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谷深处,魔气如沸,心钉井口彻底崩裂,恐怖的魔念狂笑震耳欲聋。狭窄的岩石平台上,苏晚晴、重伤昏迷的林宵和心智濒临崩溃的阿牛,被四名玄云宗高手(三名道徒,一名痋师)团团围住,退路已绝,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境。
苏晚晴将林宵护在身后,指尖扣着最后一张保命符箓,脸色惨白如雪,眼中却燃烧着不甘的火焰。阿牛紧攥着那角遗书,小小的身体因极致的恐惧和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而剧烈颤抖,眼神空洞又疯狂。
“束手就擒,可少受炼魂之苦。”持鞭修士(手臂已简单包扎)冷笑着逼近,目光贪婪地锁定昏迷的林宵,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另外三人也缓缓合围,气机锁定,不给丝毫机会。
苏晚晴银牙紧咬,心中一片冰凉。她知道,任何反抗都是徒劳。唯一的选择,似乎只剩下引爆那缕“净魂种”,与敌偕亡。但那样,林宵和阿牛也必死无疑。
就在她万念俱灰,指尖灵力即将涌向魂种核心的刹那——
“唉……”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充满了无尽沧桑和疲惫的叹息,毫无征兆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这叹息声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魔气的嘶吼和敌人的威逼,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所有人,包括那四名玄云宗修士,动作都是猛地一滞,惊疑不定地望向声音来源——裂谷上方,那片阴影笼罩的悬崖边缘。
只见那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两道佝偻的身影。
月光勉强穿透浓稠的魔气,勾勒出他们的轮廓。左边一人,拄着拐杖,身形瘦小,衣衫褴褛,正是之前精神崩溃、失踪已久的钱寡婆!而右边搀扶着她的,那个一脸横肉、眼神复杂的身影,竟是同样失踪的王跛子!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此时的的钱寡婆,与之前那个蜷缩在炕角、惊恐哭泣的老妇判若两人。她虽然依旧苍老佝偻,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不再有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混合着无尽悲凉、讥诮和……一丝令人心悸的冰冷的平静。她的嘴角,甚至微微向上牵起,勾勒出一抹极其诡异、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而王跛子,则脸色凝重,眼神中充满了挣扎、愧疚,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他紧紧搀着钱寡婆,目光扫过下方绝境中的林宵三人时,闪过一丝痛楚。
“钱婆婆?王伯伯?”阿牛失声惊呼,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苏晚晴也是心头剧震,但随即涌起的是更深的警惕。钱婆婆的状态太诡异了!王跛子为何会和她在一起?
那四名玄云宗修士更是如临大敌,为首持鞭修士厉声喝道:“什么人?玄云宗在此办事,闲杂人等,滚开!”他虽惊疑,但自恃修为,并未将两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放在眼里。
钱寡婆对呵斥充耳不闻,她那诡异的目光,缓缓扫过喷涌的魔气井口,扫过重伤的林宵,最后定格在苏晚晴脸上,又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更深远的东西。她脸上的诡笑更浓了,用那沙哑得如同破锣的声音,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砸在人心上:
“还是……挖出来了啊……”
这句话没头没脑,却让苏晚晴浑身一颤!“挖出来了”?是指林宵“魂种之主”的身份被揭穿?还是指……心钉被破,魔气涌出?亦或是……另有所指?
持鞭修士眉头一皱,不明所以,但杀意更盛:“装神弄鬼!杀了他们!”
两名道徒立刻应声,剑光一闪,便要向崖边的钱寡婆和王跛子攻去!
然而,就在他们身形刚动的瞬间——
钱寡婆猛地抬起那枯瘦如柴的手,并非结印,只是随意地朝着那两名道徒的方向,轻轻一拂。
没有灵光闪耀,没有气劲勃发。但那两名修为不低的玄云宗道徒,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胸口,惨叫一声,口中鲜血狂喷,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岩壁上,生死不知!
轻描淡写,拂袖间重伤两名好手!
这一幕,让剩余那名持鞭修士和痋师骇然变色!这老太婆,是什么人?!这等修为,绝非常人!
苏晚晴和阿牛也惊呆了。他们从未想过,平日里疯疯癫癫、需要人照顾的钱婆婆,竟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你……你究竟是谁?!”持鞭修士又惊又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钱寡婆依旧没看他,她那诡异的目光,再次落回苏晚晴身上,仿佛在欣赏她脸上的震惊和茫然。她咧开嘴,露出稀疏的黄牙,那笑容更加诡异,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
“小丫头……守着那点微末的‘净魂种’,就想学人殉道?傻……真傻……”
她竟然知道“净魂种”!苏晚晴瞳孔骤缩!
“还有你,小子,”钱寡婆的目光又转向昏迷的林宵,眼神复杂难明,“‘九宫魂种之主’?嘿嘿……命格是不错,可惜……成了别人锅里的肉,还兀自不知……”
她的话,句句如刀,直指核心!
“你到底想干什么?!”苏晚晴强压心悸,厉声问道。她感觉,这个状态的钱婆婆,比那些玄云宗修士更加危险,更加难以揣测!
“我想干什么?”钱寡婆嗤笑一声,那笑声在魔气翻涌的裂谷中显得格外刺耳,“老太婆我能干什么?不过是……活得太久,看腻了这戏码,出来透透气,顺便……看看这局棋,到底会下成什么样子。”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喷涌的魔气井口,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期待又仿佛厌恶的光芒。
“钉子是拔了一颗……可这局棋,才刚开局呢……”她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玄云子那老鬼……张太公那老糊涂……还有你们这些……棋子……嘿嘿……”
棋子?她在说我们都是棋子?苏晚晴心沉谷底。
就在这时,那名一直沉默的痋师,眼中凶光一闪,悄无声息地弹出一点几乎看不见的黑色粉末,射向钱寡婆!那是极其阴毒的“蚀魂痋粉”!
然而,那点粉末在靠近钱寡婆身周三尺之时,竟如同遇到无形的壁障,自动消散于无形。钱寡婆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痋师脸色剧变。
钱寡婆这才缓缓转过头,那双冰冷的眸子第一次正眼看向那名痋师,只是淡淡一瞥。
“噗!”
那名痋师连惨叫都没发出,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血液的皮囊,瞬间干瘪下去,化作一具漆黑的干尸,倒地不起!
一眼,定生死!
持鞭修士吓得魂飞魄散,再无丝毫战意,转身就想逃跑!
“来了,就别走了。”钱寡婆淡淡地说了一句,枯瘦的手指对着他逃跑的方向,轻轻一划。
持鞭修士的身体猛地僵住,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捆缚,动弹不得,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转眼之间,四名强敌,两死两擒!
这恐怖的手段,这深不可测的实力,这诡异的态度……钱寡婆,到底是谁?!
苏晚晴和阿牛已经完全说不出话,巨大的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恐惧。
钱寡婆处理完杂鱼,目光再次回到苏晚晴身上,那诡笑依旧挂在脸上:“小丫头,现在,能安静听老太婆说几句话了吗?”
苏晚晴喉咙发干,艰难地点了点头。
钱寡婆看了一眼昏迷的林宵,又看了看吓得瑟瑟发抖的阿牛,最后目光落在苏晚晴那紧握符箓、充满戒备的手上,缓缓道:
“放心,老太婆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们。相反,我或许可以……指给你们一条,不是立刻去死的路。”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玩味的残酷:“当然,这条路,可能比死……更难受。”
她的目光,越过苏晚晴,投向裂谷更深、更黑暗的远方,那里魔气最浓,仿佛通往地狱。
“想活命,想弄明白这一切,想知道怎么对付上面那个半人半魔的疯子(玄云子)……”钱寡婆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力,“就去下面……去找‘他’。”
“他?他是谁?”苏晚晴下意识追问。
钱寡婆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诡笑:“一个……被钉在下面,比玄云子更老,也更……‘了解’内情的‘老邻居’。找到他,或许,你们就能知道,该怎么下这盘棋了。”
被钉在下面的老邻居?比玄云子更老?苏晚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裂谷下面,除了魔念,难道还封印着别的存在?
“怎么找?”苏晚晴强压激动问。
钱寡婆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身旁一直沉默的王跛子。
王跛子深吸一口气,脸上横肉抖动,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沉声道:“去找周聋子。他知道下去的路。也只有他……能‘听’到下面的‘声音’。”
周聋子?那个一直沉默寡言、似乎与世隔绝的守魂人?他竟然知道裂谷下的秘密?还能“听”到下面的声音?
信息量太大,苏晚晴一时难以消化。
钱寡婆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林宵,眼神复杂难明,幽幽道:“快去吧……再晚,等上面那疯子彻底掌控了局面,或者下面那‘老邻居’不耐烦了……你们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众人,拄着拐杖,转身,步履蹒跚地,如同鬼魅般,缓缓消失在悬崖边的阴影里。王跛子深深看了林宵一眼,叹了口气,也紧随其后消失。
原地,只留下被束缚的持鞭修士,以及劫后余生、却陷入更大谜团的苏晚晴和阿牛。
魔气仍在翻涌,危机并未解除。但钱寡婆的出现和那番诡异的话语,却像在必死的棋局上,投下了一颗谁也无法预料结果的……变数之棋。
去找周聋子?下到裂谷最深处?寻找那个被钉住的“老邻居”?
这究竟是生路,还是通往更可怕深渊的陷阱?
苏晚晴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林宵,又看了看深不见底、魔气森森的裂谷,紧紧握住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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