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渠浊流
腊月廿三,小年方过,北静王府内却无半分年节喜气。秋纹被拘的消息如同投入静潭的石子,在府内激起层层涟漪,又在有心人的压制下迅速归于诡异的平静。
一、暗室审决
丑时三刻,王府地牢深处,油灯将人影拉得诡谲扭曲。秋纹瘫跪在地,面如死灰。赵横肃立一旁,沉声禀报:
“查实了。秋纹兄长欠下城南‘永利赌坊’巨债五百两,上月廿八,三皇子府长史周瑞安的心腹暗中还清。三日后,秋纹通过浆洗房张婆子获得药粉。”
水溶指尖轻叩太师椅扶手,每一声都敲在秋纹心尖上:“三皇子妃许你什么?”
“承诺事成后助奴婢脱籍,再赠田宅……”秋纹颤不成声,“奴婢不知那是绝嗣药,只以为是让人虚弱的……”
林黛玉静坐一旁,忽然开口:“与你接头的张婆子,可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秋纹猛然抬头:“她说……‘王府子嗣不宜过繁,免得日后兄弟阋墙’……”
水溶与黛玉对视一眼,俱看到彼此眼中的寒意。这话表面劝诫,实则诛心——分明暗示北静王子嗣昌盛将引发内斗,与当前“玉玺现世”的谣言暗合。
“带下去。”水溶声音冷峻,“对外宣称秋纹急病暴毙,厚待其家人。”
赵横领命而去。黛玉轻叹:“这般处置,是否太过严克?”
“死一个秋纹容易,难的是斩断她背后的手。”水溶冷笑,“且看三皇子妃接下来要唱什么戏。”
二、蛛丝马迹
卯时初,紫鹃疾步归朴堂,递上一枚香囊:“在秋纹旧衣夹层中发现。”
黛玉拆开,内藏半页残信,仅一行字:“元宵子时,火起东南,趁乱取物。”
“东南方是……世子居所!”紫鹃失声。
黛玉指尖发凉。对方不仅要绝北静王子嗣,更要趁元宵夜火中取栗。她当即吩咐:“将所有知晓世子起居之人暗中监视,尤其是新进仆役。”
巳时正,德总管来报:三皇子妃携妹宇文婉递帖拜访,车驾已至二门。
黛玉唇角微扬:“来得正好。开中门,设宴百花厅。”
三、笑里藏刀
百花厅内暖如春日,三皇子妃元氏今日身着一袭茄紫色云锦宫装,其上以银线绣出缠枝莲纹样,交领右衽,广袖曳地,裙摆处用金线绣着鸾鸟朝凤图,行走间似有流光溢彩。发髻梳成凌云髻,其上插着一支赤金累丝嵌宝凤钗,凤凰口衔明珠,眼嵌鸽血红宝石,尾羽下垂着三串珍珠流苏,每颗珍珠都圆润光洁,颗颗饱满。凤钗两侧各插着数支点翠珠花,翠色如新,其上缀着细小的珍珠与红宝石。鬓边斜插一支碧玉簪,簪头镂空雕着兰花,清雅别致。耳垂上是一对赤金镶红珊瑚坠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项间戴着一串珍珠璎珞,由十八颗东珠串成,颗颗圆润饱满,璎珞中央是一块镂空金片,上刻着蝙蝠纹,寓意福在眼前。腰间系着一条白玉带,玉带钩上镶嵌着一颗鸽血红宝石,带身两侧挂着玉佩与香囊,玉佩是羊脂白玉所制,雕刻着和合二仙,香囊则是蜀锦所制,绣着鸳鸯戏水图,散发出淡淡的龙涎香。她的妆容精致,远山黛,点绛唇,肌肤莹白如玉,整个人显得端庄娴雅,又不失皇家贵妇的雍容华贵。其妹元婉儿今日穿了件水绿衣裳,那绿色极淡,像是新柳抽芽时的嫩碧,又晕染了晨露的清透。上身为月白襦裙,外罩一件水绿色纱衫,纱质轻薄如烟似雾,走动时衣袂飘飘,仿佛将春日的湖水穿在了身上。裙摆处用细碎的银线绣着缠枝莲纹,颜色浅淡,近看才见暗纹流动,远观只觉一片绿意盎然。
她头上梳着简单的垂挂髻,仅用一支嵌珠银簪固定。簪头是颗水滴状的淡绿珠子,想来是翡翠一类的玉石,颤巍巍垂着两缕银流苏。耳边是小巧的银叶耳坠,叶片薄如蝉翼,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轻晃,映着日光闪着细碎的银光。腕上戴着一只素银手镯,圈口打磨得圆润光滑,另一只手腕上系着根水绿色丝绦,末端坠着枚青玉小坠子,走路时便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她站在廊下,微风吹过,水绿纱衫轻轻扬起,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襦裙。阳光透过纱衫,在她身上投下淡淡的绿影,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愈发莹润。她微微侧头,耳坠轻晃,银簪上的珠子也跟着颤动,整个人便如同一株临水而立的柳树,清雅温婉,又带着几分灵动之气。
“听闻前日府上丫鬟急病去了,妹妹可要保重身子。”元氏关切道,“我这妹妹擅调香,特带了些安神香来。”
元婉儿奉上一枚精致香囊,黛玉含笑接过,递与紫鹃:“婉妹妹有心了。正巧我备了些江南新到的雪水云针,二位尝尝。”
茶过三巡,元氏忽道:“今年元宵灯市,听说有西域杂耍,妹妹可要同往?”
“娘娘有所不知,”黛玉轻抚茶盏,“世子前日受惊,我需在府照料。倒是婉妹妹这般年纪,正该多见识。”
元婉偷瞄黛玉,见她神色如常,不禁忐忑。她今日本是奉命试探秋纹之事,却见北静王府波澜不惊。
宴毕送客,紫鹃低语:“香囊查过了,确是上等安神香。”
“越是干净,越有问题。”黛玉目光深远,“将香囊收入库房,远离世子居所。”
四、将计就计
申时,水溶听闻日间之事,剑眉微蹙:“元宵夜他们既要作乱,我们便设局请君入瓮。”
他召赵横密令:“东南角院落布置柴草,外观需似世子居所。加派暗哨,我要活口。”
黛玉补充:“府中灯笼全部换为琉璃盏,内置湿沙,遇火即灭。再备水龙十具,暗伏各处。”
夫妻二人对视,皆见彼此眼中决意。这场元宵夜宴,已成生死棋局。
五、暗夜私会
酉时三刻,元婉贴身侍女绣橘悄悄至后门,将字条塞入石缝。片刻后,一只脏手取走字条。
这一切被墙头暗卫尽收眼底。字条很快抄录送至水溶案头:“北静王妃似未起疑,香囊已收。秋纹事未泄。”
“好个‘似未起疑’。”水溶冷笑,“且看谁才是网中鱼。”
此时的林黛玉,正临窗作画。画上红梅映雪,暗香浮动。她添上一轮圆月,轻声道:“元宵夜,但愿人长久……”
窗外,暮色渐浓,一场关乎生死荣辱的暗战悄然拉开序幕。而遥远的宫城内,关于传国玉玺真伪的争论,正悄然牵动各方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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