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州山谷的瘴气被狂暴的灵力撕开一道裂口，帝昊悬立于半空，玄色帝袍在飞升境威压下猎猎作响。他掌心凝结的法则光球不断膨胀，将十二辰兽的包围圈撑出半丈空隙——此刻的十二辰兽已不再是分散的个体，而是结成了“时辰大阵”，子鼠的暗影化作阵眼，丑牛的蛮力夯实阵基，寅虎至亥猪依序排列，十二道飞升境气息首尾相连，竟形成了覆盖整座山谷的金色光网。
“倒是长进了。”帝昊指尖划过光网边缘，感受到其中流转的时辰法则，眉梢微挑，“知道用阵法弥补个体短板，看来这千年没少研究我的修行笔记。”
阵眼处的子鼠发出尖锐的嘶鸣，暗影中突然射出无数黑箭，却在触及帝昊周身光罩时尽数消融。丑牛踏着地脉冲来，四蹄掀起的土石如瀑布倾泻，帝昊侧身避开的瞬间，寅虎的利爪已擦着他的腰侧掠过，带起的劲风割裂了衣袍一角。
“配合倒是默契。”帝昊不退反进，飞升境灵力在掌心凝成一柄长剑，剑脊刻满九州山河纹，“可惜，时辰大阵的破绽，早在三百年前我就看穿了。”长剑横扫，剑气如月牙般斩向阵中最弱的巳蛇——十二辰兽中，唯有巳蛇的飞升境根基最浅，是阵法运转的“活节点”。
“嘶——”巳蛇察觉危机，蛇尾缠向寅虎寻求庇护，寅虎却被突然爆发的金色剑气逼得后仰。就在这刹那的迟滞间，帝昊的剑已刺穿光网，剑尖直指巳蛇七寸。变故突生，阵眼的子鼠突然自爆暗影，浓郁的黑雾瞬间吞噬了剑光，亥猪的厚土之力趁势从地底翻涌而上，试图将帝昊拖入泥沼。
“雕虫小技。”帝昊足尖一点，身形化作流光冲出黑雾，恰好撞进午马的冲刺轨迹。两团飞升境灵力碰撞的瞬间，山谷岩壁崩裂了半面，午马被震得后退三丈，帝昊却借势翻身落在未羊身前——未羊正张口欲吐治愈之光，被他屈指一弹，光团反灌回喉咙，呛得未羊连连咳嗽。
“逐个击破？”辰龙的龙吟震彻山谷，庞大的龙躯盘旋而起，金色龙鳞反射着午时的烈日，“帝昊，你以为我们还是当年那批被你追着打的小家伙吗？”十二道身影在辰龙的号令下突然变换阵形，光网收缩成球状，将帝昊困在中心，子鼠至亥猪的气息如十二道锁链，死死锁住他的灵力运转。
“确实不是了。”帝昊感受着四肢百骸传来的束缚感，嘴角却扬起笑意，“你们学会了用阵法增幅，学会了牺牲局部保全整体，甚至学会了……模仿我的灵力运转方式。”他突然收剑入鞘，双手在胸前结印，“可惜，你们模仿的，只是三百年前的我。”
印诀落成的刹那，帝昊周身爆发出璀璨的紫金色光芒，那是融合了九州信仰与混沌之气的“飞升境本源之力”。光芒所过之处，光网如冰雪消融，十二道束缚锁链寸寸断裂。子鼠的暗影被光芒驱散，丑牛的蛮力撞在光壁上反震得蹄甲崩裂，寅虎的利爪在光壁上划出火星，却连一道白痕都留不下。
“这是……混沌本源？”辰龙瞳孔骤缩，龙躯下意识后退，“你竟能在飞升境触及混沌法则？”
“不止。”帝昊的声音透过光壁传出，带着穿透灵魂的威严，“我还知道，你们的时辰大阵靠‘同步呼吸’维持运转——子鼠吸气时，亥猪必须呼气，稍有错位便会阵脚大乱。”他突然增速，身形在光壁内高速游走，带起的气流扰乱了阵内的气息节奏。
果然，不过十息时间，光网便出现了细微的波动——申猴换气快了半拍，与酉鸡的啼鸣错开了刹那，寅虎的利爪因此慢了一瞬，被帝昊抓住机会，一拳砸在光网的薄弱处。
“嘭！”光网应声出现缺口，卯兔想窜过去修补，却被帝昊早布下的灵力丝线缠住后腿，摔了个趔趄。辰龙怒吼着冲来填补缺口，帝昊却俯身抓住卯兔的耳朵，将它甩向辰龙——两兽撞在一起的瞬间，光网的缺口扩大了丈许。
“抓住他！”巳蛇趁机从缺口窜出，蛇吻咬向帝昊后心，却被突然回身的帝昊扼住七寸。巳蛇的毒牙距离帝昊的脖颈仅寸许，却怎么也咬不下去，只能徒劳地扭动身体。
“放开巳蛇！”未羊的治愈之光直射帝昊面门，却被他用巳蛇的身体挡住。光团落在巳蛇背上，非但没造成伤害，反而治愈了它之前被剑气划伤的鳞片。巳蛇愣住的瞬间，帝昊已将它扔向阵外：“回去告诉其他兽，再不退，下次就不是扔出去这么简单了。”
巳蛇在空中翻了个身，竟真的没再返回阵中，只是盘在远处的巨石上观望。光网因少了巳蛇，运转顿时滞涩，辰龙气得龙角泛青，却不得不分神稳住阵脚。帝昊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灵力凝聚成枪，枪尖带着混沌气流直刺阵眼的子鼠。
“不好！”子鼠想躲，却被寅虎的利爪挡住去路——寅虎以为子鼠要临阵脱逃，下意识阻拦，这一耽搁，枪尖已刺穿暗影，子鼠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暗影瞬间稀薄了大半。失去子鼠支撑，光网彻底崩碎，十二辰兽踉跄着散开，个个带伤。
“还打吗？”帝昊持枪而立，紫金色光芒在枪尖流转，“再打下去，你们十二个，至少要躺倒六个。”
辰龙望着气息奄奄的子鼠，又看了看远处蠢蠢欲动的人族修士——刚才的碰撞已惊动了渊州边界的驻军，黑压压的甲胄反光正从谷口涌来。他猛地甩动龙尾，将地面砸出深坑：“今日暂且罢手！但帝昊你记住，时辰大阵只是开始，总有一天，我们会证明……”
“证明你们比我更适合守护渊州？”帝昊打断他，枪尖指向谷外，“三百年前你们占着渊州不放，说这里是‘辰兽圣地’；三百年后你们用时辰大阵拦路，说要‘检验人族诚意’。若真有守护之心，就该和我们一起修渠引水，把这瘴气弥漫的山谷，变成能种灵稻的良田。”
寅虎突然低吼：“你少拿人族的规矩套我们！辰兽的生存之道，就是弱肉强食！”
“那你们现在，是强还是弱？”帝昊的目光扫过十二兽身上的伤痕，“子鼠重伤，巳蛇怯战，未羊灵力紊乱……再嘴硬，一会儿人族的医师来了，可不会给你们好脸色。”
话音刚落，谷口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嬴政带着医疗队赶到，身后跟着扛着巨斧的工兵营——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修补山谷岩壁。十二辰兽看着那些修士有条不紊地搭建临时帐篷、分发伤药，甚至给亥猪的断角敷上了药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帝昊收起长枪，走到辰龙面前：“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要么加入‘渊州改造计划’，要么带着你们的时辰大阵，滚出渊州。”他转身时，恰好对上巳蛇的目光，补充道，“巳蛇，你那身毒鳞，磨成粉可是上好的驱虫药，想清楚了。”
巳蛇猛地缩了缩脖子，往辰龙身后躲了躲。
辰龙望着帝昊的背影，又看了看正在给子鼠喂药的人族医师，金色的龙瞳中第一次露出犹豫。山谷的风卷着药草香掠过鼻尖，与记忆中瘴气的腥臭味截然不同。或许，帝昊说的是对的——强食弱肉的日子过了千年，好像也该换种活法了。
而帝昊走到谷口时，回头望了一眼仍在对峙的十二辰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知道，这场对决还没结束，时辰大阵的余威、辰龙的不甘、寅虎的桀骜……都将是接下来要解开的结。但他掌心的紫金色光芒正越来越亮，那是属于飞升境的自信，也是属于九州开拓者的底气。
大战虽暂歇，硝烟却未散。渊州的风里，除了灵力碰撞的余波，似乎还多了点别的东西——那是十二辰兽犹豫的气息，是人族修士忙碌的声响，更是新旧秩序交替时，必然会有的、带着阵痛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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