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轻鸣,如洪钟大吕在神魂深处敲响,并非震耳,却让刘忙体内每一寸奔流的金光都为之肃然。
紧接着,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意识中浮现,带着前所未有的庄重。
【特殊任务触发:汉室正统的最终认证】
【任务描述:以四百年兴亡为证,以万民之心为鼎,于天下人面前,完成对“汉”之名号的最终继承。你所继承的,非刘氏之血脉,而是这片土地上四百载的荣光、血泪与不屈。】
【任务奖励:道统共鸣。此后,凡汉家族群之百姓,见汝身影,闻汝之名,心底将自生“此乃吾主”之念,此念坚不可摧,如山如海。】
【失败惩罚:“鼎心化域”根基崩解,信火所及之四境民心,将于三月之内彻底溃散,重归乱世尘埃。】
刘忙的眼眸缓缓睁开,那股温顺的金流已然化作了沉甸甸的使命。
他站在那面汇聚了无数目光的万国碑前,没有回头看身后那些或敬畏、或猜疑的使臣,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北方。
风雪似乎从未停歇,一如这片土地上连绵了数十年的苦难。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却又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听到的人心间:“不是我要称帝……是这流离失钟的四百年,该有个家了。”
命令传下,没有繁复的登基大典,没有奢华的宫殿修筑。
刘忙只下了一道旨意:于南郊,筑“四百年坛”。
这坛,不取世间一砖一瓦。
工匠们直接在天然的岩层上进行雕琢,将自黄巾之乱以来,有记载的、无记载的,每一场战役中战死者的名录,密密麻麻地刻于其上。
岩层层层叠起,共计九重,仿佛是无数亡魂堆叠而成的通天之梯。
他又以“区域气运重塑”的权限,引来一条黄河的清澈支流,环绕高坛,形成一道天然的护城河。
河水平滑如镜,日间倒映苍穹,夜里则盛满了璀璨星河,清冽得不似凡间之水。
小碑小小的身影蹲在坛基之下,他不像个将军,更像个虔诚的工匠。
他的身前放着一个大布袋,里面装着从四境百姓手中收集而来的“刻名石屑”。
那是百姓们自发将家中先祖的名字刻在石子上,磨碎了送来的。
小碑就用一种特制的胶泥,将这些混杂着思念的石屑,一粒粒、一点点地嵌入岩石的缝隙中。
班勇走过去,看他满手泥污,不解地问:“这是作甚?”
小碑头也不抬,声音闷闷的:“他们托信来说,魂走累了,总得有个地方歇歇脚。自己的名字找不到,看到邻居的,也能凑合一下。”
坛成之日,天色阴沉。
三十六道身影自东方而来,他们身披麻衣,头戴孝冠,手中各捧着一块无字的灵牌,步伐沉重,神情肃穆,仿佛是自地府行来的送葬队伍。
为首一人,正是曾与刘忙有过一面之缘的泰山宿儒,伏德。
他们停在环形河道之外,与高坛遥遥相望。
伏德双目如电,声若洪钟,运用了某种能震动气血的儒门秘法,声音远远传开,清晰地灌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刘忙!汝借残魂立威,以幻术蛊惑万民,此乃鬼道,非王道!何敢妄称继承汉室天命?我大汉自有宗庙祠堂,献帝若真不幸罹难,其魂当归太庙,受万世供奉,岂会受困于区区北境风雪?!”
这一声质问,如惊雷炸响,振聋发聩。
原本对刘忙深信不疑的百姓中,出现了些许动摇。
那些前来观礼的各族使团更是交头接耳,眼中闪烁着观望与算计。
班勇腰间的刀柄已被手汗浸湿,他死死盯着伏德,只等刘忙一声令下,便要率军将这些“乱语之徒”拿下。
然而,高坛之上的刘忙,面色平静,无悲无喜,既不辩解,也无怒容。
他只是轻轻挥了挥手,身后便有士兵抬出七口巨大的铜箱,依次排开。
“伏德先生,”刘忙的声音不高,却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你说得对,我不证血脉,那太过虚无。今日,我也不证天命,那太过缥缈。”
他走到第一口铜箱前,将其打开,取出一卷厚厚的书稿,高高举起:“此乃蒯良之孙,蒯祺所献《汉室正统考》。书中详录自光武以来,皇室血脉旁支流落各地之考据,言明帝位传承,德行胜于血缘。”
说罢,他将书稿投入坛心早已备好的火盆之中。
他又打开第二口箱子,拿出数十片竹简:“此乃徐州名士赵歧遗魂亲书证言,记录我于徐州所行新政,所救之民,所安之心。”
竹简,投入烈火。
“此乃东海龙王徐晦血书盟约,以海族气运为誓,永镇汉家海疆。”
“此乃南匈奴去卑单于所献,其先祖冒顿单于遗弓,以证草原俯首,归心汉土。”
“此乃神匠蒲元亲手所铸‘海钢弩’之铭文拓本,记录我汉家兵锋之利,已远超前代。”
“此乃大商糜竺所记‘海币’发行全录,见证我汉家商路通达四海,财货流通之盛。”
“此乃西域小女王阿玉,以千年寒蚕丝所织之国书,感念我为她故土驱逐邪魔,复其家园。”
七件物品,代表着文治、民心、外盟、武功、军工、经济、恩义,件件都足以载入史册。
但刘忙却将它们一件件,毫不犹豫地投入了熊熊燃烧的火盆。
火光冲天,映红了他坚毅的脸庞。
他面向所有动摇的、观望的、质疑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证这些功绩,因为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今日,我只证一件事——我证这四百年,谁在为这片土地流血,谁又在为这些流血的魂魄记名!”
话音落下的瞬间,刘忙双目紧闭,同时启动了“族群共鸣”与“亡魂共感”两大权限!
刹那间,风云变色!
原本阴沉的天空骤然飘下漫天大雪,那环绕高坛的黄河支流,水中倒映的星河景象竟如同沸腾一般剧烈翻滚。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与肃穆之气笼罩了整个南郊,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无数半透明的身影,自大地之下,自风雪之中,自那九重高坛的石缝间,缓缓浮现。
一个拄着早已腐朽木犁的老农残魂,身形佝偻,他茫然四顾,而后沙哑地开口,声音仿佛是隔着千年的风沙:“俺……俺叫二狗。俺种的粟,喂活过上百万的汉家儿郎……”
一位身着古朴儒裙的女学者身影,手持一卷竹简,步履从容,她对着世人微微颔首,温婉而坚定:“妾身班昭。我写的字,虽不比刀剑,却也传过了千秋万代,让汉家的孩子,知道自己是谁。”
赵歧那熟悉的魂影也出现了,他抚着长须,望着高坛上的刘忙,欣慰地长叹一声:“老夫亲见,徐州新政,仁非伪也,实乃苍生之幸。”
这些残魂,有兵士,有农夫,有工匠,有妇孺……他们或许面目模糊,或许衣衫褴褛,但他们眼中那份对故土的眷恋,却是如此真切。
他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沉默地站在高坛四周,形成了一道无声的屏障。
伏德和他身后的三十六名“遗汉忠臣”看得目瞪口呆,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伏德踉跄后退一步,因为他在那无边无际的魂海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的父亲,一位为坚守汉室礼法而死的谏官。
他父亲的残魂并没有看他,而是望着刘忙,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低语了一句只有伏德才能听见的魂音:“痴儿……原来,你也信了他。”
“不……不可能……”伏德面无人色。
而此时,刘忙的双眼猛然睁开,瞳孔深处,金光流转,他启动了“溯因之瞳”!
气运回溯,天地为幕。
三幕震撼人心的历史残影,在所有人头顶的上空清晰浮现。
第一幕,大泽乡旁,手持利剑的汉高祖刘邦斩断白色大蛇,那蛇化作的白帝之子在路边啼哭,一道微弱的赤色气运冲天而起。
第二幕,泰山之巅,汉武帝刘彻封禅祭天,山下万民跪拜,口呼“万岁”,庞大如海的国运汇聚成龙形,盘旋于天。
第三幕,昆阳城下,汉光武帝刘秀中兴汉室,战乱平息,百姓放下刀兵,扶犁归田,一片百废待兴的祥和景象。
历史的洪流滚滚而过,最终,三幕残影缓缓消散,画面定格于今日——那九重高坛之上,小碑不知何时已站到了刘忙身后,手中高举着一杆新制的“归魂幡”,幡下,是九千盏由百姓自发点亮的引魂灯,灯火连绵,如坠落人间的星海。
“噗通”一声,伏德再也支撑不住,猛然跪倒在地。
他手中紧握的,象征汉使身份与气节的汉节,脱手坠落在泥地里。
他望着那漫天亡魂,望着那三幕开国、鼎盛、中兴的虚影,再看看眼前这个为四百年亡魂立坛的年轻人,浑身颤抖,泪流满面。
“非你窃天命……非你窃天命啊……”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而绝望,“是我……是我守错了魂!”
【叮!系统提示:“正统认证”任务进度达到50%。检测到关键人物“伏德”信念崩塌,请引导其完成最终仪式:主动焚节为誓,以证旧时代的终结。】
系统轰鸣之际,坛下的人群中,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伏德那名唤作阿灰的老仆,他认定刘忙是迷惑主人的妖人,悄无声息地拔出一柄淬毒的短刀,如毒蛇般扑向高坛,目标直指闭目感应的刘忙!
变故突生!
然而,不等班勇等人反应,那拄着木犁的老农残魂,竟是缓缓转过头,对着扑来的阿灰露出了一个憨厚的微笑。
他手中的木犁,只是对着地面,轻轻一点。
“咚。”
一声轻响,仿佛敲在了阿灰的心坎上。
他疯狂的眼神瞬间清明,看到了漫天守护刘忙的英灵,看到了自己愚蠢的行径。
他猛然醒悟,手中的刀锋在空中划过一个决绝的弧线,没有刺向刘忙,而是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他没有倒下,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飞灰,而在那灰烬之中,竟是悄然绽放出了一朵纯洁无瑕的白花。
风雪停了,魂影渐渐淡去,天地间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那坛心的火焰,依旧在熊熊燃烧。
伏德跪在河岸边,怔怔地看着那朵白花,又看看自己落在泥地里的汉节,一动不动。
夜幕降临,星河璀璨,倒映在环坛的河水中,与坛上那九千盏引魂灯交相辉映,分不清天上人间。
观礼的众人早已在震撼中被安排着陆续散去,偌大的南郊只剩下肃立的兵士和几个核心人物。
而伏德,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跪在那里,不食不语。
他那根象征着一个时代最后尊严的汉节,就静静地躺在他手边,被夜露打湿,冰凉如铁。
就这样,第一夜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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