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惊的三个字,仿佛一道旱雷,在午门上空炸响。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远处的李纲和孙傅,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天子,竟会在朝门之前,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但凡能保家卫国的法度,才是好法度!但凡不能保家卫国、只会束手束脚的法度,那就是狗屁!”
李云龙的声音掷地有声,震彻云霄,“朕要的,不是那些只会空谈误国、坐而论道的酸腐之论!”
他用马鞭遥遥指着那群失魂落魄的太学生,一字一顿地说道:
“朕要的是能充实国库、喂饱士兵、打造兵器的钱!朕要的是能守住城池、保住百姓的国!”
“朕要的,是能把金人赶出中原的强兵悍将,而不是一群只会躲在后方吟诗作对、纸上谈兵的书呆子!”
李云龙的这番话,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他的实用主义,他的铁血手腕,他对传统和陈规旧制的极端蔑视,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甚至懒得用帝王心术去安抚、去怀柔,而是选择了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撕开了这层名为“体面”的虚伪面纱。
许多太学生听到这番话,内心中坚守多年的信念开始剧烈动摇。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天地君亲师”,是“祖宗之法不可变”。
可皇帝的话,却像一把利斧,劈开了他们固若金汤的思想壁垒,让他们开始痛苦地审视这一切。
是啊,如果祖宗之法并不能庇佑国家,那抱着它还有什么意义?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大宋江山沦丧,然后抱着祖宗的牌位一起跳进深渊吗?
陈东虽然被驳斥得哑口无言,但他心中的理想之火尚未完全熄灭。那份坚持让他无法就此屈服,只能紧紧地握着那份用鲜血写成的奏章,眼中充满了迷茫与不甘。
李云龙的威严,他的霸道,以及他对现实那近乎冷酷的清醒认知,让这场原本悲壮的“文死谏”,变成了一场近乎荒诞的训斥。
午门前的对峙,已不仅仅是皇帝与士人的冲突,更是一场残酷的实用主义对天真理想主义的无情碾压。
李云龙那番强硬的驳斥,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原本群情激奋的太学生们,陷入了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午门前,只剩下风卷过高大城楼时发出的呜咽声。他们的脸上,交织着震惊、迷茫,以及一种信念崩塌后的巨大动摇。
方才还涨红的脸颊,此刻大多已失了血色。许多人下意识地垂下了头,目光涣散地盯着脚下的青石板,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那句惊世骇俗的断言——“祖宗法度若是不能保家卫国,那便是狗屁!”
然而,在这片颓然之中,陈东却像一棵被狂风吹得弯折,却仍未断裂的孤松。
他依旧跪在那里,紧紧攥着那份浸透了鲜血的奏疏,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但那双充血的眼睛里,依然燃烧着一团不肯熄灭的火焰。
他只是死死地,直视着高踞于马背上的李云龙,仿佛要用尽自己全部的意志,去对抗那份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
气氛紧张得仿佛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弓弦,似乎下一刻就要崩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一个苍老而沉稳的身影,从旁边的官员队列中迈步而出。正是李纲。
他步履不快,却每一步都踏得极为沉实。他走到场中,先是对着马上的天子深深拱手作揖,姿态恭敬,却又透着一股老臣的风骨,并未因皇帝的雷霆之怒而显得卑微。
他的出现,像是在一团即将引爆的火药中,注入了一股试图降温的清泉,让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丝。
旁边的禁军统领,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刀柄,关节捏得咯吱作响。他警惕地盯着李纲的背影,生怕这位素有清望的老臣,会在这当口做出什么火上浇油的举动。
李纲并未理会旁人的紧张,他抬起头,声音不卑不亢,却带着一丝发自肺腑的恳切:
“陛下圣明,为国为民之心,臣等皆知,亦深感佩服。”
他先是肯定了李云龙的动机,接着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那些失魂落魄的年轻人。
“然则,这些太学生忧国心切,亦是未来社稷的栋梁。他们此刻的拳拳之心,天地可鉴。或许是言辞激烈了些,可归根结底,也无非是担心陛下急于求成,反而伤了国本……”
说到这里,他再次向李云龙躬身,语气愈发诚恳:“恳请陛下,看在他们一片赤诚的份上,容他们将这份奏疏呈上吧。”
李纲的话说得极有分寸,既维护了李云龙的“圣明”,又为太学生们求了情,巧妙地在皇帝的威严与士人的体面之间,试图架起一座桥梁。
他深知,此刻若真让这群热血青年与朝堂彻底撕破脸皮,血溅当场,无论对谁,都没有半点好处。
李云龙锐利的目光从陈东身上移开,落在了李纲的脸上,在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他看到了这位老臣眼中的忧虑与竭力周旋的智慧,也看到了他那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老臣担当。
李云龙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视线再次转回,投向了依旧跪得笔直的陈东。
他看到了陈东眼中那份宁折不弯的倔强,那份读书人特有的,近乎于顽固的风骨。他心里清楚,这群太学生,虽然迂腐得可爱,甚至可恨,但他们的心,终究是向着大宋的。
李云龙那紧绷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似笑非笑。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也夹杂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宽纵。
“奏疏?”
他轻描淡写地重复了一遍,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份凝聚了太学生们鲜血与决心的奏章,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份寻常的文书罢了。
“可以呈。”
短短三个字,仿佛一道赦令,让在场所有人都悄然松了一口气。
陈东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那些垂着头的太学生们也纷纷抬起头,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
然而,他们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李云龙的话锋却猛地一转,方才那一丝宽纵,瞬间被冰冷的警告所取代。
“但朕丑话说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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