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邮电局出来,春日暖阳正好,镇上的街道也多了几分鲜活气。李卫国却没有闲逛的心思,怀揣着卖狼皮得来的厚厚一沓钞票,和那封已投递出去、承载着无声牵挂的信,他感觉脚步都踏实了几分。这笔钱,是搏命换来的,更是他规划未来的重要基石。
他没有回村,而是转身又去了钱有才那里。这次,不是为了卖货,而是另有打算。
钱有才刚做完一笔大生意,正眯着眼惬意地呷着茶,见李卫国去而复返,有些意外:“哟,李老弟,还有好东西?”
李卫国在他对面坐下,自己倒了碗水,咕咚喝了一大口,才摇摇头:“好东西暂时没了。来找钱叔,是想打听点别的事。”
“哦?什么事,你说。”钱有才放下茶杯,来了兴趣。他知道这年轻人主意正,不会无的放矢。
“钱叔您门路广,见识多。”李卫国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我想问问,现在这光景,除了倒腾这些山货皮子,在镇上或者县里,还有什么稳妥点的、能来钱的营生?或者说,置办点什么东西,能长远些?”
他没有直接说出想打探政策风向或者具体投资项目,毕竟那些词对这年头来说太超前。但他相信,钱有才这种常年混迹于黑白灰地带、消息灵通的人,能明白他的意思。
钱有才闻言,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仔细打量着李卫国,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他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老弟,你这是不满足于山里刨食,想往更大处奔了啊。”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眼下嘛,风声是比前两年松了点,但大动静肯定不行。要说稳妥、长远……无非是地和房。”
“地和房?”李卫国心中一动,这与他部分想法不谋而合。
“是啊。”钱有才凑近些,“镇上临街的那些铺面,虽说都是公家的,但有些位置偏、经营不好的,私下里活动活动,未必不能弄个长期租约,甚至……将来政策再松点,说不定就能转手。还有县郊,有些零散的宅基地,手续要是能办下来,那就是实打实的产业。”
他看了看李卫国,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不过这都需要本钱,更需要门路和耐心。而且,风险也不小,一个不好,就是投机倒把的帽子扣下来。”
李卫国默默听着,心里快速盘算。钱有才的话印证了他的部分判断,也指出了现实的风险。他现在有了一些本钱,但还远未到可以肆意扩张的地步,门路更是需要慢慢经营。
“多谢钱叔指点,我明白了。”李卫国点点头,没有立刻表态,转而问道,“那依您看,现在收皮子这行当,还能做多久?”
“皮子嘛,只要山里还有牲口,只要上面还需要出口换汇,就断不了。”钱有才笃定地说,“不过,像老弟你这样能弄到极品货的,毕竟是少数。以后,恐怕也得往精了做,寻常皮子利薄了。”
这话说到了李卫国心坎上。他再次道谢,又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离开钱有才家,他没有立刻去赶回村的班车,而是在镇子的街道上慢慢走着,目光掠过那些灰扑扑的国营店铺、紧闭的院门,以及偶尔可见的、在街边摆着小摊,卖些鸡蛋、蔬菜的农人。
一种强烈的预感在他心中涌动——这片看似沉寂的土地,正在冰层下孕育着巨大的变革。而他,必须在这变革彻底爆发前,积累足够的资本,占据有利的位置。
回到李家沟时,已是傍晚。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推开院门,母亲王桂芬正在灶前忙碌,妹妹李小红在灯下写着作业,见他回来,都抬头看来。
“二哥,你回来啦!”李小红放下笔,脸上带着笑。
“嗯。”李卫国应了一声,将怀里特意从镇上买回来的—包水果硬糖递给她,“拿着,和铁蛋妞妞分着吃。”
李小红惊喜地接过糖,眼睛亮晶晶的。
王桂芬看着儿子风尘仆仆却精神奕奕的样子,张了张嘴,想问什么,最终却只是说:“锅里有热着的饭菜,快去吃吧。”
李卫国去灶房吃饭,王桂芬跟了进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问道:“卫国,你……你最近总往镇上跑,是不是……还在想那位苏知青的事?”
李卫国夹菜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自然,扒了一口饭,含糊道:“娘,别瞎猜。我有正事。”
王桂芬看着儿子,叹了口气,没再追问。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主意大,如今更是成了家里的主心骨,许多事,她已看不透,也管不了了。
夜深人静,李卫国躺在炕上,却没有丝毫睡意。他睁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怀里的钱是实的,未来的规划是清晰的,但心底某个角落,却因为那封已寄出的信,而变得空落而柔软。他不知道那封信能否顺利抵达,不知道她收到时会作何想,更不知道那句“若有需处,来信直言”的承诺,是否真的能有兑现的一天。
他将手伸进贴身的口袋,摸了摸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粗糙的纸张边缘摩擦着指尖。前路漫漫,他需得步步为营,而这份悄然寄出的牵挂,则成了这冷静谋划中,唯一一抹不确定的、带着温度的变数。他闭上眼,将这抹变数小心地收敛好,如同收敛一枚火种,然后,将所有思绪重新投入到对明日、对未来的精打细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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