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四合院里还静悄悄的，只有后院许大茂家的那只大公鸡，扯着嗓子，不怎么情愿地叫了两声。
东厢房，阎埠贵家的窗户里，已经透出了昏黄的灯光。
三大爷正坐在桌边，戴着老花镜，就着灯光，仔仔细细地数着昨天从菜市场捡回来的那几片菜叶子，盘算着是中午下面条吃，还是晚上就着窝头吃。
何雨柱哼着小曲儿，从自己那屋走了出来。
他睡得很好。
昨天看妹妹喝了鸡汤，脸色好了不少，他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伸了个懒腰，骨头节“咔吧咔吧”一阵脆响。
今天天气不错，等会儿上早班，中午还能从厂里食堂带点好的回来，给妹妹再补补。
他一边想着，一边推开了里屋的门，想像往常一样，叫妹妹起床。
“雨水，起……”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屋里，光线昏暗，一股子灼热的、带着点病态的气息，扑面而来。
何雨水还躺在炕上，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
那张脸，此刻已经不是平时的白皙，而是一种极其骇人的、不正常的潮红，像是发高烧时，被炭火燎过一样！
她的嘴唇，干裂起皮，透着一股子吓人的青紫色。
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密的汗珠，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雨水？雨水！”
何雨柱心头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几步冲到炕边，伸手就去探妹妹的额头。
那手刚一碰到，就像是摸到了一块烧红的木炭，烫得他猛地一缩手！
太烫了！
这哪里是发烧？
这简直是要把人给烧熟了！
“雨水！你醒醒！你别吓唬哥啊！”
何雨柱彻底慌了，他抓住妹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可炕上的人，没有半点反应。
除了那急促而又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之外，整个人就像是一块没有知觉的木炭，任由他怎么摇晃，怎么呼喊，都纹丝不动。
“不……不会的……”
何雨柱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昨天还好好的，还喝了鸡汤，怎么睡了一觉，就变成这样了？
他颤抖着手，又去探妹妹的鼻息。
气息微弱得，像是一根随时都会断掉的线。
他整个人，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不——！”
一声凄厉的、完全变了调的嘶吼，从他喉咙里猛然爆发出来！
他像是疯了一样，连滚带爬地冲出里屋，甚至忘了穿鞋，光着脚就冲到了院子里。
冬日清晨的寒气，瞬间包裹了他。
可他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冷，他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都在尖叫！
他站在院子中央，仰起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这辈子最惊惶、最绝望的呐喊：
“救命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我妹妹！我妹妹她……她快不行了！！”
那声音，如同平地里炸响的一声惊雷，撕裂了四合院清晨的宁静。
“咣当！”
“吱呀——！”
一瞬间，中院、前院、后院，一扇扇紧闭的房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个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的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
秦淮茹、刘海中、阎埠贵……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被打扰清梦的不悦和一丝好奇。
当他们看清院子中央，那个光着脚，满脸泪水，状若疯魔的何雨柱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他们，也亲眼见证了，一场完美不在场证明的，正式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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