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0章:临行前的嘱托,夏清月与他的“三年之约”
从省委大院出来,已是黄昏。
夕阳的余晖给庄严肃穆的建筑群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却驱不散林默心头的凝重。韩立农的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数颗巨石,余波至今仍在震荡。
下棋的人,棋子,掀翻棋盘的人……
郑南声,于振海……
还有那个被韩书记藏在信封里,称之为“疯子”的最后底牌。
京城那盘棋的轮廓,还未看清,便已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复杂与森严。
他没有立刻上车,而是沿着路边的人行道缓缓走着。晚高峰的车流汇成一条钢铁的巨龙,喧嚣的鸣笛声与城市的暮色交织在一起。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又那么遥远。
他走到一座横跨江面的大桥上,停下脚步,靠着栏杆。江风吹来,带着水汽的凉意,让他纷乱的思绪稍稍平复。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薄薄的牛皮纸信封,用指尖摩挲着。信封里没有厚度,只有一张纸的轮廓。可他感觉,这东西比他行李箱里所有东西加起来都要沉。
韩立-农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找他。
这本身就是一句最顶级的话术。它既是警告,也是一种无形的心理暗示,让你在动用这张牌之前,会进行无数次的自我拷问:现在,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吗?
林默自嘲地笑了笑,将信封重新放回贴身的口袋。
他拿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划过,最后停留在一个名字上——夏清月。
自从夏清月调任江州市委书记后,两人之间的联系就变得克制而谨慎。他们都清楚,彼此的身份今非昔比,任何过于频繁的接触,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揣测。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夏清月清冷而干练的声音,背景里似乎还有文件翻动的沙沙声,她应该还在办公室。
“是我,林默。”
“嗯,”夏清月的声音没有丝毫意外,仿佛一直在等这个电话,“要走了?”
“消息这么快?”林默有些惊讶。
“整个江东省,现在还有谁不知道你林大主任要去京城高就了?”夏清-月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发改委那帮老油条,估计已经把你的履历倒背如流,准备当成成功学案例讲给自家孩子听了。”
这番话,瞬间冲淡了林默心中那份面对未知的沉重。他忍不住笑了:“哪有那么夸张。”
“有,”夏清月的声音笃定,“你不知道你现在在省里这些干部眼里,是什么形象。说你是‘妖孽’都算是客气的。”
短暂的玩笑过后,电话两头都陷入了沉默。只有江风的呼啸声,和电流里细微的呼吸声。
“京城……”夏清月先开了口,声音里的调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林默从未听过的郑重,“不是江州,也不是省城。那里是龙潭虎穴,你心里要有数。”
“韩书记刚跟我谈过。”
“韩书记谈的是棋盘,是局势,”夏清月的声音压低了几分,“我跟你谈点别的。在京城,做事之前,先学做人。做人之前,先学看人。有些人,你得罪不起,不是因为他官有多大,而是因为他姓什么。”
林默心头一动,他知道,夏清月在点拨他一些韩立农不会说,或者不便说的东西。
“那里的水,比你想的要浑得多。有靠祖荫的,有靠裙带的,有靠师门的,盘根错节,一根藤上能牵出七八个瓜。你一个毫无根基的外来户,才华是最没用的东西,有时候甚至会成为你的催命符。”
“因为你的才华,会映出某些人的无能。而他们,恰恰最恨别人看到他们的无能。”
夏清月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那层“为国效力”的光鲜外衣,露出了下面血淋淋的利益与人性。
“所以呢?”林默轻声问,“你的建议是,藏拙?”
“不,”夏清月果断地否定了,“藏拙,你就失去了唯一的价值,他们会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让你无声无息地消失。你要亮剑,但不能乱亮。每一次出鞘,都必须打在七寸上,要让一部分人痛,更要让另一部分人看到你的价值,愿意把你当成自己人。”
林默静静地听着。他发现,丁学森的嘱托,是“生存之道”,是江湖老前辈的经验之谈;韩立农的指点,是“屠龙之术”,是上位者的权谋布局;而夏清月的提醒,则是“识人之法”,是真正洞悉了那个圈子运行逻辑的清醒认知。
三份嘱托,三种视角,共同为他勾勒出了一幅京城的立体地图。
“还有,”夏清月继续说道,“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也不要轻易得罪任何人。今天帮你的人,明天可能就会在背后捅你一刀。今天被你踩下去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成了你的顶头上司。在那个地方,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听起来,像个地狱。”林默苦笑。
“是炼狱,”夏清月纠正道,“能从里面走出来的,才能成佛。走不出来的,就成了燃料。”
她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最后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林默,你听着。”
“嗯,我在听。”
“给你我三年时间,也给我自己三年时间。”
林默愣住了。
“这三年里,你不要想着回江东,也不要想着退缩。你就待在京城那个炼狱里,给我好好地熬,好好地斗。用你的脑子,用你那套歪门邪道的本事,给我活下来,站稳脚跟,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你林默是谁,让他们不敢再小瞧你,不敢再把你当成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
电话那头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而我,这三年,会把江州打造成一个全新的模样。我会完成你没完成的布局,让江钢真正成为龙头,让整个江州的工业体系脱胎换骨。我要让江州的Gdp,在全省一骑绝尘。”
江风吹过林默的耳畔,他却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这番话,不是情意绵绵的告别,而是一份战书。一份她下给他的战书,也是下给她自己的战书。
“三年之后,”夏清月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强大的自信与期待,“我希望看到一个能在京城闲庭信步的林默。而你,也将会看到一个让你刮目相看的江州。”
“这,就是我们的‘三年之约’。你,敢不敢接?”
敢不敢接?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林默的脑海中炸响。
他眼前浮现出初见时,她那高冷的“死亡凝视”;浮现出在江钢,她力排众议支持自己的决断;浮现出在省城,她看似不经意却处处提点的关照。
这个女人,永远都那么骄傲,那么好强。
就连临别赠言,都像是在发起一场冲锋。
林默胸中那点因为前路未知而产生的迷茫和忐忑,在这一刻,被一股滚烫的豪情尽数冲散。
他挺直了腰杆,迎着凛冽的江风,对着手机,一字一顿地说道:“好。一言为定。”
没有多余的承诺,没有华丽的辞藻。
但电话两头的人都明白,这个约定,比任何誓言都重。
它像一根无形的锚,将两个即将驶向不同航道的人,再次紧紧地联结在了一起。他们的未来,将在各自的战场上,朝着同一个目标,平行冲刺。
“保重。”夏清月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你也是。”
挂断电话,林默久久地伫立在桥上。
江面的最后一丝霞光已经散去,两岸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汇成一片璀璨的星河。远处的城市天际线,霓虹闪烁,勾勒出这个他即将告别的城市的繁华。
他再次摸了摸口袋里的那个信封,这一次,他感觉到的不再是沉甸甸的压力,而是一份底气。
夏清月说得对,那是炼狱。
但炼狱,不也正是英雄淬火重生的地方吗?
他转过身,不再看身后的风景,目光坚定地望向了北方。那里,夜空深邃,仿佛隐藏着无数的机遇与挑战。
“三年……”他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战意的弧度。
他大步流星地走下桥,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机场。”
车子启动,平稳地汇入车流。
江东的灯火在车窗外迅速倒退,最终化作一片模糊的光影。但在林默的眼前,一座更为宏大、更为复杂的棋盘,正缓缓展开它的全貌。
京城,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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