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驾的车轮碾过驰道的碎石,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像敲在陈墨的心口。他靠在车厢壁上,肩膀的毒箭已被拔出,伤口处敷着临时捣碎的草药,却依旧疼得钻心——弑君弩的箭镞淬了楚地最烈的“牵机毒”,清鳞草叶压在伤口上,早已变成墨黑色,毒性正顺着血脉往心口蔓延。
“先生,喝口水。” 项伯递过皮囊,少年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李二郎派人从都江堰送来的‘赤鳞草’,说是清鳞草的变种,能延缓牵机毒发作,已经熬成药汁,您快喝了。”
陈墨接过陶碗,药汁泛着暗红色,带着苦涩的气息。他仰头喝下,药汁入喉,胃里一阵翻涌,却勉强压下。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驰道两旁的白杨树掠过,像无数个沉默的哨兵,盯着这支疾驰的队伍。蒙毅率领的郎卫在前开路,嬴烈的秘军在后护卫,可陈墨总觉得,暗处有无数双眼睛,正随着銮驾移动。
“陛下,” 陈墨强撑着坐直,“项伯刚从李二郎处回来,说蜀地的楚系旧部,借着‘嬴政遇刺’的谣言,煽动蜀地贵族叛乱,李冰之子李二郎正率军平叛。这说明,华阳的阴谋是全国性的,不止咸阳和沙丘。”
嬴政坐在对面,指尖摩挲着一枚旧玉——是异人(庄襄王)当年的随身之物,从沙丘行宫带出来的。他闻言抬头,眼底布满血丝:“蜀地是大秦的粮仓,绝不能乱。李斯被抓,扶苏失踪,咸阳朝堂已乱,若是蜀地再叛,大秦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陛下,李斯丞相未必是真的被抓。” 陈墨突然道,“卢生说李斯‘通楚谋反’,却拿不出实证。臣猜,是幕后黑手故意散布消息,让陛下回咸阳时心神不宁,好找机会下手。蒙毅将军已派斥候提前回咸阳探查,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话音刚落,车厢外传来蒙毅的声音:“陛下!斥候回来了!带来了咸阳的消息!”
嬴政立刻掀开帘幕,只见一名斥候浑身是尘,跪在銮驾前,声音嘶哑:“陛下!咸阳城乱了!楚系旧部芈启的弟弟芈颠,谎称陛下在沙丘遇刺,拥立成蟜公子为‘监国’,将李斯丞相打入天牢,还派兵包围了学宫,软禁了鲁先生和博士官!另外,后宫传来消息,胡亥公子……胡亥公子被芈颠的人‘保护’在寝殿,不许任何人见!”
“芈颠!成蟜!” 嬴政怒喝一声,一拳砸在车厢上,“寡人待成蟜不薄,他竟勾结楚系,背叛寡人!”
陈墨的心脏猛地一缩——成蟜是嬴氏旁支,由华阳夫人抚养长大,一直默默无闻,没想到竟成了楚系的傀儡!而胡亥被“保护”,显然是被软禁,用来要挟嬴政!
“陛下,” 蒙毅翻身下马,躬身道,“咸阳城门的守军,已被芈颠换成楚系旧部,我们若从正门进城,必会遭到阻拦。嬴烈统领建议,从咸阳城西的‘渭水密道’进城,直达咸阳宫后门,出其不意控制后宫,救出胡亥和鲁先生。”
嬴政点头,目光扫过远处的咸阳城轮廓,夜色中,城楼上的火把忽明忽暗,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好!就走渭水密道!蒙毅,你率郎卫佯攻正门,吸引芈颠的注意力;嬴烈,你率秘军随寡人从密道进城;陈墨,你伤重,留在銮驾中,由项伯保护,待局势稳定后再进城。”
“陛下,臣要一起去!” 陈墨挣扎着起身,“密道是昭王时期修建的,臣曾在《秦记》中见过图纸,知晓里面的机关。而且,鲁先生和博士官被软禁,典籍危在旦夕,臣必须去保护文脉!”
嬴政看着陈墨苍白的脸色,肩膀的伤口还在渗血,终究是不忍:“你的毒伤……”
“臣撑得住!” 陈墨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文脉在,大秦在。臣不能让学宫的典籍被焚,不能让博士官被杀害,不能让华阳的阴谋得逞!”
嬴政沉默片刻,终究是点了头:“好。项伯,你寸步不离保护陈墨,若他有任何闪失,寡人唯你是问!”
项伯躬身领旨,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目光坚定地护在陈墨身侧。
渭水密道的入口藏在一处废弃的渡口,芦苇丛生,夜色中,只有嬴烈的秘军举着火把,照亮狭窄的通道。密道内壁布满青苔,渗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陈墨扶着墙壁,一步步往前走,每走一步,肩膀的伤口就扯动一次,疼得他额头冒汗。
“先生,慢点。” 项伯扶着他,“前面就是机关区,《秦记》里说,昭王时期在这里设了‘连环箭’,只要触动踏板,就会射出弩箭。”
陈墨点头,从怀里掏出那枚变形的“帝”字令牌——令牌上刻着昭王时期的玄鸟图腾,是开启机关的钥匙。他将令牌插入墙壁的凹槽,“咔嗒”一声,密道地面的踏板缓缓收起,露出下方的石板路。
“小心!” 嬴烈突然低喝,一把推开嬴政。一支弩箭从暗处射出,擦着嬴政的帝袍,钉在墙壁上,箭镞发黑,与弑君弩的毒箭一模一样!
“有人提前动了机关!” 陈墨脸色骤变,“是华阳的余党,还是芈颠的人?”
嬴烈的目光扫过弩箭,沉声道:“箭上有楚系的标记,是芈颠的人。他们肯定知道我们走密道,提前设了埋伏!”
话音刚落,密道深处传来脚步声,火把的光越来越近,芈颠的声音响起:“嬴政!别躲了!密道已经被我堵死,你今日插翅难飞!成蟜公子已在咸阳宫登基,你这个‘亡秦之君’,还是乖乖受死吧!”
“芈颠!你这个乱臣贼子!” 嬴政怒喝,拔出佩剑,“寡人今日就斩了你,让你为背叛大秦付出代价!”
“陛下,不可硬拼!” 陈墨拉住嬴政,“密道狭窄,对方人多,硬拼会吃亏。臣记得《秦记》里说,机关区旁有一条‘泄洪道’,能直通咸阳宫的后苑,只是通道狭小,仅容一人通过。”
嬴烈立刻道:“臣带几名秘军断后,陛下和陈大人从泄洪道走!”
嬴政点头,跟着陈墨钻进泄洪道。通道果然狭窄,仅能弯腰通过,里面弥漫着泥水的腥气。陈墨走在前面,肩膀的伤口不断摩擦着石壁,鲜血染红了石壁上的青苔。项伯跟在最后,手持佩剑,警惕地盯着后方。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丝光亮——是咸阳宫后苑的月亮门!三人加快脚步,钻出泄洪道,却发现后苑空无一人,只有几盏宫灯挂在廊下,随风摇曳,显得格外诡异。
“不对劲。” 陈墨压低声音,“芈颠的人应该在这里设伏,怎么会空无一人?”
话音刚落,后宫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宦官打扮的人跑过来,见到嬴政,立刻跪倒在地,哭喊道:“陛下!您可回来了!芈颠的人把胡亥公子软禁在寝殿,还说要等您回来,用公子要挟您退位!鲁先生和博士官被关在学宫的典籍库,芈颠说,若是您不投降,就烧了典籍库!”
嬴政扶起宦官,急道:“胡亥现在怎么样?典籍库在哪里?”
“公子没事,只是被吓坏了,寝殿外有十几名守卫。” 宦官擦着眼泪,“典籍库在学宫东侧,芈颠派了重兵看守,还搬来了硫磺和硝石,看样子真要焚书!”
陈墨的心一沉——芈颠要焚书!这正是华阳的阴谋,嫁祸嬴政,断大秦文脉!他立刻道:“陛下,臣去学宫救鲁先生和典籍,您去寝殿救胡亥!项伯,你随陛下一起,保护陛下安全!”
嬴政点头,从怀里掏出御马令牌,递给陈墨:“拿着这个,可调集学宫附近的郎卫!一定要保住典籍,保住博士官!”
陈墨接过令牌,转身朝着学宫方向跑去。肩膀的疼痛越来越剧烈,牵机毒已经蔓延到手臂,指尖开始发麻,可他不敢停下——学宫的典籍里,有《诗》《书》《礼》《易》,有《吕氏春秋》孤本,有《秦记》和《仓颉篇》,那是大秦的文脉,是他毕生守护的东西。
学宫的典籍库外,火光冲天。芈颠带着几百名楚系士兵,正将硫磺和硝石堆在库门前,鲁先生带着几名博士官,挡在门前,手里捧着竹简,脸色坚定:“芈颠!典籍是天下文脉,你敢焚书,就是千古罪人!”
“千古罪人?” 芈颠冷笑,手里的火把在风中摇曳,“嬴政残暴,废分封,害百姓,才是千古罪人!今日焚了这些‘秦篆典籍’,恢复六国旧文,复立分封,才是顺应天意!”
“你胡说!” 一名小学士冲出来,手里举着《仓颉篇》范本,“秦篆是让天下人互通心意的桥梁,郡县制是让天下人安稳生活的规矩!你焚书,就是要让天下回到战乱的过去!”
芈颠脸色一沉,挥手道:“给我把这小崽子拉开!点火!”
士兵们立刻上前,就要抢夺小学士手里的范本。就在这时,陈墨的声音传来:“住手!”
众人回头,只见陈墨浑身是血,肩膀的伤口渗着黑血,却依旧挺直脊梁,手里高举着御马令牌:“陛下有旨,芈颠勾结楚系,煽动叛乱,图谋焚书,即刻拿下!学宫郎卫何在?”
藏在学宫暗处的十几名郎卫立刻冲出,手持长戈,围住芈颠的士兵。芈颠大惊,挥火把就要扔向典籍库:“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焚书!”
陈墨眼疾手快,从怀里掏出清鳞草叶,用力掷向火把——草叶遇火即燃,产生的浓烟呛得芈颠剧烈咳嗽,火把掉在地上,被郎卫一脚踩灭。
“拿下!” 陈墨大喝。郎卫们一拥而上,将芈颠按在地上。楚系士兵见首领被擒,纷纷投降。
鲁先生连忙上前,扶住陈墨:“陈大人,你伤得这么重,怎么还来?”
“典籍……” 陈墨喘着气,目光扫过典籍库,竹简整齐地摆放在架上,完好无损,“典籍没事就好……快,把典籍转移到咸阳宫密室,芈颠还有余党,不能再出意外。”
鲁先生点头,立刻组织博士官和小学士转移典籍。陈墨靠在廊柱上,感觉越来越虚弱,牵机毒已经攻心,眼前开始发黑。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找到解药。
就在这时,项伯跑了过来,脸色惨白:“先生!不好了!陛下在寝殿救胡亥公子时,遭到黑衣人袭击,胡亥公子被掳走了!陛下也受了轻伤,让我来告诉你,立刻去咸阳宫偏殿汇合!”
“胡亥被掳走了?” 陈墨猛地睁大眼睛,“是谁干的?芈颠的余党?还是华阳的人?”
“不知道!” 项伯急得跺脚,“黑衣人穿着宦官的服饰,武功高强,掳走胡亥后,朝着骊山方向跑了!陛下已经派蒙毅将军去追了!”
陈墨心里一沉——胡亥被掳走,肯定是幕后黑手的阴谋!他们要利用胡亥,逼嬴政去骊山,落入早已设好的陷阱!而骊山,正是昭王秘藏的所在地,也是华阳余党最后的据点!
“走!去咸阳宫偏殿!” 陈墨强撑着起身,由项伯扶着,朝着偏殿走去。
咸阳宫偏殿里,嬴政坐在案前,肩膀缠着绷带,脸色阴沉。蒙毅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枚黑衣人掉落的令牌——上面刻着“骊”字,与骊宫卫令牌一模一样。
“陛下,” 蒙毅躬身道,“黑衣人掳走胡亥,朝着骊山方向跑了。臣已派郎卫追击,嬴烈的秘军也已出发,相信很快就能追上。只是,骊山是华阳余党的据点,他们掳走胡亥,肯定是要引陛下前往。”
嬴政点头,目光落在案上的密信——是扶苏派人送来的,用暗号写着:“骊山密谷,发现赵高余党,持有‘沙丘之主’信物,似在等待陛下。胡亥若在彼处,恐有不测。”
“扶苏有消息了!” 陈墨扶着项伯,走进偏殿,“扶苏公子在骊山密谷,他肯定是发现了阴谋,才派人送来密信!陛下,胡亥被掳到骊山,就是要引您去那里,我们不能中了圈套!”
“寡人知道是圈套,可胡亥是寡人的儿子,寡人不能不管!” 嬴政猛地站起身,“就算是刀山火海,寡人也要去骊山,救回胡亥,揪出幕后黑手!”
陈墨看着嬴政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动——嬴政虽然残暴,却极重亲情,尤其是对年幼的胡亥,更是疼爱有加。他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吕氏春秋》残本,展开其中一页:“陛下,吕不韦的残本上写着,骊山密谷有‘九曲迷阵’,是昭王时期修建的,里面布满机关,只有持‘骊、沙、帝’三枚令牌,才能安全通过。臣这里有‘帝’字令牌,嬴烈统领有‘沙’字令牌,只要找到‘骊’字令牌,就能破解迷阵。”
嬴政点头,看向蒙毅:“蒙毅,你率郎卫留守咸阳,稳定朝堂,释放李斯丞相,查清芈颠的余党。嬴烈,你率秘军随寡人去骊山,带上三枚令牌,破解迷阵!陈墨,你伤重,留在咸阳,由太医医治,待寡人救回胡亥,再与你商议后续。”
“陛下,臣要一起去!” 陈墨急忙道,“臣熟悉骊山的地形,也知道迷阵的破解之法。而且,幕后黑手的目标是您,臣在您身边,能多一分安全。”
嬴政看着陈墨苍白的脸色,犹豫了片刻,终究是点了头:“好。但你必须答应寡人,若是毒伤发作,立刻退下,不许逞强!”
陈墨躬身应下,心里却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牵机毒已攻心,若不能在三日之内找到解药,必死无疑。而解药,或许就在骊山密谷——那里有华阳余党,他们既然能用牵机毒,肯定也有解药。
次日清晨,嬴政、陈墨、项伯、嬴烈,带着两千秘军,朝着骊山方向疾驰而去。陈墨坐在銮驾里,靠在项伯身上,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他隐约听到嬴政在与嬴烈商议破解迷阵的方法,听到项伯在低声呼唤他,听到马蹄声和风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悲壮的歌。
銮驾行至骊山脚下,蒙毅派来的斥候追上队伍,带来消息:“陛下!蒙将军追击黑衣人至骊山密谷,遭到九曲迷阵的阻拦,郎卫伤亡惨重,黑衣人已进入密谷深处,与赵高余党汇合!另外,李斯丞相已被释放,正在咸阳稳定朝堂,他派来消息,说芈颠的余党供认,‘沙丘之主’的真正目标,是骊山密谷里的‘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 嬴政猛地睁大眼睛,“玉玺不是一直在咸阳宫密室吗?怎么会在骊山密谷?”
陈墨也清醒过来,虚弱地说:“陛下,传国玉玺是昭王时期铸造的,原本藏在骊山秘藏,后来庄襄王(异人)将其移至咸阳宫。华阳余党肯定是编造谎言,引您进入迷阵!真正的目标,还是您的性命!”
嬴政点头,拔出佩剑:“不管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寡人今日都要闯一闯这九曲迷阵,救回胡亥,揪出幕后黑手!嬴烈,带令牌,破解迷阵!”
嬴烈手持三枚令牌,走到密谷入口。入口处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九曲迷阵,非嬴氏嫡脉与三钥持有者,不得入内”的篆字。嬴烈将三枚令牌插入石碑的凹槽,“咔嗒”一声,石碑缓缓移开,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内弥漫着雾气,隐约能听到机关的转动声。
“陛下,小心!” 陈墨扶着项伯,跟在嬴政身后,走进通道。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三尺,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刻着无数个“秦”字,每个字的笔画都不一样,有的是秦篆,有的是六国旧字,有的甚至是巫蛊文——这是迷阵的关键,走错一步,就会触发机关。
“跟着我走!” 陈墨强撑着精神,指着石壁上的秦篆,“迷阵的破解之法,藏在《仓颉篇》里——‘秦篆一,天下平’,只有走秦篆笔画的通道,才能安全通过!六国旧字和巫蛊文的通道,都是陷阱!”
众人跟着陈墨,沿着秦篆笔画的通道往前走。雾气中,不时传来机关的“咔嗒”声,若不是陈墨指引,早已触发陷阱。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是胡亥!
“胡亥!” 嬴政大喊着,加快脚步。转过一道拐角,前方出现一片空地,胡亥被绑在石柱上,周围站着十几名黑衣人,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剑尖抵在胡亥的脖子上。
“嬴政,你终于来了。” 青铜面具人开口,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木头,“想救回你的儿子,就交出传国玉玺,退位让贤,拥立成蟜为帝,恢复分封!”
“传国玉玺不在寡人身上!” 嬴政怒喝,“你到底是谁?是华阳的余党?还是赵高的残部?”
青铜面具人冷笑一声,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竟是赵高的弟弟赵成(与之前被嬴政斩杀的赵成同名,为赵高另一亲信)!“陛下,您不认识我了?我是赵成,赵高大人的亲弟弟!赵高大人虽然死了,但他的‘沙丘之变’计划,还在继续!今日,我就要替赵高大人,完成他未竟的事业,让大秦回到分封的时代!”
“赵高的计划?” 陈墨猛地睁大眼睛,“你是说,沙丘之变,从一开始就是赵高策划的?华阳、芈颠、卢生,都是他的棋子?”
赵成点头,脸上露出阴笑:“没错!赵高大人早在多年前,就开始策划沙丘之变,他要的不是拥立胡亥,是借胡亥之手,颠覆大秦,再拥立成蟜,做幕后的掌权者!可惜,赵高大人被您识破,死在了咸阳宫。不过没关系,我会替他完成计划!嬴政,你若不答应,我就杀了胡亥!”
嬴政的脸色铁青,却迟迟没有说话——他知道,赵成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更多的余党赶来。而陈墨的毒伤越来越重,已经开始咳嗽,嘴角渗出了黑血。
“陛下,不能答应!” 陈墨咳嗽着说,“赵成在拖延时间,他的余党很快就会赶来!臣有一计,项伯和嬴烈统领从两侧包抄,牵制黑衣人;陛下您趁乱冲上去,救回胡亥;臣去对付赵成!”
嬴政点头,对项伯和嬴烈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带着秘军,从两侧的通道冲出去,与黑衣人厮杀起来。赵成大惊,挥剑就要杀胡亥,陈墨却突然冲上前,用身体挡住剑尖——剑刃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溅而出。
“先生!” 项伯大喊着,一剑刺穿赵成的肩膀。嬴政趁机冲上去,解开胡亥的绳索,将他护在身后。
赵成被项伯按在地上,却依旧狂笑:“哈哈哈!陈墨,你以为你赢了?太晚了!我的余党已经包围了密谷,嬴政,你和你的大秦,今日都要死在这里!而且,胡亥公子身上,已经被我下了‘牵机毒’,若没有解药,他活不过三日!”
“什么!” 嬴政浑身一震,看向胡亥——少年的嘴唇已经开始发黑,脸色苍白,显然是中了毒。
陈墨靠在石柱上,胸口的剑伤和肩膀的毒伤同时发作,意识渐渐模糊。他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住了,却依旧看着嬴政,嘴唇微动:“陛下……解药……在赵成身上……找到解药……保护大秦……保护文脉……”
话音刚落,陈墨的头歪向一侧,失去了意识。
“陈墨!” 嬴政大喊着,冲过去抱住他,“太医!快传太医!”
可密谷深处,传来了喊杀声,赵成的余党已经赶到,将他们团团包围。嬴烈和项伯带着秘军奋力抵抗,却寡不敌众,渐渐落入下风。
赵成狞笑起来:“嬴政,你看!你的人死的死,伤的伤,陈墨也快死了,胡亥中了毒,你已经走投无路了!识相的,就交出传国玉玺,退位让贤!”
嬴政抱着陈墨,看着奄奄一息的胡亥,看着浴血奋战的嬴烈和项伯,看着越来越近的叛军,眼底闪过一丝绝望。可他很快又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他是大秦的始皇帝,是统一天下的君主,绝不能在这里认输!
“想让寡人退位,做梦!” 嬴政拔出佩剑,指向叛军,“大秦的将士们,今日,寡人就与你们并肩作战,就算死,也要守住大秦的尊严!守住天下的文脉!”
秘军将士们轰然应和,举起长矛,朝着叛军冲去。喊杀声震天,剑光闪烁,鲜血染红了密谷的地面。
而在密谷的尽头,一道黑影悄然站在暗处,看着眼前的厮杀,嘴角勾起一抹阴笑。他手里拿着一枚传国玉玺,上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篆字——真正的传国玉玺,竟在他手里!
“嬴政,陈墨,你们都只是棋子。” 黑影低声呢喃,声音熟悉却又陌生,“沙丘之变,才刚刚开始。大秦的灭亡,才是天意……”
他转身,消失在密谷深处,只留下一枚掉落的玉佩——上面刻着“芈”字,与华阳夫人的玉佩一模一样,却又多了一道“赵”字的刻痕。
密谷中的厮杀还在继续,嬴政抱着陈墨,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胡亥中了毒,解药还在赵成身上;叛军越来越多,秘军伤亡惨重;而那个神秘的黑影,带着传国玉玺,消失在暗处。
大秦的命运,悬在了一线。陈墨能否醒来?胡亥能否得救?嬴政能否冲出重围?那个神秘的黑影,到底是谁?
所有的悬念,都留在了骊山密谷的血色雾气中,等待着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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