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暴雨冲垮了盛渔村的码头,却在淤泥里冲出些奇怪的东西 —— 是无数枚小小的银钉,钉帽的形状是返璞纹的三色光,钉身缠着些发黑的丝,像被混沌气浸过。
李逍遥弯腰去捡,指尖刚触到银钉,剑鞘的混沌玉忽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冰蓝纹里浮出个模糊的人影,正往凤辞返璞纹的方向钻。他猛地抬头,看见凤辞站在码头边,耳后的银纹正泛着异样的光,墨黑的丝在纹里凝成个小小的影,影的轮廓,竟与她自己一般无二。
“阿辞!” 他挥剑劈向那道影,剑气却穿影而过,打在旁边的凤凰花树上,花瓣簌簌落下,沾在银钉上,竟瞬间化作墨黑的烟,“这影子…… 在吞噬凤凰花的灵气!”
凤辞的灵视里,影正往返璞纹的核心钻,每钻一寸,她的指尖就多道银痕,痕里的墨黑丝顺着血脉往心脏爬。她忽然想起原界裂缝里的银线影子,那道影的轮廓与此刻的纹心影重叠,像枚印章盖在了心口,“是它在动!藏在返璞纹里的银线影,在抢我的身体控制权!”
小蛮举着海珠往凤辞的银纹上照,珠子的光在纹里折射,映出影的内部:无数细碎的忆晶碎片在影里翻滚,都是被原界风刮走的村民记忆,碎片里的温暖光晕正被影一点点吞噬,化作墨黑的丝,“它在靠记忆变强!再这样下去,它会彻底取代阿辞!”
苏衍背着药箱赶来时,正撞见凤辞按住自己的手腕 —— 那里的银痕已经蔓延到肘弯,像条墨黑的蛇。他往凤辞的眉心抹了点镇魂珠粉末,粉末遇着银纹,竟 “滋滋” 燃起金红的火,影的动作暂时停滞,“古籍说‘返璞纹藏双魂’,凤族的银纹本就与混沌气同源,这影是你娘当年故意留的‘共生魂’,怕你控不住返璞纹的力,可它现在……”
“它被原界的混沌影蛊惑了。” 凤辞的声音发颤,灵视穿透纹心,看见影的核心缠着枚破碎的忆晶,晶里的混沌影正对着影狞笑,“原界的混沌影想借它的身,破了返璞纹,直接从盛渔村撕开界墙!”
暴雨里,银钉忽然集体发烫,钉帽的返璞纹与凤辞的银纹产生共鸣,在码头的淤泥里排成个巨大的阵 —— 是守心阵的阵眼纹,却在中心多了个狼头,狼眼的位置,正是凤辞此刻站着的地方。
“是爹娘埋的!” 李逍遥忽然想起老井里的银片,“他们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用银钉在码头布了‘锁魂阵’,专门镇返璞纹里的影!”
凤辞的返璞纹忽然爆发出强光,三色光交织成只巨手,死死攥住纹心影。影发出凄厉的嘶吼,忆晶碎片里的村民记忆忽然挣脱束缚,化作无数金红的光粒,往凤辞的眉心钻 —— 王老大的渔歌、张婆婆的笑声、年轻渔民的誓言…… 光粒所过之处,墨黑的丝纷纷退散。
“它怕这些!” 小蛮将海珠抛向空中,珠子的光里浮出全村绣图的虚影,图上的光网往银钉阵里钻,与锁魂阵的力合二为一,“用村民的记忆压它!”
李逍遥将铁剑插进银钉阵的中心,混沌玉的冰蓝纹顺着剑刃往银钉里流,钉帽的返璞纹瞬间亮起,在凤辞脚下形成个巨大的光茧,将她和纹心影都罩在里面。灵视里,影的核心忽然裂开,露出里面的混沌影本源,本源上缠着根极细的银线,线的尽头往原界的方向飘,像被什么东西牵着。
“是原界的混沌影在拽它!” 凤辞的银线缠上那根银线,返璞纹的三色光顺着线往原界钻,“我能顺着线摸到它的老巢!”
光茧里的影剧烈挣扎,却被村民的记忆光粒死死钉住。墨黑的丝渐渐褪去,露出底下的银白 —— 是纯粹的返璞纹气,只是被混沌影染了色。影最后看了眼凤辞,眼神里竟闪过丝哀求,像在说 “别让我回去”。
“它不想再当混沌影了。” 凤辞忽然松开银线,返璞纹的光将影裹住,“爹娘留它,不是让它当工具,是让它学着做‘自己’。”
暴雨停时,银钉阵的光渐渐散去。凤辞的返璞纹恢复了温顺,纹心影化作道银线,藏在三色光的最深处,偶尔会探出个小小的头,像在偷看这个世界。码头的淤泥里,银钉都嵌进了地里,只露出钉帽的返璞纹,像给码头镶了圈守护符。
没人注意,最边缘的那枚银钉,钉身的墨黑丝没被完全驱散,正顺着淤泥往老井的方向爬,爬过的地方,留下道极淡的银痕,与凤辞的返璞纹如出一辙。
夜里,凤辞坐在绣架前,指尖的银线在布上绣着个小小的影,影的一半是银白,一半是墨黑,正往朵凤凰花里钻。李逍遥凑过来,剑穗的凤凰结扫过布面,影忽然从花里探出头,对着他摇了摇尾巴。
“它以后会安分吗?” 他摸着剑鞘的混沌玉,冰蓝纹里的影已经变得温顺,像只认主的小兽。
凤辞的银线在影的眉心绣了个极小的狼头,用的是混沌玉的冰蓝线:“不知道。但它现在知道,盛渔村的花比原界的黑好看,村民的笑比混沌影的嘶吼暖。”
窗外的月光落在布上,影忽然从花里跳出来,在布上踩出串银痕,痕的尽头,是李逍遥和凤辞交握的手影。
而老井的淤泥里,那枚银钉的墨黑丝已经钻进了井底,触到了块深埋的银片 —— 片上的返璞纹里,正浮着个越来越清晰的人影,影的手里,握着半块破碎的凤印。
风穿过码头的银钉阵,带着凤凰花的甜香,像在说:有些影子,一旦见过光,就再也回不去黑暗里了。但藏在暗处的东西,还在等着被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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