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出主宅大门后,苏雨宁一直望着窗外。街道由密渐疏,高楼退成低屋,城市的光亮被甩在身后,车轮碾过乡道的节奏变得缓慢而沉实。
她到医院时天已大亮。护士迎上来,声音压得轻:“老爷子今早醒了十分钟,血压稳了,血氧也上来了。”
苏雨宁点头,脚步没停,径直走向IcU病房外的观察区。玻璃那头,外公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监护仪上的曲线平稳起伏。
医生走过来,手里拿着刚出的检查报告。“要不是顾先生联系的专家赶得及时,这波脑供血不足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他说,“那位神经科主任是昨晚十一点接到电话的,凌晨两点落地,三点半就进了会诊室。”
旁边护士接话:“人一来就看片子,连口水都没喝,直接说‘先做微循环疏通’,决策快得很。”
苏雨宁站在原地,没应声。
她知道顾砚辞帮了忙,但没想到是这种程度的介入——不是打个电话安排资源,而是精准调动顶尖人力,在最短时间内掐住风险点。
走廊尽头,父亲扶着母亲慢慢走远。她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独自守在抢救室外等结果。
有人替她把能做的都做了。
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来电显示“顾砚辞”。
她走到楼梯间才接通。“喂。”
“情况怎么样?”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低,稳,没有多余情绪。
“稳定了。”她说,“能自主呼吸,医生说今晚可以转普通病房。”
那边顿了顿。“进食呢?”
“还没尝试,但意识恢复得不错。”
又是一小段沉默。然后他开口:“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会硬撑。”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半分。
这句话像一把小锤,轻轻敲在心口最薄的地方。她张了张嘴,想说“我没硬撑”,可喉咙发紧,最后只低声回了一句:“谢谢你……叫人过来。”
说完就后悔了。太软,太真,不像她平时的样子。
可他已经挂了电话,只剩忙音。
她靠着墙站了一会儿,把手机翻过来,屏幕朝下夹进包里。
下午三点,医院陪护区安静下来。她正低头整理外公的用药清单,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
抬头时,人已经走近。
顾砚辞站在门口,深灰色大衣肩头还带着些微雨水湿痕,领带松了一扣,眼下有淡淡的青。
“你怎么来了?”
“顺路。”他走进来,从保温袋里拿出一杯豆浆,递给她,“热的。”
她接过,杯壁温着掌心。
“你昨晚几点睡的?”他问。
她一愣。
“监护仪后台有记录。”他语气平淡,“你整夜起身七次,最长一次在床边坐了四十分钟。”
她没说话。
原来他连这个都知道。
不是查岗,也不是责问,只是看了,记了,然后不远百里送来一杯热饮。
“你不该亲自跑这一趟。”她低头吹了吹豆浆,掩饰眼神。
“我觉得该。”他说完,走到病床前看了看数据屏,顺手把被角往上拉了拉。
两人之间安静下来,只有仪器滴答作响。
傍晚六点,外公短暂清醒。迷糊中睁开眼,看见床边两个人,嘴唇动了动。
“小宁……男朋友也来了?”
空气一下子静住。
苏雨宁立刻要开口:“不是,他是——”
顾砚辞却先一步握住老人的手,声音温和:“外公,我就是小宁身边那个人。”
外公眨了眨眼,像是听懂了,嘴角轻轻扯了一下,又闭上眼睡去。
她僵在原地。
“身边那个人”——不是丈夫,不是亲戚,也不是随便哪个家属。他说得自然,却又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靠近。
她转头看他正低头调整输液速度,侧脸线条沉静,手指修长稳定。
那一刻,她心里某块长久冻结的东西,悄悄裂开一道缝。
晚饭是护士送来的清淡粥品。顾砚辞坐在陪护椅上,吃了几口就放下。
“公司还有事?”她问。
“明天有个董事会,今晚得回去。”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临走前,把保温杯留在她手边。“晚上冷,多喝点热水。”
“嗯。”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下次别一个人扛。我能来,就会来。”
门关上了。
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那只杯,热度迟迟不散。
窗外天色渐暗,路灯一盏盏亮起来,映在玻璃上,像一串未完成的句子。
手机震动。
公司系统弹出新通知:江城总部项目组紧急会议延期,原定议题改为“舆情应对预案启动”。
发信人是公关部,抄送全体高管。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指尖滑动退出界面。
外公的呼吸声均匀地响在耳边,监护仪绿光一闪一闪。
她把保温杯抱得更紧了些,目光落在街角那盏刚亮起的灯上。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医院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职业套装的女人,手里拎着果篮,抬头看了眼住院部楼牌,迈步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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