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从破旧的窗户斜照进狭小的杂物房内,白发苍苍的苏瑶躺在那张破旧的小床上,才三十岁的她已像行将就木的枯树,干裂的躯干在风中发出最后的呜咽。
体温在迅速流逝,即使盖着厚被,身体也像一块深埋地底的石头,散发着寒意。
她辛苦劳作了一辈子,终于要解脱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儿子,她的铁蛋才十岁,以后谁来照顾他?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摇摇欲坠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有人进来了,苏瑶转动着唯一还能动弹的眼珠,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来人是谁。
“呵!苏瑶,你可真惨呀!人都快要死了,男人还在我床上呢!
你的傻儿子被宝贵骗到后山去了,你说会不会发生点儿什么意外呢?”
苏瑶眨了下干涩的眼睛,来人是隔壁的寡妇马凤莲,吴刚的姘头。
以前她也听到过村里人的风言风语,但她从没在意过。
见苏瑶表情漠然,马凤莲得意的笑道:“忘了告诉你,你辛苦养大的宝贵是我和你男人生的呢!
还有那年你在玉米地里,其实我看见你了,你落水也是我推的。”马凤莲继续爆猛料。
苏瑶黑瘦干枯的手指紧紧揪住床单:吴刚,马凤莲你们这两个渣男贱女,我苏瑶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那年吴刚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不到半岁的婴孩,骗她说在村口捡到的,还打着为儿子着想的旗号:“苏瑶,铁蛋这辈子就这样了,这孩子你好好养大,以后我们不在了,让他帮着照顾铁蛋。”
可笑她还信以为真,怜惜这孩子丁点大就被父母抛弃,每天干完地里的活已经累瘫了,晚上还要耗费心神替他们养私生子。
她就说吴家人这么吝啬怎么愿意养别人的孩子,原来竟是养他们自己的亲孙子,就她是天下最笨的傻瓜!被人从身后捅了一刀,还对着仇人说谢谢。
苏瑶因气愤胸口急促起伏,呼吸像破旧的风箱在艰难地抽拉,带着干涩的“嗬嗬”声。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想狠狠扇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巴掌,可她现在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马凤莲,那年看见…你…搞破鞋,我就该第一时间去举报你,你,你会遭报应的!”
马凤莲哈哈大笑着道:“什么报应?等你死了,你的男人是我的,你男人的钱也是我的,你的傻儿子就只能做个饿死鬼了!”
“你…你…真恶毒…我苏瑶就算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未落,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她只能不甘的瞪大了眼睛,枯瘦的手指跌落在床边,一滴悔恨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苏瑶直到死后才得知,原来他们生活的世界是一本名叫【重生八零年代小甜妻】的年代文小说,这本书的女主是跟小姑子吴桃花同名同姓的穿书女。
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吴桃花送灵泉空间,助她登上青云梯的炮灰而已。
只要苏瑶日子过的凄惨,吴桃花的运气就会越来越好!
父亲染上赌博,也是被吴刚等人联手设计的。
苏瑶双目赤红,心中恨意滔天。
不知是不是对儿子的执念太深,她的灵魂被困在了儿子身边。
苏瑶死后,父亲得到消息跟弟弟、两个舅舅他们带着亲朋好友来为她讨回公道。
他们联手把吴家打砸了一番,双方因此动了手,吴刚被打折了一只胳膊,弟弟苏阳被吴家人打破了脑袋,最后是双方村长出面才平息了这场争斗。
舅舅和父亲他们离开时想带走铁蛋,却被吴刚一口拒绝:“他可是我吴刚的儿子,你们想带走也不是不行,拿一百块钱来。”
自从分田到户后,两个舅舅家里都倒欠着生产队的钱,不要说一百块钱,三十块钱都拿不出来。
苏瑶娘家的情况更糟糕,他们同样拿不出钱。
吴刚不是舍不得铁蛋,一个傻子而已,自己有宝贵这个宝贝儿子就够了,他只是想给这些人找不痛快,若是能要点钱过来更好。
吴家其他人急的不行,不停的给吴刚使眼色,他们心里都清楚,苏家和林家穷的叮当响,哪里拿的出钱来,这傻子怕不是要砸在手里。
吴刚装着没看到,刘翠花站在他身后,扯扯他的袖子,凑近他压低声音说道:“刚子,让他们领走那小傻子,咱们不是都省心了吗?你干啥不答应?”
吴刚眯着眼睛道:“妈,你别担心,有桃花在,咱们很快就可以搬去省城了,到时候就把铁蛋留在村里。”
刘翠花这才放心,她可不想去省城还带着一个傻子,到时候她走到哪都会被人嘲笑。
吴刚的话让她放了心,双手叉腰站在一边看戏。
苏清平看着天真懵懂的外孙,他轻轻叹息一声:“铁蛋,保护好自己,姥爷和舅舅会来看你的。”
铁蛋懵懂的点头:“姥爷,舅舅,铁蛋会在家乖乖等你们。”
就这样,在吴家人的阻拦下,他们只能隔一段时间来看望铁蛋,给他带些吃的。
苏清平不知道的是,每次他们前脚刚出村子,后脚马凤莲和吴家人就开始虐待他,拿针扎他。
铁蛋疼的直掉眼泪,不敢哭喊,因为哭喊声会换来更狠的毒打,苏瑶的灵魂因为愤怒都扭曲起来。
马凤莲不仅抢走了苏清平和苏阳送来的食物,还给铁蛋吃嗖掉的剩菜剩饭,晚上让他和狗一起睡。
吴刚,这个没人性的东西,铁蛋也是他的儿子呀!他竟然就这么漠然的看着他们欺辱虐待铁蛋,这群该死的畜生!
就连那个靠着她空间发达的吴桃花,在人前装着对铁蛋嘘寒问暖的伪善样子,人后则用嫌恶的眼神看着他:“你个傻子脏死了,离我远点,活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怎么不跟你那个废物妈一样,一死百了!”
铁蛋只是智力停留在三岁,并不是真的傻到什么都不懂,听到姑姑诋毁最爱的妈妈,他试图冲上去用小拳头捶打她。
却被大堂哥吴宝根和弟弟吴宝贵两人死死按在地上,铁蛋只能无助的哭泣:“妈妈最好,不许骂妈妈,妈妈你在哪里?铁蛋想你!妈妈…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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