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山里的镇子雾气浓重,陈小九刚到酒肆门口,萧掌柜赶紧迎上来:“小九师傅,张老爷咋说?”
陈小九把事情一说,萧掌柜乐得直搓手,:“太好了!有张老爷这话,丰儿可算是能有门正经手艺了!丰儿,还不快给小师傅磕头!”
萧丰愣了愣,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磕得地面咚咚响:“谢小师傅肯教我手艺!”陈小九本想闪一边去,被萧掌柜拉在那里动弹不得,陈小九苦笑只得被动受了大礼。
“快起来。”陈小九赶紧扶起他,“学手艺靠的是自己,磕头没用,得用心。”
萧丰用力点头。萧掌柜在一旁看着,忽然抹了把脸:“小师傅,您是不知道,我这儿子读书不成,学术算也不成,我正愁他往后没出路……”
“萧掌柜放心。”陈小九拍了拍萧丰的肩膀,“丰小哥踏实,学炒菜正好。并且我看他切菜已经不错了,从今天起先学辨火候,先跟着做些菜式,这些是底子,得打牢。”
萧丰连连应着,转身就往灶房跑:“爹,我去把菜板洗干净!”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陈小九忽然笑了。灶膛里的火正烧得旺,映得铁锅泛着红光。
萧丰在案板前站定,手里攥着把菜刀,紧张得手心冒汗。陈小九从水缸里舀出盆水,指着水面:“你看这水,看着平,其实底下有暗流。火候也一样,看着都是火苗,实则分文武,六成热的油能爆香,八成热的油能快炒,差一点,菜味就变了。”
他往锅里倒上菜籽油,让萧丰盯着油面:“看好了,油刚开始冒烟是六成热,冒青烟是八成热,起明火就是过头了……”
萧丰睁大眼睛看着,连眨眼都不敢。萧掌柜在一旁了一会儿,悄悄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后厨成了最热闹的地方。陈小九教萧丰切菜——崧菜要切得长短均匀,莲藕要薄如蝉翼,莲藕山药等带粉质的菜切了得泡在水里;又教他辨火候,什么时候该添柴,什么时候该撤火,什么时候得用大火小火;最后才教调味,精盐放多少,茱萸加几粒,红糖怎么熬才不糊。
萧丰学得慢,却格外认真。
张老爷偶尔会来看看,每次都带着不同的食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芹菜,甚至还有西域的胡椒。“试试这个。”他把胡椒递给陈小九,“听说长安的胡人喜欢往菜里放这个,说是能提鲜。”
陈小九有点想念孜然,大唐的西域都护府估计还没成立。
陈小九看到芹菜,立马想到了芹菜炒羊肉。
萧丰在一旁记着:“芹菜炒羊肉要炒得美味又简单,关键在于羊肉逆纹切片用盐和少许胡椒粉葛粉腌制去腥、芹菜斜切焯水保脆、全程大火快炒锁汁,调味仅需基础调料如盐、酱油即可实现鲜嫩口感。??”
随后陈小九大火快炒芹菜炒羊肉出锅。
芹菜的鲜绿和羊肉的油脂充分的结合在一起,羊肉也嫩滑鲜香,看着就很有食欲。
陈小九将炒好的芹菜羊肉盛进白瓷盘,翠色的芹菜裹着油光,羊肉片泛着粉嫩的色泽,刚出锅的热气裹着胡椒的辛香,直往人鼻子里钻。他往萧丰面前推了推:“你试试吃一吃,自己做的时候才知道看火候差在哪。”
萧丰拿起筷子,夹了片羊肉放进嘴里,牙齿刚碰到肉,就觉嫩滑得差点从舌尖溜走,细细嚼开,羊肉的鲜混着芹菜的清爽,还有胡椒那股子醒神的辣,竟一点不膻。“小师傅,这羊肉咋这么嫩?”他眼睛瞪得溜圆,“我家过年炖羊肉,总嚼不动。”
“切肉得逆着纹理。”陈小九拿起块生羊肉,用刀比划着,“你看这肉上的筋,顺着切就柴,逆着切断筋,炒出来才嫩。还有,用葛粉抓一抓,能锁住肉汁,再加点胡椒和盐腌半个时辰,腥气就去了。”
他把羊肉重新切片,让萧丰上手试。萧丰握着刀的手有些抖,切出的肉片厚薄不均,陈小九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提点:“刀再斜点,肉片宽些才好进味……对,就是这样,手腕别僵。”
等萧丰切完,陈小九又教他处理芹菜:“斜着切,让断面大些,容易吸味。沸水焯一焯,加勺盐,既能保脆,又能去涩。”萧丰蹲在灶台边,把焯好的芹菜捞出来过凉水,动作虽慢,却学得一丝不苟。
“起火,倒油。”陈小九在旁指挥,“六成热下羊肉,快速滑散,别等它粘锅底……对,见肉变色就盛出来,不然就老了。”
萧丰手忙脚乱地照做,羊肉刚盛出来,额头就冒了汗。陈小九接过锅铲,把芹菜倒进锅,加少许盐翻炒两下,再倒回羊肉,撒上胡椒面,“哗啦”翻匀就出锅。
“尝尝。”陈小九把盘子递过去。萧丰夹了一筷子,嚼了两下,脸有点红:“比小师傅炒的差远了,羊肉还有点老。”
“慢慢来。今天已经练得不错。”陈小九笑着拍他手臂,“明天练牛肉,比羊肉更考验火候。”
第二天,张老爷让人送来了刚摔死的新鲜的黄牛肉,还带了块牛排骨。陈小九先教萧丰做芹菜牛肉,步骤和羊肉相似,只是牛肉纤维更粗,得用刀背拍松,腌的时候多加半勺葛粉。“牛肉比羊肉耐炒,但也得快,不然就像嚼柴禾。”他边说边示范,锅铲翻飞间,牛肉的香气混着芹菜的清苦,比羊肉多了几分厚重。
萧丰练了两遍,直到炒出的牛肉嫩得能咬出汁,才歇下来。
作为一个吃货,陈小九指点萧丰不遗余力,教好徒弟自己才能有吃现成的一天。
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映得萧丰脸上的汗珠闪闪发亮。他把第二遍炒好的芹菜牛肉端给陈小九,手指还在微微发颤:“小师傅,您再瞧瞧。”
陈小九夹起一筷子,牛肉片虽不及他炒的匀整,却也泛着油亮的光泽,嚼在嘴里,嫩中带点嚼劲,恰好能吃出牛肉的香。“成了。”他点头笑道,“火候掐得准了,明天就能上菜单卖了。做得不错”
萧丰的脸“腾”地红了,挠着头嘿嘿笑:“是小师傅教得好。”
“这可不是我教的。”陈小九往灶里添了块柴,“是你自己肯下功夫。我可听说你晚上没少练。”
萧丰被说中心事,耳朵都红透了,嘟囔着:“怕拖师傅后腿。”
门外的萧掌柜听了,眼眶直发热,悄悄转身去舀了瓢水——自儿子跟着陈小九学手艺,不仅不再像从前那样木讷,连走路都带着股子精气神,这比赚多少钱都让他舒心。
接下来几日,陈小九又教萧丰做红烧系列。先是红烧羊肉,他让萧丰把羊肉剁成大块,冷水下锅焯去血沫,再用油炒香姜片、葱段和茱萸果,“呲啦”一声倒进羊肉翻炒,直到每块肉都裹上焦黄的油脂。“加两勺黄酒去膻,三勺酱油上色,再扔两颗草果、一块桂皮。”陈小九边说边往锅里添热水,“水要没过肉,大火烧开就用小火,炖到能用筷子戳透就行。”
萧丰蹲在灶边守着砂锅,时不时掀开盖子搅一搅,羊肉的浓香味混着香料的气息,飘得满客栈都是。有住店的客商闻着味来后厨探头:“萧掌柜,这是炖啥呢?香得人肚子直叫!”
萧掌柜乐呵呵地应:“红烧羊肉,明儿就上菜单,给您留一大碗!”
等羊肉炖得酥烂,陈小九又教萧丰收汤:“大火把汤汁熬得浓稠,让每块肉都挂上汁,最后撒把葱花,看着就有食欲。”萧丰依言照做,盛出来的红烧羊肉油光锃亮,用筷子夹起一块,肉烂得几乎要散,入口却带着股子嚼劲,一点不腻。
轮到红烧牛肉时,陈小九特意叮嘱:“牛肉比羊肉紧实,得炖更久,最好用陶瓮炖,小火煨两个时辰,才能让肉里都渗进味儿。”他让萧丰把牛肋条肉切成方块,先用盐、酱油和黄酒腌上两个时辰,“这样肉更入味,炖的时候也不容易散。”
萧丰记在心里,第二天一早天没亮就起来处理牛肉,等日头爬到头顶,陶瓮里的牛肉终于炖好了。他小心翼翼地盛出一块,吹凉了放进嘴里,牙齿轻轻一抿,肉就化在舌尖,浓郁的酱香混着牛肉本身的鲜,竟比家里过年炖的好吃十倍。“小师傅,这牛肉……这牛肉快赶上御厨做的了吧!”他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
陈小九笑着尝了一口,点头道:“火候到了,自然就好吃。记住,炖肉急不得,就像过日子,得慢慢熬。”
教完红烧,陈小九又盯上了张老爷送来的牛排骨。他让萧丰把排骨剁成寸长的段,用盐、胡椒和葛粉腌好,再下到热油里炸至金黄。“排骨得炸透,逼出油脂才不腻,捞出来控油,留底油炒香姜末和茱萸果,再加高汤焖煮。”他往锅里撒了大把胡椒粒,“胡椒多放些,吃着发汗,最适合赶路的人暖身子。”
这天下午,张老爷带着个穿青衫的先生来客栈,说是他大兄派来的信使,带过来尝尝新菜。
陈小九让萧丰露一手,少年虽紧张,却也沉着地炒了芹菜牛肉、红烧羊肉,端上刚做好的胡椒牛排骨又炒了两个素菜。
陈小九和萧丰一起去了大堂。伙计把菜摆好,张老爷和信使做个请的手势。
信使每样尝了一口,眼睛渐渐亮了:“张老爷,这菜比长安西市的酒楼做得好多了!尤其是这排骨,胡椒放得妙,一点不腥。”
张老爷捋着胡须笑:“小九师傅教得好,小丰学得也用心。”他看向萧丰的眼神里带着赞许,“过几日我去长安,你跟我同去,让大兄也尝尝咱家的手艺。”
萧丰听了,脸涨得通红,心里却像揣了团火——他从没想过,自己炒菜竟能炒到长安去。随即转头望向陈小九,陈小九微微向他点了点头。
萧丰咧嘴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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