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就这样整整躺了一晚上。夜,漫长而寒冷,凛冽的寒风在她身旁呼啸而过,试图将她仅存的一丝温暖也吞噬殆尽。
第二天,若初被冻醒了。她缓缓地睁开那双满是疲惫与哀伤的眼眸,坐了起来,入目之处,依旧是那一片死寂的灰烬,仿佛是死亡铺就的灰色地毯,无情地宣告着这里曾经的惨烈。
她的眼眸瞬间低垂下去,那长长的睫毛如同受伤的蝴蝶翅膀,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伤。这都不是梦,是真的,残酷的现实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进她的心脏,让她痛不欲生。清风寨的人尸骨无存,什么都没有留下,只留下这一片荒芜与绝望。
若初慢慢地站起身来,她的动作迟缓而僵硬,仿佛每一个关节都被冰封住了一般。她一步步地走着,脚步沉重得如同拖着千斤重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钻心的疼痛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孙婆婆墓前。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寂静,只有微风轻轻拂过。
若初看了看旁边,有一块大大的石块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缓缓地从戒指里拿出小刀,她慢慢走过去蹲下,双手紧紧握住小刀,用力的刻着。每一划都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当“李云峰”三个字刻完时,若初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李大哥那温暖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照亮了她曾经灰暗的生活。她仿佛又看到了李大哥站在寨门口,对着她挥手,那爽朗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接着,她开始刻第二个名字“李云兰”。刻着刻着,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脑海中浮现出云兰和她一起有说有笑的画面。她们一起在寨子里的小溪边洗衣,一起在田野里采摘野花,那欢声笑语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可如今却只剩她一人独自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刻到第三个名字“李大叔”时,若初想起了李大叔晒着药材的场景。李大叔总是穿着一件朴素的衣服,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一边晒着药材,一边高兴的喊着:“若初丫头啊,来了。”那声音充满了慈爱,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刻到第四个名字“春花婶子”时,春花婶子热情的模样浮现在她的眼前。春花婶子总是拉着她的手,热情地让她尝尝她做的饭菜,那饭菜的香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刻到第五个名字“小草”时,若初仿佛看到了小草那兴奋的小脸。小草高兴的告诉她:“若初姐姐,我要嫁人了,你到时候可以来吗?”那期待的眼神,让她仿佛看到了小草穿着漂亮的嫁衣,幸福地走向新生活的模样。
刻到第六个名字“小牙儿”时,她想到了还在襁褓中的小牙儿对着她呵呵笑着。那纯真无邪的笑容,如同天使一般,瞬间融化了她心中的坚冰。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时刻,轻轻地抱着小牙儿,感受着他那小小的身躯传来的温暖。
刻到第七个名字“彩儿”时,她想到了彩儿高兴的跟她说:“若初姐姐,你可不可以教我唱歌啊。”那渴望的眼神,让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们一起坐在草地上,彩儿跟着她一句一句地学唱,那清脆的歌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刻到第八个名字“池小九”时,她想到了池小九说:“若初姐姐,我们寨主超级厉害。我今天又学会了一招。”说着,便在她面前练起武来。那矫健的身姿,灵活的动作,让她忍不住为池小九鼓掌喝彩。
…………刻到第五十个名字“王婆婆”时,王婆婆那亲切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若初丫头啊,来,来,看看我老婆子种的菜,多新鲜啊。”她仿佛又看到了王婆婆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洋溢着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她的关爱。
若初每刻一个名字,脑海中都是他们的模样,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电影般在她眼前一一闪过。她刻得那么专注,那么认真,仿佛要把每一个名字都刻进自己的心里。一直刻到所有寨子里老老小小、男男女女的名字全部刻完后,石块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名字,像是一群无声的守护者,守护着这片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土地。
若初的手刻肿了,手指上布满了血泡和伤口,钻心的疼痛从手上传来,可她却感觉不到疼。她的眼神中只有坚定和执着,仿佛这些名字就是她与寨子里的人最后的联系。然后,她轻轻地抚摸着这些名字,仿佛在抚摸着他们熟悉的脸庞,感受着他们的温度。
因为蹲的久了,当她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摇摇晃晃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她努力地站稳脚跟,双手紧紧地抓住石块,试图让自己保持平衡。
等站稳后,若初又连忙去搬了很多的小石块,一块一块地堆积起来,堆成一个小石堆。她的动作虽然有些吃力,但她却一刻也没有停歇。在石块后面,若初累的汗水直流,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可她却顾不上擦拭。弄好后,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充满了哀伤和思念。
无数小石块堆砌而成的小石堆,石堆歪歪斜斜,石堆前面那块巨大的石块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寨子里老老小小、男男女女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一道深深的刻痕,刻在了若初的心上,也刻在了这片土地的记忆里。
若初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被风吹起,在脸颊旁肆意飞舞。她的脸庞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凝固了,寂静得只能听到寒风的呼啸声和若初那微弱的呼吸声。寒风如刀割般划过她的脸颊,带来阵阵刺痛,但她却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这片承载着无数回忆的土地融为一体。
在这片灰暗而又凄凉的环境中,若初就像一座孤独的雕像,静静地矗立着,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片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土地,守护着那些已经逝去的亲人朋友们的记忆。
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她的发丝,却吹不散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她缓缓地张开双唇,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与沙哑:“李大哥,云兰,李大叔……我能力有限,如今也只能为你们立下这小小的石碑。只愿以后过往的行人,能知晓这里曾经有过你们鲜活的存在,知晓你们曾在这片土地上留下过温暖的痕迹。”
说着,若初的眼眶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倔强地不肯落下。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们在那边……可曾看到婆婆了?”
若初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仿佛透过石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景象。
她轻轻地说着,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我好想你们。李大哥,你在那边要好好的。若初真的很谢谢你。云兰,若初姐姐也谢谢你。谢谢你在寨子里的陪伴,那些一起欢笑、一起度过的日子,若初永远都不会忘记。若初会永远记得你们的,会记得你们的善良、你们的勇敢,你们对若初的好。”
说到这里,若初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地打在石碑前的土地上。她抬手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强忍着悲痛说道:“若初要离开这里了。等以后若初有了能力会为你们报仇,我一定会回来,回来看你们的。”
若初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石碑前,轻轻地说着,仿佛在和石碑下的亲人朋友诉说着心中的思念与不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淡淡的忧伤。
过了很久很久,若初才缓缓地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个充满了回忆与伤痛的地方。然而,就在她转身的下一秒,她又突然停住了脚步,再次转了过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才转身,一步步坚定地离开了。每走一步,她的心中都充满了不舍与决绝。
其实,早在看着孙婆婆离开人世后,若初的心中就有了离开的打算。她想要去找童战,那个在她心中占据着重要位置的人。而现在,李大哥和云兰他们的离去,更让她坚定了这个想法。她实在是怕了,怕再次经历生死的分离,怕再也看不到自己在意的人。
“要快点见到童战。”若初在心中默默地想着,脚步也越发急促起来。
她要回去,回去好好和童战说,把心中的话都说明白。她不想再留下任何遗憾,不想再经历这样的痛苦。她要珍惜和童战的每一天,和他一起走过未来的每一个日子。
如果童战和她没有可能了,那她也要好好活着,为清风寨报仇。
她要学武功,这样就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身边的人。她要让哥哥天奇帮忙查,查那些恶人到底是谁,她一定要为李大哥他们报仇,让那些恶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若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与决绝。她加快了脚步,朝着心中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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