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学日语！”
王锋的命令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幽灵小队这群桀骜不驯的兵王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啥玩意儿？”铁牛瞪大了牛眼，“队长，俺……俺连中国字都认不全，还学那鬼子话？”
“就是！”猴子也苦着脸，“那叽里呱啦的，听着就脑袋疼！”
老鹰虽然没说话，但那紧锁的眉头也表明了他的抗拒。
“这是命令。”王锋的声音不容置疑，“到了华北，我们就是瞎子和聋子。不会日语，不会当地方言，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
“没有可是。”王锋打断了他们，“红姐，兰，你们两个负责教。三天之内，必须掌握基本的日常用语和军事口令。”
“三天？！”三个刺头同时哀嚎起来。
红姐和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和有趣？
接下来的三天，幽灵小队的营房里上演了一出鸡飞狗跳的闹剧。
铁牛把你好说成了你嚎，把开火说成了开饭。
猴子倒是学得快，但满嘴的土匪腔调，听得人哭笑不得。
老鹰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王锋能看到他私下里也在默默地背着单词。
而王锋自己更是以身作则。他那惊人的记忆力和猎人般的专注力让他在短短三天内就已经能进行简单的日语对话。
三天后。
夜，伸手不见五指。
幽灵小队全体换上了粗布衣裳，背着伪装过的武器装备，悄无声息地离开了77师的驻地。
在他们面前是三道由铁丝网、碉堡和探照灯组成的如同死亡之墙般的日军封锁线。
而在他们身旁多了一个引路的向导——一个五十多岁沉默寡言脸上布满风霜的老农。他是红牡丹安排的地下交通员，代号老鳖。
“都跟紧了。”老鳖压低了声音如同黑夜中的幽灵，率先钻入了一片茂密的芦苇荡。
王锋打了个手势，小队成员立刻呈战斗队形鱼贯而入。
穿越封锁线的过程枯燥而惊险。
冰冷的河水，刺骨的寒风，无处不在的蚊虫……
更可怕的是头顶那如同死神之眼般来回扫射的探照灯和远处碉堡里隐约传来的犬吠声。
王锋始终走在最前面，他的鹰眼在黑暗中如同雷达一般扫描着周围的一切。
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他的猎人本能在这片死亡之地上发挥到了极致。
停！
突然王锋猛地抬起了手。
小队成员立刻如同雕像般定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怎么了队长？”猴子紧张地问道。
王锋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地抬起手指向了前方约两百米处那片看似平静的河滩。
“那里有东西。”
老鳖也停下了脚步他眯着那双浑浊的老眼仔细看了半天摇了摇头，“没……没看到啥啊？”
“你没看到。”王锋的声音冰冷，“但我闻到了。”
是烟味。
还有尿骚味。
“是人！”
老鹰的瞳孔猛地一缩！
“至少五个人！”
“是鬼子？还是二鬼子？”铁牛紧张地握紧了歪把子。
“不知道。”王锋摇了摇头，“但不管是哪种都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
“猴子！”
“到！”
“前方一百米那棵歪脖子树。给我挂两个惊喜。”
“嘿嘿！明白！”猴子如同狸猫般蹿了出去。
“铁牛！”
“在！”
“你负责左翼火力掩护！”
“老鹰！”
“到！”
“你占领右侧高地！打掉他们的火力点！”
“兰，红姐，山鸡！”
“你们保护老鳖！原地待命！”
“是！”
王锋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在短短几秒钟内就下达了一连串清晰的命令。
他不再是那个独来独往的幽灵。
他现在是队长！
“我去会会他们。”
王锋拔出了那把瑞士军刀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河滩上。
五个穿着黄皮军装歪戴着帽子的伪军正围着一堆篝火喝酒吹牛。
“他娘的！这鬼天气！冷死老子了！”一个满脸麻子的伪军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知足吧麻子！”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笑道，“咱们在这儿烤火总比去前面趟雷强！”
“就是！听说前几天77师那边出了个狠人！叫什么幽灵？火神？把鬼子打得屁滚尿流！”
“真的假的？国军还有这号人物？”
“谁知道呢！反正最近鬼子查得严！咱们也小心点！”
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死神已经悄然降临。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布帛撕裂的声音从麻子伪军的身后传来。
呃……
麻子只觉得脖子一凉。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
满手都是温热的粘稠的液体。
他想回头。
但他的脑袋却再也不听使唤了。
噗通。
他的尸体栽倒在了篝火旁。
“麻子？！”
剩下的四个伪军大惊失色！
他们猛地跳了起来抓起了身边的步枪！
“谁？！”
“什么人？！”
回答他们的是黑暗中那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寒光！
噗嗤！
噗嗤！
王锋如同黑夜中的死神！
他手中的瑞士军刀划出一道道死亡的弧线！
不到五秒！
又有两个伪军捂着喉咙倒了下去！
鬼……鬼啊！
剩下的两个伪军彻底吓破了胆！
他们丢掉了步枪连滚带爬地朝着芦苇荡的方向逃去！
他们以为那里是生路！
他们错了！
轰！
轰！
两声剧烈的爆炸！
猴子埋下的诡雷响了！
那两个伪军连同那棵歪脖子树一起被炸上了天！
……
河滩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有那噼啪作响的篝火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干得不错。”
王锋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的刀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嘿嘿！队长！小意思！”猴子得意洋洋地跑了过来。
铁牛和老鹰也从两侧包抄了过来。
“队长。”老鹰皱着眉，“这群废物警惕性太差了。”
“别大意。”王锋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这只是前菜。”
“真正的硬骨头还在后面。”
“兰！”
王锋喊了一声。
兰立刻提着医疗箱跑了过来。
“检查一下。”王锋指了指那几个被他割喉的伪军，“看看有没有活口。”
兰点了点头蹲下身开始仔细地检查。
她的动作专业而冷静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惨状而有任何不适。
这个还有气。
兰突然指着那个尖嘴猴腮的伪军说道。
嗯？王锋走了过去。
那个伪军喉咙被割开了一半但还没有死透正嗬嗬地喘着气。
“交给你了。”王锋对兰说道。
兰点了点头。
她打开医疗箱拿出了一支注射器。
她熟练地将一种透明的液体注入了伪军的静脉。
伪军的身体猛地一抽搐。
随即彻底不动了。
……
猴子和铁牛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干净利落的杀人方式。
“走吧。”
王锋没有多说什么。
他看了一眼手表。
“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穿过第三道封锁线！”
……
黎明时分。
幽灵小队终于有惊无险地踏上了沦陷区的土地。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曾经繁华的村庄变得十室九空。
田地荒芜。
道路两旁随处可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
他们的眼神空洞麻木。
仿佛行尸走肉。
偶尔能看到几个穿着狗皮的伪军耀武扬威地在大街上巡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绝望和压抑的气息。
“妈的！”铁牛低声咒骂着，“这群狗娘养的鬼子！”
“小声点！”老鳖连忙制止了他，“隔墙有耳！”
“这里不比前线。”老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无奈，“在这里汉奸比鬼子还可怕！”
王锋沉默着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他的心如同被针扎一般刺痛着。
这就是沦陷后的家园吗？
……
傍晚时分。
他们终于抵达了第一个中转站——一个名叫平安镇的小镇。
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在这里和红牡丹安排的下一个接头人碰头。
然而。
当他们悄悄地摸到接头地点，一家杂货铺时。
却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只有一个伪警察守在门口！
“不好！”老鳖的脸色瞬间惨白！
“出事了！”
“接头人暴露了！”
王锋的心猛地一沉！
他的鹰眼迅速扫视着这个看似平静的小镇。
他看到了。
在镇子的制高点钟楼上隐藏着机枪火力点！
在几个关键路口都有便衣在游荡！
甚至在他们藏身的这个小巷口都有一个假装磨刀的小贩正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过往的行人！
“我们被包围了。”
王锋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他的声音不大。
但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如坠冰窟！
他们才刚刚踏入沦陷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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