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风波的迅速平息，像一剂强心针，让林薇和顾夜沉都清晰地认识到，借助灰衣人的信息和祁墨的能量，他们确实拥有了与主系统周旋的资本。被动挨打的局面，似乎正在悄然改变。
但无论是顾夜沉还是林薇，都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们深知，无论是灰衣人还是祁墨，都是危险的双刃剑。利用他们的前提，是自身必须足够强大和警惕。
顶层办公室内，顾夜沉看着屏幕上刚刚由加密通道传输过来的、一份关于主系统近期资源调动的分析报告（来源自然是灰衣人），眼神冰冷而锐利。
「它把更多的算力集中到了规则修补和对‘信号反馈’的干扰屏蔽上。」顾夜沉指着报告上的几个关键数据节点，「这意味着，它对外的防御和针对我们的直接攻击力量，会相对减弱。这是我们主动出击的机会。」
「主动出击？」林薇坐在他对面，心中一凛，「目标是？」
「不能直接攻击主系统核心，那是自杀。」顾夜沉摇头，目光幽深，「但我们可以……剪除它的羽翼，削弱它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力。根据灰衣人提供的情报，主系统在这个世界并非完全凭空运作，它也需要借助一些‘代理人’或‘锚点’来更高效地执行规则，比如……之前那个试图做空顾氏的境外基金，还有几家频繁给我们制造麻烦、背景神秘的公关公司。」
他调出了几家公司的资料，眼神如同猎食者般危险：「这些，就是它的爪牙。打掉它们，既能削弱它的力量，也能震慑其他潜在的‘合作者’，更重要的是，可以试探主系统和灰衣人的反应。」
这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也是一次实力的展示。
「需要我做什么？」林薇立刻进入状态。
「你负责稳住城东项目，这是我们的根本，不能有丝毫动摇。」顾夜沉下达指令，「同时，利用你在项目部的位置，秘密调查集团内部，还有哪些部门或人员，可能与其他几家‘爪牙’公司存在异常的资金或业务往来。灰衣人提供的情报有限，我们需要自己的信息渠道。」
他将内部清查的重任交给了她。这意味着，她需要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甄别出可能隐藏在集团内部的、被主系统利用甚至控制的“内鬼”。
「明白。」林薇感到肩头沉甸甸的，但眼神坚定。这同样是获取主动权的一部分。
「行动要快，要狠。」顾夜沉最后叮嘱，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我会调动顾氏所有的资源，在一周之内，让那几家‘爪牙’公司，从商业版图上彻底消失。」
他的话语平淡，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决绝。
分工明确后，两人立刻分头行动。
顾夜沉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帝王，开始调动顾氏集团庞大的资本和政商关系网络。一场针对那几家境外基金和公关公司的、无声无息的金融绞杀和商业围剿，悄然展开。动作迅捷而致命，没有任何预兆，等外界反应过来时，那几家公司已然陷入巨大的麻烦之中，股价暴跌，业务停滞，官司缠身。
而林薇这边，则更加如履薄冰。她利用总监的权限，以“优化内部流程，防范商业风险”为名，开始不动声色地调阅一些敏感部门的项目记录、资金流水和对外合作合同。她不敢信任任何人，只能依靠自己超强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在浩如烟海的资料中，寻找着任何不正常的蛛丝马迹。
几天下来，她几乎不眠不休，眼睛布满了血丝，但成果也是显着的。她锁定了两个可疑的部门——海外投资部和品牌公关部。这两个部门在与那几家已被顾夜沉盯上的“爪牙”公司合作时，审批流程异常宽松，资金往来也存在一些难以解释的模糊地带。
她将初步调查结果加密发给了顾夜沉。
顾夜沉的回复很快，只有两个字：「清理。」
没有丝毫犹豫。
紧接着，集团审计部和人力资源部突然同时行动，以雷霆之势对海外投资部和品牌公关部进行了突击审计和人员约谈。几天后，两个部门的负责人以及数名核心员工，因“严重违反公司规定，涉嫌利益输送”被迅速辞退，并移交司法机关处理。整个顾氏集团内部为之震动，人人自危。
这场内部清洗干净利落，如同外科手术般精准，极大地震慑了可能存在的其他“内鬼”，也向外界展示了顾氏铁腕的一面。
然而，就在内部清洗完成的当天晚上，林薇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是祁墨。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林总监，最近顾氏的动作……很大啊。」
林薇心中警铃大作，语气保持着平静：「祁先生指的是？集团近期确实在进行一些正常的内部优化和风险管控。」
电话那头，祁墨轻轻笑了一声，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说辞：「内部优化需要同时动用审计和人力资源，并且直接清理掉两个部门的负责人？林总监，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最近针对‘黑石基金’和‘经纬公关’的那些动作，虽然隐蔽，但瞒不过有心人。」
他直接点出了那两家被顾夜沉重点打击的“爪牙”公司！
林薇的心沉了下去，强自镇定道：「商业上的正常竞争而已。顾氏只是在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
「是吗？」祁墨的语气意味深长，「我只是想提醒林总监和顾总，斩断一些看得见的爪牙固然痛快，但也可能会惊动隐藏在更深处的……东西。有些游戏，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希望你们……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他的话语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
「谢谢祁先生的提醒，我们会谨慎行事的。」林薇滴水不漏地回应。
挂断电话后，林薇立刻将祁墨的来电内容和对话一字不差地汇报给了顾夜沉。
顾夜沉沉默了许久，才回复道：
「他在试探，也在施压。看来，我们的行动确实触及到了某些人的神经。继续观察，按原计划进行。」
原计划，就是继续依靠灰衣人的情报，稳扎稳打地削弱主系统的外部力量。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进行下一步行动时，灰衣人那边，却突然断了联系。
按照之前的规律，在主系统每次发动攻击或被他们反击后，灰衣人都会适时提供新的情报或建议。但这一次，在顾夜沉清理了内部“蛀虫”并重创了几家“爪牙”公司后，那个乱码号码却异常地沉寂了。
一天，两天……
没有任何消息。
林薇和顾夜沉都感到了不安。灰衣人是出了意外？还是觉得他们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选择了放弃？又或者……这是一个新的陷阱？
失去了灰衣人的情报支持，他们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在黑暗中摸索的囚徒，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主动权，似乎又变得摇摇欲坠。
就在这种焦灼的等待中，项目部这边，又出了新的状况。
“临风阁”主体结构的修复工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屋梁架设阶段。然而，负责核心木结构施工的资深工匠团队中，好几名老师傅在同一天内，因各种“突发性疾病”或“家庭急事”请假，导致关键工序被迫中断！
这绝不是巧合！工匠团队的人员背景相对单纯，主系统很难直接控制或收买，但它显然可以利用规则，巧妙地制造各种“意外”，来影响这些普通人的状态，从而达到拖延进度的目的！
失去了灰衣人的预警，他们再次陷入了被动。
林薇站在即将封顶的“临风阁”前，看着空荡荡的施工架和一脸愁容的现场负责人，心情沉重。
没有灰衣人的帮助，他们连这种“小麻烦”都应付得如此吃力。
难道刚刚看到的曙光，只是幻觉吗？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硬币，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信息。
发件人，赫然是那个沉寂了数日的乱码号码！
信息内容依旧简短，却让林薇的心跳瞬间加速：
「工匠之事，乃‘厄运标记’，非人力可抗。欲破此局，需‘净化仪式’。地点：城北慈恩寺，寻慧明法师。言明‘受灰衣所托，驱散阴霾’即可。」
信息后面，还附上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朱砂绘制的符文图案。
灰衣人再次出现了！而且，提供了解决之道！
但这一次，他指引的方向，却超出了林薇的理解范畴——“厄运标记”？“净化仪式”？慈恩寺？慧明法师？
这听起来……更像是玄学范畴的东西！
主系统的力量，难道已经涉及到了这种层面？
林薇看着那条信息，和那个诡异的符文，第一次对灰衣人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他到底是谁？他提供的办法，真的可信吗？
将希望寄托于一座寺庙，一位法师？
这未免……太过于荒诞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手机上那条格格不入的信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是相信这看似不靠谱的指引，去城北慈恩寺碰碰运气？
还是……依靠自己和顾夜沉的力量，另想办法？
前方的路，似乎又分出了意想不到的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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