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某市城管大队的越野车碾过青枫区的梧桐叶时,陆远正蹲在摊位前擦玄铁锅。
锅底还沾着昨夜熬牛杂的油星子,在晨光里泛着琥珀色的光。
“远哥,”小桃举着平板从帐篷里钻出来,发梢沾着直播设备的电线,“部委内部会议纪要,你看看。”
陆远擦锅的手顿了顿。
他接过平板时,锅铲还咬在嘴里——这是他思考时的老毛病。
屏幕上的黑体字刺得他眯起眼:“非标炊事单元准入规范......防止野路子泛滥。”
“他们想给你发执照,”小桃抱着胳膊,指尖无意识敲着平板边缘,“用他们的规则框住你的锅。”
牛杂锅里的热气“咕嘟”冒上来,混着陆远的笑声。
他抽出嘴里的锅铲,在掌心敲了敲:“小桃啊,你见过用尺子量火苗的吗?”他舀起一勺牛杂汤,看油花在勺里打转,“标准这东西,不是印在纸上的条文,是烧在锅里的火候。”
小桃还想说什么,陆远已经抄起锅铲往灶膛里添柴:“明天搭个直播棚,就叫’全民验灶日‘。
让他们看看,野路子到底能不能被框住。“
次日清晨的青枫区早市比往常热闹三倍。
陆远的临时直播棚支在老位置,红布横幅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欢迎挑战响水稻蛋炒饭”的字样。
市场监管局的蓝制服、餐饮协会的金丝眼镜、检测中心的白大褂挤在评委席上,活像一锅乱炖的牛杂。
“各位,”陆远对着镜头晃了晃手里的响水稻,米粒在晨光里泛着珍珠白,“规则我都摆这儿了:米要淘三次,水米比例1:1.2,猛火炒足三分钟。”他指了指身后的进口智能灶和普通铁锅,“工具自选,食材自带——除了我的锅。”
前排观众哄笑。
市烹饪大赛冠军陈师傅推了推厨师帽,第一个站出来:“陆老板,我用你这套参数,试试?”
智能灶的电子屏亮起幽蓝光芒。
陈师傅的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淘米、控水、下油、撒盐,连颠锅的弧度都和陆远昨天演示的分毫不差。
可当饭铲掀起的刹那,直播间弹幕炸了——
“这饭粒咋跟干馒头渣似的?”“香气呢?我闻着只有油腥味!”
陈师傅的额头沁出细汗。
他夹起一粒饭放进嘴里,喉结动了动,到底没说出“好吃”两个字。
第二位挑战者是个穿迷彩服的老兵,臂章上“炊事班”三个字洗得发白:“陆师傅,俺在部队炒菜二十年,就不信火候管不住。”他抄起普通铁锅,火苗“轰”地窜到半人高,油星子噼啪溅在围裙上。
可等他关火掀盖,焦糊味混着烟火气直往人鼻子里钻——锅底结着层黑痂,活像被火烧过的地图。
老兵蹲在地上扒拉焦饭,声音闷得像敲鼓:“怪了,俺给全连炒了八百回蛋炒饭,头回炒成这样。”
陆远蹲下来拍他肩膀:“您这是猛火过了头。”他指了指自己的玄铁锅,锅底青焰正顺着锅沿盘旋,“火这东西,得哄着。”
轮到陆远自己时,直播镜头凑近了些。
他淘米的手在水盆里翻搅,水珠溅在镜头上,像撒了把碎钻。“第一遍去浮尘,第二遍去米腥,第三遍......”他突然抬头对镜头笑,“第三遍是和米说说话,让它知道要下锅了。”
围观群众哄笑。
评委席上的检测员推了推眼镜:“陆师傅,这属于玄学了吧?”
“等会儿您就知道是不是玄学。”陆远倒入半勺深泉水——那是系统商城换的灵气活水,清得能看见盆底的碎石。
青焰腾起的刹那,空气里突然漫开股甜丝丝的稻谷香,像把春天揉碎了撒在风里。
饭铲翻动的声音像雨打荷叶。
当金黄金黄的蛋炒饭出锅时,直播弹幕刷成了一片“卧槽”。
陈师傅凑过来看,瞳孔微微收缩:“这饭粒......每颗都裹着蛋,还不黏连?”
评委代表是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他夹起饭粒时手都在抖。
放进嘴里的瞬间,他的眼眶突然红了:“我老家在江南,小时候跟着外婆烧柴火饭......”他吸了吸鼻子,“就是这味儿,热的月光。”
检测中心的报告当场投影在大屏幕上。
红色字体刺得几位蓝制服直皱眉:“未知芳香分子簇......淀粉链结构异常稳定......无法解析来源。”
主持人举着话筒冲过来:“陆师傅,这算不算违规添加?”
陆远把锅铲往肩上一搭,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米是超市买的,有发票;水是井里打的,您要不信,把我这口锅拆走研究?”他敲了敲玄铁锅,发出清越的嗡鸣,“就是拆了,您也找不着零件。”
小桃适时点开投影仪。
延时视频里,玄铁锅在深夜泛着暖光,锅沿像呼吸似的缓缓起伏,吸附着空气中的水汽。“它认主,”她对着镜头说,“就像老茶缸养出茶山,老锅养久了,也有魂儿。”
直播弹幕瞬间被“锅成精了”“这哪是锅,是活的!”刷爆。
评委席上,餐饮协会会长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他盯着视频里的锅,喉结动了动,悄悄摸出手机。
收摊时,晚霞把锅沿染成橘红色。
陆远正用旧布擦锅,小桃举着手机凑过来:“刚接了个匿名电话,说‘能不能来个人教我们怎么让锅养活’。”她憋着笑,“声音像餐饮协会的王会长。”
陆远嗤笑一声:“他们早该明白,锅不是机器,是要用心养的。”他抬头望向巷口——凌霜正倚着墙,黑色风衣被风掀起一角,手里的对讲机闪着绿光。
不用猜也知道,这位女武神又在给上头汇报“目标未暴露系统”之类的鬼话。
“陆师傅!”
身后传来喊叫声。
陆远转身,看见个穿西装的年轻人举着张传单跑过来,传单边角被踩得皱巴巴的。“您看这个!”年轻人喘着气,“我们老板让我送来的,说要向您学习。”
传单上的广告语刺得陆远眯眼:“我们也在努力,让每一口饭都有灵魂。”落款是某连锁快餐品牌——就是上个月还在卖预制菜的那家。
陆远把传单卷成筒,“啪”地塞进灶膛。
火苗“噌”地窜起来,映得他眼角弯成月牙:“行啊,连骗子都开始学真诚了,说明这把火......”他望着腾空而起的纸灰,“真的烧起来了。”
暮色渐浓时,王奶奶拎着保温桶来收摊。
她往陆远手里塞了把炒花生:“远子,快过年了,这爱心灶......”
陆远的手顿了顿。
他望着远处渐次亮起的路灯,突然想起早上小桃说的,有几个区的爱心灶已经在商量停摆——说是过年人手不够。
“王奶奶,”他拍了拍老人的手背,把炒花生揣进兜里,“等我把这把火烧得更旺些,保准能暖到年根儿。”
晚风掀起帐篷角,露出灶膛里未熄的火苗。
那点光跳得正欢,像颗藏在烟火里的星子,明明灭灭,却怎么也扑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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