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下了三日,连串的雨珠顺着客栈的飞檐织成帘,把盛渔村泡得发涨。
凤辞每日清晨都会出去,带着那把破伞,直到日头偏西才回来。她从不带干粮,回来时却总在袖中藏着些东西 —— 有时是几颗红得发黑的野莓,有时是块巴掌大的蜂巢,偶尔还会有片羽毛,泛着青金色的光,不知是哪种鸟雀的。
李逍遥蹲在码头补渔网,看她踩着滩涂的软泥往回走,裙角沾着的泥里混着细碎的贝壳。他数着她的脚印被潮水漫过,忽然发现她的步子很特别,落脚时脚尖先着地,脚跟轻轻一旋,竟没在泥里陷太深 —— 像爹剑谱里说的 “踏雪无痕”,只是换在了湿泥里。
“喂,你捡这羽毛干啥?” 他举着片青金色羽毛冲她喊。那是昨日凤辞落在门槛上的,尾端带着个极小的箭孔。
凤辞抬头,雨丝粘在她的睫毛上。“引鸟。” 她淡淡道,弯腰捡起块被浪冲上岸的碎木片,在手里转了转。那木片边缘锋利,像是被人刻意削过。
李逍遥忽然想起王老大说的黑衫汉子,心里咯噔一下。他刚要追问,就被李婶婶扯着耳朵拽回客栈:“客人的事少打听!赶紧把这筐蛤蜊剖了,晚上做蛤蜊豆腐汤。”
剖蛤蜊时,李逍遥的目光总往楼上瞟。凤辞的房门关着,窗缝里透出点微光,像是在做什么。他数到第三十七只蛤蜊时,忽然听见楼上传来极轻的 “咔嗒” 声,像骨头落地的脆响。
“婶婶,楼上是不是有老鼠?” 他举着菜刀问。
李婶婶正往灶里添柴,头也不抬:“凤姑娘说在腌草药,怕是罐子倒了。”
夜里起了风,卷着雨珠打在窗上,噼啪作响。李逍遥起夜时,看见凤辞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亮着灯。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听见她在低声说话,声音很轻,像在哄什么东西。
“…… 再忍忍,雨停就走。”
“…… 那伙人追不到这里。”
“…… 别碰那箱子,有虫。”
李逍遥刚要探头,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凤辞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眼睛在暗处亮得像猫,手里还捏着根细针,针尖闪着银光。“偷看客人房间,是仙剑客栈的规矩?”
“我…… 我听见有动静。” 李逍遥的手腕被她捏得生疼,却不敢挣扎 —— 她的指尖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像铁钳似的。
凤辞忽然松开手,转身往屋里走。门开的瞬间,李逍遥瞥见桌上摆着个瓦罐,罐口露出半截青金色的尾巴,像是某种蛇类。等门关上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圈红痕,像被细麻绳勒过。
“咋了?” 李婶婶举着油灯过来,看见他的手腕,眉头拧成疙瘩,“凤姑娘抓的?”
李逍遥点点头,忽然想起那瓦罐的尾巴:“她屋里是不是有蛇?”
“别瞎说。” 李婶婶把油灯往他面前凑了凑,“那是‘青鳞’,解毒用的。当年你爹中了苗疆的蛊,就是靠这东西救回来的。”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凤姑娘怕是懂医,你看她每天出去,说不定是在找什么药材。”
第二日清晨,凤辞出去时,李逍遥偷偷跟在后面。她没往瘴气林走,反而绕到了码头的废弃渔船后。那里泊着艘破船,船板上刻着个模糊的 “煞” 字,与李婶婶说的铁牌上的字一般无二。
凤辞蹲在船尾,指尖在泥里划着什么。李逍遥刚要靠近,就听见破船里传来动静,几个黑衫汉子钻了出来,腰间的铁牌在雨里闪着冷光。
“总算等到你了,凤圣女。” 为首的汉子脸上带疤,手里的弯刀在雨里淌着水,“把凤凰花缎交出来,饶你不死!”
凤辞站起身,破伞往泥里一顿:“你们找错人了。”
“找错?” 疤脸汉子笑起来,露出黄黑的牙,“除了凤族圣女,谁会带青鳞蛇?谁会认得‘断骨草’?” 他挥了挥刀,“去年在苗疆,你杀了我三个兄弟,这笔账也该算了!”
李逍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往背后摸 —— 那里藏着爹留下的铁剑,锈得快要看不出原样。他刚要冲出去,却见凤辞忽然将破伞往天上一抛,伞骨在半空散开,竟像暗器似的朝黑衫汉子飞去。
趁他们躲闪的功夫,凤辞的身影忽然矮了矮,像片叶子贴着泥地滑出丈远,指尖在湿泥里一按,数道泥箭射向汉子们的膝盖。惨叫声里,她已经掠到废弃渔船的桅杆后,身影一闪就没了踪迹。
等李逍遥跑过去时,黑衫汉子们正捂着膝盖咒骂,船板上散落着几片青金色的羽毛,沾着血。远处的雾里,破伞的影子正往客栈的方向飘,像只断了翅膀的鸟。
他捡起片羽毛,忽然觉得那上面的箭孔,和凤辞落在门槛上的那片,一模一样。
喜欢仙剑奇侠传之新的开始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仙剑奇侠传之新的开始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