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吸了吸鼻子,压下涌起的酸涩,努力扯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体贴地转换话题:“小天狼星,你终于不用再住院了?现在住哪儿?身体真的全好了吗?”
提到这个,小天狼星的精神明显振奋起来,他松开哈利但手臂还搭在他肩上:“棒极了!全好了,再也不用回医院了。那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我现在住在格里莫广场12号,我家那栋倒霉的老宅子。现在还不太适合你去住,嗯,等圣诞节就差不多了。里面那些危险得要命的玩意儿刚被我清理了一遍,我特意留了一些挺有意思的小东西,比如会咬人的银茶壶、半夜唱歌的挂毯……圣诞节带你回去住,我们可以一起去‘探险’,像寻宝一样!保证很有意思!”他眉飞色舞地描述着,眼中闪烁着孩子般的兴奋。
对角巷之行迅速演变成一场由小天狼星主导的狂欢购物行。他就像要把哈利前十年缺失的、被德思礼家克扣的物质生活一次性补偿回来,拉着哈利穿梭于各个店铺:
“这个羽毛笔套装看起来棒极了!”
“坩埚要买最好的!噢噢,你不需要上老蝙蝠的课,很好,这个不需要。”
“龙皮护手,对,防御时很有用!光轮系列都到2001了,哈利,再给你买把扫帚,今年可以进魁地奇球队了吧。还要给罗恩买个宠物,补偿他因为我失去了宠物……”
哈利被动地跟着,看着那些千奇百怪地物品塞满他的口袋,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不久前相似的一幕:永远没有好脸色的黑漆漆也带着他走在这条街上,用极不情愿的表情为他细细挑选最好的东西。明明乐在其中的逛遍所有店铺,却嘴上抱怨着麻烦,甚至是最讨厌的飞天扫帚店和猫头鹰宠物店……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隐痛弥漫开来。他低下头,掩饰着情绪的变化,而前面正兴高采烈和店主讨价还价的小天狼星完全没有察觉教子突然低落的心情。
购物之旅到达尾声的时候,他们在魔药店门口遇见了赫敏和罗恩。赫敏一看到哈利,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冲上来就用拳头捶打他的胳膊:“哈利·波特!你吓死我们了!一个暑假杳无音讯!你知道我们多担心吗?我们以为、以为……”她哽咽得说不下去。哈利呲牙咧嘴的安慰着赫敏,搞怪的动作逗得赫敏又哭又笑,又给了他几拳。
罗恩浓密的红眉毛皱成一团,嘴唇翕动,眼神里充满了控诉:“伙计!你跑哪儿去了?!我写了那么多信都石沉大海!你也太不够哥们儿了,你离家出走都不跟我们说一声。邓布利多教授来我家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
哈利瞬间成了众矢之的。他陪着万分小心,赌咒发誓以后绝对保持联系,签下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保证书,包括不限于帮赫敏整理整个学期所有科目笔记、圣诞假期第一个周末去陋居住、替罗恩试吃乔治和弗雷德的所有新发明……才勉强安抚住两位暴怒的朋友。重归于好的三人组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氛围,嘻嘻哈哈地奔向弗洛林冷饮店,享受重逢后的第一份甜食——三个巨大的三色冰淇淋。之后就朝着丽痕书店进发。
就在那片欢声笑语之上,巫师高级会所二楼的露台,一个黑色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窗边厚重的帘幕阴影里。斯内普那双深邃的黑眼睛一瞬不瞬地追随着楼下那个绿眼睛小孩儿。那目光专注得可怕,往日的空洞麻木有了神采,上下的审视,隐秘的关切,整个人都有了活着的气息。
“伟大的救世之星,”一个华丽又冰冷的咏叹调打破了沉默,“哼。德拉科在霍格沃兹受到的亲切关怀,让我印象深刻,受宠若惊。我真想亲自向哈利·波特先生表达我那‘真挚’的‘感谢’。”
卢修斯·马尔福踱步到斯内普身旁,同样注视着下方。他手中的蛇头杖轻轻挑着深绿色的窗帘,杖尖流转着冰冷的光泽,脸上的微笑完美无瑕,眼底却淬着毒。
斯内普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没有回头,“我奉劝你,卢修斯,收起那些无谓的报复心。插手毛头小子之间那些过家家的把戏,只会拉低你高贵门庭的格调。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邓布利多对他那个黄金男孩的‘珍视’程度,绝不逊色于你对德拉科的保护欲。你想捅了救世主这个马蜂窝,然后看着老蜜蜂倾巢而出蛰死你?这很愚蠢。”他话语精准地刺向卢修斯的骄傲和对家族传承的执念。
“西弗勒斯,”卢修斯的笑容凝固,声音也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别试图用邓布利多的名头吓唬我。我马尔福家族,也不是凭几句威胁就能随意揉捏的面团。我儿所受的侮辱,必须要有所回应。这口气,我咽不下!”
斯内普在心中冷哼一声,果然如此。马尔福的家族箴言“纯正永胜”背后,是浸入骨血的睚眦必报与对家族成员的极端护短。哈利这次的麻烦确实惹大了。
‘利害关系我已经说明了,你若还敢碰哈利一根毫毛……’斯内普眼底的寒意更深。他想象着给卢修斯开出一年份“特调”版的调养药剂和荣光药剂…那画面让他枯萎的嘴角几乎要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不过他最终只是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说完,他一抖黑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露台。
卢修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沉地站了片刻,随即也转身下楼。他在楼下热闹的游戏区找到正与几个斯莱特林同学玩高布石的儿子。德拉科面色有些委顿,看到父亲才强打起精神。卢修斯带着儿子,整理了一下考究的银色刺绣长袍,像一对巡视领地的孔雀,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丽痕书店——哈利·波特此刻必然在那里。
……
丽痕书店里已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几乎要将屋顶掀翻。吉德罗·洛哈特穿着他标志性的紫罗兰色长袍,金光闪闪的头发在无数闪光灯下闪耀得刺眼。今天是他的签售会。
冲突的爆发如同点燃的炮仗。推搡?挑衅的眼神?一句无心或刻意的嘲讽?哈利和德拉科之间那根紧绷的弦瞬间断裂。小马尔福苍白的脸因愤怒而涨红,刻薄的话语脱口而出。紧接着,卢修斯·马尔福的讥讽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地引燃了小天狼星那本就一点就着的暴躁脾气。
“你这身骨头架子收拾干净之前,就该把嘴闭上,布莱克!作为姻亲,真是为布莱克家族悲哀。” 卢修斯轻蔑地扬起下巴。
“离他远点,马尔福!” 小天狼星低吼着,如同被激怒的狮子,毫不犹豫地拔出了魔杖。
一道耀眼的红光从卢修斯的蛇头杖激射而出,目标直指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堪堪用一道铁甲咒挡开,脸色因为魔力的大量消耗和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虚弱而瞬间变白。
“小天狼星!”哈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挣扎着想冲过去帮忙。
就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加入了战局。“放开他,马尔福!”亚瑟·韦斯莱高大的身躯挤开人群冲了过来,脸上是罕有的愤怒。他对着卢修斯就是一个全身束缚咒,混战升级!
魔咒乱飞,光芒四射!人群尖叫着躲避。书本和展示架被无辜波及,轰然倒塌。闪光灯更加疯狂地闪烁,洛哈特则在混乱的中心兴奋地大喊:“梅林在上!布莱克与马尔福两位纯血家族的族长为了魅力四射的我,吉德罗·洛哈特在公共场合大打出手!独家新闻!各位!独家!” 他完全没有任何控制局面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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