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猛打方向盘，车子却卡在车流里纹丝不动。
前方车灯连成红海，鸣笛声此起彼伏，刺得人耳膜发疼。
“怎么办？再堵下去就来不及了！”白露攥着张婷的手，声音发颤。
张婷蜷缩在后座，额角全是冷汗，腹痛让她脸色惨白如纸。
“坚持住，张婷！”陆明回头看她，眼神锐利如刀，“我带你冲过去！”
他推开车门，冷风瞬间灌进来，带着夜晚的凉意。
“你要干什么？”白露惊呼。
“没时间解释！”陆明弯腰钻进后座，小心翼翼扶起张婷，“我抱你跑去医院。”
张婷疼得浑身发抖，下意识抓紧陆明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
“轻点，别伤着自己。”陆明柔声安抚，动作却丝毫不敢耽搁。
他将张婷打横抱起，她的身体很轻，却让他感到沉甸甸的责任。
白露立刻抓起后座的待产包，快步跟上，高跟鞋在柏油路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陆明大步流星往前冲，对着前方人群高声喊。
路边行人纷纷侧目，有人主动让出通道，眼神里满是焦急和关切。
“快！前面就是医院大门！”白露指着不远处亮着红灯的建筑，气喘吁吁。
陆明额角的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张婷靠在他怀里，气息微弱：“陆明……我好像撑不住了……”
“别说话！保存体力！”陆明收紧手臂，脚步更快，“马上就到了！”
医院门口的保安看到这一幕，立刻跑过来接应：“快！这边走！产房在三楼！”
陆明跟着保安往急诊楼跑，楼道里的灯光惨白，映得他脸上的汗水格外清晰。
“医生！医生！有人要生了！”保安高声呼喊。
几名护士推着平车匆匆赶来，动作麻利地将张婷转移到车上。
“家属在外等候！”护士丢下一句话，推着平车冲进产房。
陆明停下脚步，扶着墙壁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
白露赶上来，手里的待产包差点掉在地上，她扶住陆明的胳膊：“还好……还好赶上了。”
陆明侧头看她，她的头发散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
“你怎么样？累坏了吧？”他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
白露摇摇头，眼底满是担忧：“我没事，就是担心张婷。”
两人走到产房外的长椅上坐下，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
“陈默怎么还没来？”白露掏出手机，屏幕上没有未接来电，“我再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拨出去，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陈默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喂？白露？张婷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到医院了，她进产房了！”白露提高声音，“你在哪？快点过来！”
“我在路上！遇到连环车祸，堵得死死的！”陈默的声音里满是焦虑，“你们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她！”
“放心吧，有我们在。”白露挂了电话，看向陆明，“他被堵在路上了。”
陆明点点头，目光落在产房紧闭的门上，眉头紧锁。
产房里偶尔传来张婷压抑的痛呼，每一声都像针扎在两人心上。
“她会不会有事？”白露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不会的，医生都在里面。”陆明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相信医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白露起身来回踱步，高跟鞋的声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突兀。
“别着急，生孩子都这样。”陆明拉她坐下，递过一瓶水，“喝点水，补充点体力。”
白露接过水，却没心思喝，眼睛一直盯着产房的门。
突然，产房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医生的喊声：“准备侧切！产妇体力不支！”
白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站起来，想要冲过去，却被陆明拉住。
“别冲动，医生会处理好的。”陆明的声音很沉稳，却掩不住眼底的担忧。
白露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都怪我，要是我能早点发现她不对劲就好了。”
“这不怪你。”陆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产房里的痛呼声渐渐弱了下去。
就在两人快要绷不住的时候，产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恭喜你们，母女平安！”
白露瞬间红了眼眶，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陆明也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宝宝健康吗？张婷怎么样？”白露快步上前，急切地问。
“宝宝很健康，六斤八两。”医生笑着说，“产妇有点虚弱，休息一下就好了。”
护士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襁褓里的小家伙闭着眼睛，小嘴巴微微动着，样子可爱极了。
“这就是宝宝？”白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她，又怕惊扰了她。
“是啊，长得很像她妈妈。”护士把宝宝递给白露，“小心点抱。”
白露接过宝宝，动作有些笨拙，却格外轻柔。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轻轻哼唧了一声，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真小啊。”白露低头看着怀里的宝宝，眼眶又红了，“以后要健康长大。”
陆明站在一旁，看着白露温柔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头发凌乱，衬衫湿透了贴在身上。
“张婷呢？宝宝呢？”他一眼看到白露怀里的襁褓，眼睛瞬间亮了。
“在里面呢，母女平安。”陆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算来了。”
陈默冲到产房门口，想要进去，却被护士拦住：“产妇刚生产完，需要休息，等会儿再进。”
他只好停下脚步，目光紧紧盯着产房的门，又转向白露怀里的宝宝。
“让我抱抱她，好吗？”陈默的声音带着恳求。
白露小心翼翼地把宝宝递给她，叮嘱道：“小心点，头要托住。”
陈默接过宝宝，动作僵硬又紧张，生怕弄伤了她。
看着襁褓里小小的人儿，他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宝宝的襁褓上。
“谢谢你，白露。”陈默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白露和陆明，“真的谢谢你们。”
“谢我们干什么？我们是朋友啊。”白露擦了擦眼泪，笑着说。
“要不是你们，我真不敢想后果。”陈默的声音哽咽，“你们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陆明摇摇头：“别说这些客气话，张婷没事就好。”
陈默抱着宝宝，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当爸爸了，我有女儿了。”
他低头看着宝宝，轻声说：“宝宝，我是爸爸。”
小家伙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黑葡萄，好奇地看着陈默。
陈默的心瞬间被融化了，所有的焦虑和疲惫都烟消云散。
“她看我了！她看我了！”陈默激动地说，声音都在发抖。
白露和陆明看着他开心的样子，也跟着笑了。
就在这时，走廊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默的母亲快步走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怎么样了？生了吗？是孙子还是孙女？”
陈默看到母亲，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有些不自然。
他知道母亲一直想要个孙子，现在生了个女儿，不知道母亲会是什么反应。
“妈，生了，是个女儿。”陈默低声说，眼神里带着一丝忐忑。
陈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满是失落。
她走到襁褓前，看了一眼宝宝，没说话，转身看向产房的方向。
白露和陆明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只有宝宝偶尔的哼唧声。
过了一会儿，产房的门开了，护士推着张婷走了出来。
张婷脸色苍白，虚弱地靠在病床上，看到陈默和母亲，勉强笑了笑。
陈母看到张婷虚弱的样子，心里的失落瞬间被心疼取代。
她快步走到病床前，握住张婷的手：“婷婷，辛苦你了。”
张婷摇摇头，声音微弱：“妈，对不起，没能给你生个孙子。”
陈母叹了口气，眼神柔和了下来：“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
她看向襁褓里的宝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女儿也好，都是我的心头肉。”
“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宝宝的，以后再也不逼你生儿子了。”
张婷的眼睛一下子红了，眼泪掉了下来：“妈，谢谢你。”
“谢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陈母轻轻拍着她的手，“好好休息，身体最重要。”
陈默看着母亲的转变，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他走到病床前，握住张婷的另一只手：“老婆，辛苦你了，你太棒了。”
张婷看着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到你和宝宝，我就不辛苦了。”
白露和陆明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走廊里的气氛重新变得温暖起来，充满了新生的喜悦。
陈默转头看向白露和陆明，真诚地说：“今晚真的谢谢你们，改天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们。”
“报答就不必了，”白露笑着说，“以后多带宝宝出来让我们看看就行了。”
“一定一定！”陈默连连点头。
陆明看了看时间，对白露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让他们好好休息。”
白露点点头，对陈默和张婷说：“那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好，谢谢你们。”张婷虚弱地说。
陆明和白露转身离开，走到走廊尽头时，白露回头看了一眼。
陈默正小心翼翼地抱着宝宝，陈母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张婷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这幅画面温馨而美好，让白露的心里暖暖的。
陆明握住她的手，轻声说：“走吧，我们也该回家了。”
白露点点头，跟着陆明走出了医院。
夜晚的风有些凉，却吹不散心里的暖意。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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