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二年八月初六。
汴京城外的校场,此刻已是人的海洋,更是铁的森林。
五十万大军集结于此,旌旗如海,刀枪如林,肃杀之气直冲云霄,连天边的流云都被这股气势搅得粉碎。
秋风萧瑟,卷起地上的黄沙,吹得旗帜猎猎作响。
每一个士兵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亢奋,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懵圈。
他们都是经历过野狼谷大捷的精锐,亲眼见证了金军不可一世的铁浮屠和拐子马,是如何在自家皇帝层出不穷的新式火器下,被打得哭爹喊娘,溃不成军。
那场胜利,打出了大宋从未有过的威风,也打出了所有将士心中压抑已久的豪情。
只是,他们谁也想不明白,这位曾经以书画闻名天下,被金人一度视为懦弱无能的太上皇,怎么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就在众人心潮澎湃,交头接耳之际,一阵沉重而富有节奏的甲叶碰撞声传来。
所有人瞬间噤声,目光齐刷刷地望向点将台。
只见徽宗赵佶,不,现在应该叫他李云龙,身披一副量身打造的灿金色锁子甲,大步流星地走上高台。
那金甲在秋日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仿佛一尊行走的天神。
他没有穿戴繁琐的帝王冠冕,只是用一条简单的金带束着头发,几缕黑发不羁地垂在额前。
那张脸,早已没了往日的温文尔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经沙场的锐利与霸道。
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仿佛能看穿人心。
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带着点痞气,又带着点睥睨天下的豪情,让人感觉他下一秒就能撸起袖子,爆出一句粗口。
这哪是皇帝,分明就是一个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绝世猛将!
李云龙走到台前,目光如电,扫过台下五十万大军。
校场上鸦雀无声,只有士兵们粗重的呼吸声。
他拿起案上的一卷竹简,上面用篆书写着三个大字——《复燕云策》。
他没有像其他皇帝那样慢条斯理地宣读,而是直接将朱笔抓在手里,仿佛抓着一把杀人的刀。
“唰!”
朱笔在竹简上重重划下一道刺目的红痕。
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竹简劈开。
“燕云十六州,我大宋故土!”
他的声音没有经过任何修饰,却如同惊雷一般,透过寒风,清晰地传到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
“自石敬瑭那狗娘养的把它卖给契丹,至今已近两百年!”
“两百年来,我大宋无一日不想收复!”
“我大宋百姓,无一日不翘首以盼!”
“今日!”
李云龙猛地一顿,声音提高了八度。
“朕,就在这里告诉你们!”
“也告诉天下万民!”
“更是告诉盘踞在燕云的那些金狗!”
“我大宋,要把它拿回来了!”
“今朕命三路大军,即日出征,兵锋所指,必复河山!”
“轰!”
台下五十万大军的热血,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压抑已久的呐喊声,如同火山喷发,汇成一股撼天动地的声浪。
“复河山!”
“复河山!”
“复河山!”
喊声震天,气吞万里。
站在李云龙身后的文武百官,一个个也是面红耳赤,心潮澎湃。
唯有李纲和宗泽,两位新晋的朝廷重臣,站在最前面,一个习惯性地捋着自己的长胡子,一个下意识地摸着自己锃亮的光头。
两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一句心照不宣的潜台词:“这皇帝……今天又吃错什么药了?怎么比上次在野狼谷还虎?”
上次是打防守反击,这次可是主动出击,五十万大军倾巢而出,这是要把整个国运都押上去啊!
这疯劲儿,实在是让人心脏有点受不了。
可偏偏,这股疯劲儿,又让人觉得无比提气,无比痛快!
两人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最终还是强行压下心里的波澜,努力保持着一脸“陛下圣明,臣等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严肃表情。
李云龙似乎根本没在意台下的反应,他讲痛快了,大手一挥。
突然,他那带着煞气的目光,直勾勾地盯住了李纲和宗泽。
“你俩!”
这一声吼,把正在神游天外的两位老臣吓得一哆嗦。
李纲的胡子差点被自己薅下来一缕,宗泽摸光头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给老子听好了!”
李云龙指着他们的鼻子,语气不容置疑。
“大军出征之后,你俩,留守京都!”
“一个管政务,一个管后勤!”
“特别是你,宗泽!”他重点点了点宗泽。
“军器监那帮小子,给老子往死里催!”
“火枪!火炮!还有手榴弹!”
“造好了,不用等,有多少就给老子往前线送多少!”
“要是敢给老子掉链子,耽误了前线的战事,看老子回来不扒了你们的皮!”
这番话,说得粗俗不堪,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威严。
宗泽满头大汗,连忙躬身:“陛下放心!臣就是不吃不睡,也保证火炮管够!要多少有多少!”
李纲也是满脸苦笑,这皇帝,真是半点君臣礼仪都不讲,但说出来的话,却偏偏让人没法反驳。
他拱了拱手:“陛下圣明,臣等定不辱使命,为大军守好后方!”
李云龙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再次转向台下众将。
“各路军主将听令!”
“出征之后,到了点,都给老子放开手脚打!”
“什么狗屁的军规束缚,都给老子扔到一边去!”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你们可以便宜行事,可以互相配合,老子只要一个结果!”
他伸出一根手指,斩钉截铁地吼道。
“只须胜,不许败!”
“老子就在这汴京城,备好庆功酒,等你们的好消息!”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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