林向阳不置可否，反而对身边的卫国道：“卫国，王姑妈年纪大了，地上凉，别冻坏了。你去，把王姑妈‘请’起来，好好‘送’回她自家门口去歇着。”
他特意在“请”和“送”字上加了重音，眼神与卫国瞬间交汇。
卫国先是茫然，随即看到大哥眼中那抹不容置疑的暗示，以及微微向他使的一个眼色（指向院门方向），他福至心灵，瞬间明白了大哥的意图！
不是动手打人，而是……物理清场！
“好嘞，大哥！”
卫国应声而出，脸上那股憋着的怒气，瞬间转化为了行动力。
他放下扁担，几步跨到还在地上撒泼的王翠花面前。
王翠花见卫国过来，还以为林家服软要拉她起来谈条件，正想再拿捏一下姿态，却见卫国弯腰，双臂一伸，不是搀扶，而是如同铁钳般，一手抄过她的腋下，一手揽住她肥硕的腰腿，口中嘿然一声低喝！
“你……你干什么？！小畜生你敢……”王翠花惊觉不对，尖叫起来，手脚乱蹬。
但她的挣扎，在卫国那日渐增长的神力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只见卫国腰腹发力，双臂叫劲，竟生生将少说也有一百三四十斤的王翠花，如同扛面袋子一般，轻松举离了地面！
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卫国双臂发力，腰部一拧，竟然原地旋转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
他越转越快，王翠花杀猪般的尖叫和咒骂声，在旋转中变得扭曲、断续，她那臃肿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圆圈，破旧的棉袄衣角翻飞，带起呼呼的风声。
“……天杀的……放我下来……晕……救命啊……”
转了足足有十圈！
卫国感觉火候差不多了，猛地停住脚步，借着旋转的离心力，双臂顺势向前一送——
“走你！”
王翠花那肥硕的身躯，如同一个被抛出的破麻袋，划过一个不算太高但足够清晰的抛物线，在众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中，“噗通”一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她自家那扇破木门前的空地上！
虽然摔得不重（卫国控制了力道），但也足够她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只有王翠花躺在自家门口，哼哼唧唧，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也不知是摔懵了，还是晕转了。
院心里，落针可闻。
所有围观邻居，包括之前帮腔的赵大爷，都张大了嘴巴，看着那个收势站稳、拍了拍手、面不红气不喘的半大孩子林卫国，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这憨直小子体内蕴藏的恐怖力量。
这……这简直是霸王再世，李元霸重生啊！
林家老大脑子好使，这老二……力气也忒吓人了！
林向阳走到院心，环视一圈惊愕的邻居，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各位叔伯婶娘都看到了，王姑妈年纪大，可能有些糊涂了。我们做晚辈的，不能跟她一般见识，只能请她回去好好休息。至于她说的什么祖传秘方，纯属无稽之谈，还请大家做个见证。”
他这话，既解释了卫国的行为是“请”她回去休息（虽然方式粗暴了点），又再次明确了技术的归属，堵住了后续可能的口舌。
“对对对，是该让她清醒清醒！”
“胡搅蛮缠，活该！”
“卫国这小子，真有力气！”
反应过来的人群，爆发出各种议论，但无一例外，都带着对王翠花自作自受的嘲讽和对林家兄弟（尤其是卫国）力量的惊叹。
没有人觉得卫国做得过分，反而都觉得大快人心。
对付这种泼妇，讲道理没用，就得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
林向阳不再多言，示意弟妹拿起东西。
卫国重新挑起扁担，这一次，他感觉周围的目光充满了敬畏，胸膛也不自觉地挺高了些。
晓梅和晓雨紧紧跟着大哥，小脸上也满是扬眉吐气的神情。
林家兄妹在众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畅通无阻地走出了大院门。
经此一役，“林家老二力能扛鼎”的消息，必将以更快的速度传遍胡同，成为林家另一层无形的威慑。
王翠花被卫国那惊世骇俗的“十圈投掷”物理清场后，大杂院获得了一段前所未有的、近乎绝对的宁静。
那肥硕身躯砸在自家门前的闷响，以及其后长时间的哼哼唧唧，如同一道无形的警示符，牢牢刻在了每个潜在搅局者的心头。
尤其是对周满囤一家而言，目睹了林家老二那非人般的力气，再回想起自家仿制炉灶失败反惹一身骚的窘境。
原本心底残存的那点不甘与隐晦敌意，在绝对的力量和显而易道的技术差距面前，迅速消融，转化为了更为复杂的情绪。
一种混合着敬畏、忌惮，以及……一丝难以启齿的渴望。
周家那山寨版的“节能窑”，即便经过林向阳图纸的指点改良，勉强解决了浓烟问题，但核心的热效率和省煤效果，与林家正品相比，依旧是天壤之别。
眼看着林家烤红薯生意红火，那焦香气息日日飘散，勾起的不仅是馋虫，更是对实实在在经济效益的眼红。
周满囤心里那本账算得门清：继续跟林家别苗头，除了浪费更多煤块、产出更多卖相不佳的次品，没有任何好处。
若能拥有林家正版的炉子技术……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如同野草般疯长。
于是，在王翠花事件平息后的第三天下午，一个略显臃肿而踌躇的身影，出现在了林家那扇低矮的木门前。
来的正是周胖子的爹，周满囤。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隔着老远就咋咋呼呼，而是先在门口跺了跺脚上的浮土，又清了清嗓子，脸上挤出几分与他那圆滑性格不甚相符的、略显僵硬的笑容，这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框。
“向……向阳在家吗？”
屋内，林向阳正指导晓梅核对近日的煤核收益账目，卫国在一旁擦拭保养着那些自制的工具，晓雨则在分拣着明天出摊要用的红薯，按大小品相分类。
听到声音，四人动作均是一顿，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林向阳示意弟妹稍安，起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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