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壶响了,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苏雨宁站在厨房里,看着白气从壶嘴冒出来。她拿出两个杯子,把姜茶倒进去,一杯端给顾砚辞,一杯自己拿着。她走回客厅,脚步很轻,最后在沙发另一头坐下。
她的目光落在窗边的风铃上。铜片被风吹得轻轻碰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声音。那是宝宝百日那天他们一起挂上去的,顾砚辞踩着凳子,她扶着底下,儿子在怀里咯咯笑。
“那天风很大。”顾砚辞忽然开口,“你穿的是米色毛衣,头发被吹到脸上,你还伸手去挡。”
苏雨宁没说话,但手指动了一下。
“我本来不想结婚的。”他说,“家里催得紧,说找个合适的人就行。可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个人不能随便。”
苏雨宁转头看他。
“你说你是替嫁。”他声音低了些,“你妹妹不愿意,你就来了。签协议那天,你站在我对面,一句话不说,手一直放在文件边上。我以为你怕我,或者讨厌我。”
“我不是怕你。”她终于开口,“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那会儿我觉得,这婚就是个交易。你缺个名分上的妻子,我缺个安身的地方。”
“可你来了之后,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我煮粥,放一小撮盐,不多不少。你知道我喜欢吃煎蛋,但不喜欢焦。你连这些都记住了。”
“那是习惯。”她说,“我不想让人挑毛病。”
“不是。”他摇头,“你记得我妈生日,提前半个月就准备礼物。宝宝发烧那晚,你抱着他坐在沙发上,整夜没睡。你明明可以叫我起来,可你没吵我。”
苏雨宁低头看着杯子,热气扑在脸上。
“你觉得我是少爷,什么都不用操心。”他说,“可我看得到。你看书看到凌晨,眼睛发红也不停。公司开会有人质疑你学历,你回来一句话不说,只把自己关在书房。你总想证明你能行,可你忘了——我已经娶了你。”
她喉咙动了动。
“我不是不信你。”她说,“我是怕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会觉得,当初不该娶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孩。”
“我从来没有后悔。”他看着她,“一次都没有。”
外面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接着是孩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还没完全推开,一个小身影就冲了进来。
“爸爸!妈妈!”宝宝手里举着一张画,脸上全是笑,“我画了我们一家!”
他跑得太急,差点绊倒,顾砚辞立刻起身接住他。孩子一头扎进他怀里,把画塞到他手里。
纸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三个人,两个大人牵着小孩,头顶还有个大太阳。房子是红色的,草地是蓝的,云朵涂成了紫色。
“这是你?”顾砚辞指着中间的小人。
“嗯!”宝宝点头,“这是我拉着你们,不让你们走!”
苏雨宁看着那张画,胸口一热。
“老师说,一家人要天天在一起。”孩子仰起脸,“你们今天在家吃饭吗?”
“吃。”顾砚辞抱起他,“我们都吃。”
宝宝高兴地拍手,转身又要往外跑,“我去告诉奶奶!”
“等等。”苏雨宁叫住他,“外套穿上再出去。”
孩子吐了下舌头,蹦蹦跳跳地回房间拿衣服去了。
客厅又静了下来。
顾砚辞把画放在茶几上,坐回原位。这次他离她近了些,中间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你还记得产房外那晚吗?”他问,“下了一夜的雨。护士出来叫我签字,我手抖得写不了名字。”
“我记得。”她说,“你进来的时候脸色发白,说了一句‘别怕,我在’。”
“那一秒我才明白,我不是在演戏。”他声音很轻,“我不是在完成任务,也不是在应付家族。我是真的……想要这个家。”
苏雨宁看着他的侧脸。灯光照在他眼角,有一道很淡的纹路。那是这几年才有的。
“以前我觉得,只要我不犯错,不惹事,日子就能过下去。”他说,“可我错了。沉默不是负责,逃避也不是保护。我让你一个人扛了太多。”
她没反驳。
“你说你需要我知道你需要我。”他转过头,直视她的眼睛,“我现在知道了。我不再躲了。”
苏雨宁的手慢慢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微蜷起。
“这些年。”他忽然说,“有你真好。”
这句话说得平平的,没有起伏,像是在说一件早就该说的事。
她没抬头,也没回应。
但他没等答案。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掌心有些干。他用自己的温度包住她,拇指擦过她的指节。
一秒,两秒。
她没有抽开。
然后她动了动肩膀,一点点靠向他。不是直接倒过去,而是慢慢地,像试探一块冰会不会融化那样,靠近他的肩头。
他没动,呼吸放得很轻。
她最终靠了上去,头贴着他颈侧,能听见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稳定而有力。
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楼下的路灯亮了。风还在吹,风铃偶尔响一声。地毯上的画被风吹得起了一角,宝宝刚才玩的小车还停在沙发边。
“我不想再重新开始了。”她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
他说:“我不让你走。”
孩子跑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站在门口,没出声,只是咧嘴笑了,悄悄把手里多拿的一双拖鞋放在门口,然后踮着脚走开,轻轻带上了门。
客厅里,两人依旧靠着。灯光暖黄,照在交叠的手上,照在那张稚嫩的画上,照在未喝完的姜茶杯沿。
顾砚辞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她,又抬眼看窗外。夜色渐深,城市灯火一盏盏亮起。
他手臂收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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