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那句充满了血腥味的霸道通牒,像两把冰冷的、沾满了铁锈的枷锁,狠狠拷在了苏晚那向往着自由和尊重的灵魂之上!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嫉妒而彻底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偏执的“暴君”的男人!她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她以为,在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和波澜之后,他们之间早已建立起了那种牢不可破的绝对的信任;她以为,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去尊重她的梦想和她的独立。却万万没有想到,他骨子里那该死的、霸道的占有欲,就像一颗永远都无法被根除的毒瘤,只要一遇到任何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复发,甚至变本加厉!
“陆战……”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深的疲惫和失望。
“——你真的让我觉得好累。”
说完,她便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拿起沙发上自己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座曾经充满了他们无数甜蜜回忆,如今却像一个冰冷的、华丽的“牢笼”的……
——家。
……
门外,夜色如水。
冷风吹在苏晚那早已泪流满面的脸上,像刀子一样刮得生疼。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游荡在京城那繁华的、却又充满了无尽的孤独的空旷街道上。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回苏家?她不想让年迈的父亲为自己担心。
去陆家本宅?她更不想将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闹得人尽皆知。
就在她感到无助和迷茫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她此刻最不想、却又最渴望听到的,充满了温暖和治愈力量的温润声音:
“晚晚?”
“——是我,沈清越。”
“你……你怎么会有我的私人号码?”苏晚有些惊讶。
“呵呵,”电话那头传来沈清越那如沐春风般的轻笑,“我如果说,我是为了能随时随地地向我最敬佩的苏大设计师请教专业问题,才‘不择手段’地从安娜主编那里‘骗’来的,你信吗?”
他的话说得是那么的坦荡,和充满了君子般的幽默感,瞬间就将两人之间因为这通冒昧的电话而产生的一丝小小的尴尬给化解了。
“……信。”苏晚也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心中的那份郁结和委屈也仿佛消散了一些。
“怎么了?”沈清越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和敏锐起来,“听你的声音,好像不太开心。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没什么。”苏晚不想将自己那一地鸡毛的家事告诉一个外人。
“是因为陆先生吗?”
沈清越却像能看透人心一样,一语就道破了她的心事。
苏晚沉默了。
电话那头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沈清越才缓缓地开口了,声音里充满了一种点到即止、却又恰到好处的安慰:
“晚晚。”
“——我知道,我或许没有资格说这些话。”
“但是,我还是想说。”
“——像你这样灵魂会发光的女人,是不应该被任何世俗的枷锁所束缚的。”
“无论是家庭、婚姻,还是某个自以为是的男人那充满了窒息感的所谓的‘爱’。”
“你应该像雄鹰一样,自由地翱翔在那片属于你的艺术的天空里,而不是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金丝雀,被困在那华丽的、冰冷的牢笼里。”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最温柔的钥匙,精准地打开了苏晚心中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她那强忍了许久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我……”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别哭。”电话那头沈清越的声音温柔得像能将整个世界的冰雪都融化,“把你现在的位置发给我,我过去找你。”
“……不好吧?太晚了。”苏晚还有一丝理智。
“没什么不好的。”沈清越却笑了,那笑声里充满了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强大的安抚力量,“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一个‘粉丝’,想请我心中那个最伟大的艺术家喝一杯咖啡,聊一聊艺术和人生而已。”
“难道,”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玩笑,“——我们伟大的苏女王,连这点小小的‘创作自由’都没有了吗?”
……
半个小时后。
在京城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充满了文艺气息的独立书店的咖啡馆里,苏晚和沈清越相对而坐。
窗外,是寂静的、却又充满了故事感的午夜街景。
沈清越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从始至终都没有再提任何一句关于陆战和她家事的话。他只是像一个最博学、也最有趣的灵魂知己,跟她聊着那些他在世界各地当战地记者时所遇到的奇闻异事,聊着那些在废墟之上依旧顽强盛开的人性的光辉,也聊着那些关于艺术、关于哲学、关于生命意义的深刻话题。
他的谈吐风趣而又充满了智慧,他的眼神清澈而又充满了真诚。他就像一道最温暖、最干净的光,一点一点地驱散了苏晚心中所有的阴霾和伤痛,让她感觉自己那颗早已被柴米油盐和家庭琐事所磨损得有些粗糙的灵魂,在这一刻被重新地擦亮和唤醒了。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和快乐了。
……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书店对面一辆黑色的、毫不起眼的越野车的阴影里,一双早已被嫉妒和愤怒所彻底吞噬的赤红眼眸,正死死地盯着那落地窗内那相谈甚欢、笑靥如花的……
——一对“狗男女”!
陆战的手中紧紧地攥着那个冰冷的军用手机,手机的屏幕上赫然是一个红色的、正在不断闪烁的定位光点——那是他早就偷偷地藏在苏晚车里的军用追踪器。
他的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他那早已病入膏肓的“偏执型占有欲”在这一刻彻底地失控了!
他猛地一脚踩下油门!那辆性能堪比坦克的军用越野车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咆哮,像一颗黑色的出膛炮弹,朝着那充满了“罪恶”和“背叛”气息的文艺书店——
——狠狠地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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