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对峙发生的几乎同一时刻,上书房下了学。嬴琰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皇后灌输的恨意和对“毁灭”的恐惧驱使着,浑浑噩噩地走向御花园。他脑子里全是母后疯狂的话语:“摔碎它!踩烂它!骂她下贱!”
他远远看到秦昭正蹲在假山边的草地上,似乎在摆弄着什么,身边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盒盖打开,露出里面几块新做的、雕成小兔子小鸭子形状的可爱香皂,散发着甜甜的奶香。
就是现在!母后说要让她当众出丑!嬴琰眼中闪过一丝被逼迫的狠厉,他快步冲过去,在秦昭惊讶地抬起头时,猛地一把夺过锦盒,狠狠摔在地上!
“哐当!”锦盒碎裂,里面五颜六色、形态可爱的香皂滚落一地。
“啊!我的小兔子!”秦昭心疼地惊叫,想去捡。
“下贱东西!”嬴琰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母后教他的话,声音因恐惧和扭曲而变调,抬脚就朝一块滚到他脚边的小兔子香皂狠狠踩去!“只配给下贱人用的污秽玩意儿!你也配拿到宫里来显摆?!滚!”
“不要——!”秦昭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兔子香皂就要被踩碎,心疼得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想护住。
嬴琰的脚已经落下!眼看就要踩到秦昭的手和那块香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猛地从旁边冲出来,一把将秦昭紧紧护在怀里,同时用力推开了嬴琰即将落下的脚!
是闻讯赶来的大皇子嬴琮,嬴琮是皇帝长子,生母早逝,性情温和敦厚。他下学晚了些,正好看到这惊险一幕。
“三弟!你干什么?!”嬴琮又惊又怒,扶起吓呆了的秦昭,看着地上碎裂的锦盒和滚落的香皂,再看看嬴琰那副凶狠却掩不住恐惧和苍白的脸,厉声质问,“昭儿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对她动手?还说出如此恶毒之言?!”
嬴琰被推得踉跄后退,看着被大哥护在怀里、哭得像个泪人儿的秦昭,再看看地上那些无辜的、只是被做得可爱又香甜的小东西,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刚才自己吼出的“下贱”、“污秽”……
母后教导他“摔碎它”、“骂她下贱”时的狰狞面孔,与眼前妹妹纯真委屈的泪眼,玉嫔宫中传来的凄厉哭喊,仿佛还有父皇那雷霆震怒的咆哮似乎从远处传来一样……这一切如同无数碎片,在他小小的、被恐惧和恨意塞满的脑海里猛烈地碰撞、炸裂!
“啊——!!!”嬴琰突然抱住头,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那尖叫里充满了崩溃、恐惧、迷茫和被彻底撕裂的痛苦!他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来自最亲近之人的恶意灌输和眼前残酷现实的冲击!
他猛地转身,像一头受惊绝望的小兽,跌跌撞撞地朝着与椒房殿相反的方向,疯狂地跑去,一边跑一边发出不成调的、撕心裂肺的哭嚎,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御花园的假山怪石之后。
皇帝震怒之下,彻查的命令如同冰冷的铁律。刘丙御医和椒房殿管事太监李德全在严刑之下,很快吐露了实情,将皇后如何威逼利诱、如何指使他们下毒栽赃的阴谋和盘托出,细节详实,证据链完整无缺。皇后母家试图斡旋,但面对铁证如山和皇帝的滔天怒火,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皇后被废黜的旨意,在一个阴沉的清晨昭告天下。旨意历数其“阴狠善妒”、“构陷妃嫔”、“教唆皇子行凶”、“祸乱宫闱”等数条大罪,褫夺其皇后封号及一切尊荣,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无召不得出。椒房殿一干心腹爪牙,包括大宫女春兰、参与下毒及传递消息的太监宫女,或被杖毙,或被发配边疆苦役,无一幸免。皇后母家亦受牵连,其父兄被降职罚俸,勒令闭门思过。
曾经煊赫尊荣的椒房殿,一夜之间门庭冷落,朱漆大门被贴上森冷的封条,如同一个巨大的、耻辱的墓碑。
三皇子嬴琰的崩溃,是这场风暴中最令人心碎的余响。那日在御花园失控后,他便高烧不退,时而昏睡呓语,时而惊恐尖叫,拒绝任何人靠近,尤其抗拒听到任何关于“母后”或“妹妹”的字眼。太医诊断是急怒攻心,兼受巨大刺激,导致心神失守,需要静养和长期疏导。
皇帝看着病榻上形销骨立、眼神空洞恐惧的儿子,心中充满了复杂的痛楚与悔意。他深知嬴琰本性不坏,只是被其生母生生扭曲、逼迫至此。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将嬴琰暂时迁出皇宫,远离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
皇帝亲自挑选了远离京城、气候温润、风景清幽的皇家别苑“清泉山庄”,并指派了两位性情温和、精通医理和儿童心疾的老太医,以及几位忠厚可靠的嬷嬷随行照顾。更重要的是,他请动了在皇家寺院清修、德高望重且极擅开解人心的慧静师太,请她一同前往,负责嬴琰的心神调理。
临行前,皇帝屏退左右,单独坐在嬴琰的病榻前,握着他冰凉的小手,声音低沉而郑重:“琰儿,父皇知道,你受苦了。你母后……她做错了太多事,罪有应得。但错不在你。你是父皇的儿子,永远都是。去清泉山庄好好养着,把那些不好的东西都忘掉。慧静师太会帮你。等你好起来,父皇亲自去接你回来。”
嬴琰空洞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滚落一滴浑浊的泪水,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被小心翼翼地抬上马车,在春日微凉的晨光中,离开了这座吞噬了他童真与快乐的冰冷宫城。他的未来充满了未知,但至少,远离了毒害的源头,有了一丝获得新生的可能。
随着皇后一党的彻底覆灭和嬴琰的离宫,笼罩在后宫上空的阴霾终于散去。天香苑的冤屈被彻底洗清,其“皇家认证”的金字招牌不仅没有蒙尘,反而因这场无妄之灾和萧皇贵妃雷霆万钧的自证反击,变得更加耀眼夺目!皇帝深感愧疚,下旨厚赏玉嫔脸和陈夫人,并特意下了一道明旨:
“天香苑所制香皂、香烛、面膏等物,工艺精良,安全可靠,实乃惠民利生之善举。着内务府将其列为贡品,宫中一应采买,优先取自天香苑。另,特赐‘昭阳’二字为天香苑冠名,以彰秦昭公主仁善巧思,心系民生之功!”
“昭阳天香苑”——这个名字,如同最璀璨的光环,瞬间传遍京城!皇帝亲点!
订单如同潮水般涌来,不仅是达官贵人的后宅,连许多讲究的富商和清流人家,都以能用上“昭阳天香苑”的产品为荣。工坊规模急剧扩大,招募的女工数量翻了几番。萧皇贵妃趁势推出了一系列更加精细化的产品线:针对不同肤质的面膜,不同香型、不同造型的香薰蜡烛,以及更加温和、适合婴童使用的无香皂。
皇帝对这个女儿更是宠爱有加,不仅时常过问天香苑的进展,还允许她在太傅讲学之余,由萧皇贵妃安排,学习一些简单的账目管理和经营之道,美其名曰“知晓民间疾苦,明晓生财有道”。
萧皇贵妃端坐窗前,手中把玩着一块新制的、刻有“昭阳”徽记的莲花形香皂,温润的触感和清雅的香气萦绕指尖。
此事之后皇帝对她更多了几分敬重和倚赖。后宫诸妃更是看清了风向,承乾宫的地位,已然稳如泰山。
“母妃!”秦昭像只快乐的小鸟飞了进来,手里举着一份简单的“账目”,上面画满了圈圈叉叉,是琴昭不认识字的替代品,“嬷嬷说,这个月工坊挣了好多钱!可以帮更多姐姐了!”
萧皇贵妃含笑看着女儿,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窗外的阳光明媚温暖,透过窗棂洒在她们身上,也照亮了案几上那盏静静燃烧、散发着安宁气息的茉莉香烛。
“是啊,昭儿。”萧皇贵妃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目光望向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空,“我们的‘昭阳天香苑’,才刚刚开始。它的光,它的香,会飘得更远,照亮更多人的路。”
风从敞开的窗户吹入,带来了御花园里新开的花香,萧皇贵妃低头看着秦昭,我的孩子只管往前冲,其他的自有母妃为你善后,这次是母妃疏忽了,千算万算没算到皇后竟然拿自己的亲生子入局,还好我的昭昭没事,不然她是不会放过三皇子的,该是母债子偿不是么。
等秦昭出门去玩,萧皇贵妃坐在桌案前喝了一口茶水,茶水微凉让她更加清醒。
心腹宫女在一边压低声音汇报:“娘娘,三皇子出发皇家别苑了,那边是否安排人。。。”
“罢了,还是个孩子,都是她母亲教坏了,如今废后自食恶果,咱们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了,免得让人揪了错处。”萧皇贵妃拿手帕擦了擦嘴角水渍决定放过三皇子,重点是还有世家的人在一旁盯着,暂时就不要出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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