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七弦骑着驴跑得飞快,那驴蹄子敲在地上,“哒哒哒”的,就跟敲鼓似的,把那乌漆麻黑的官道上的寂静都给敲碎了。风在耳朵边“呼呼”地吹,吹得她身上那粗布做的衣袍一个劲儿地响。
往远处看,墨家老宅已经变成黑乎乎的一片了,到处都是断了的房梁和塌了的屋子,还冒着一丝丝青烟呢,就好像是大地喘出的最后一口气似的。
县令带着人把那地方给封了,那些衙役们拿着棍子站成一排,差役们正拿着铁锹铲土,往那口古井里填石头、压泥土。赵文渊站在井边上,他身上那身儒生的衣服都没穿整齐,还在那装模作样地大声念着咒语:“地脉开始不安分了,妖气都冲到天上去了!这口井是通着阴间的,要是不镇住的话,灾祸就得连累到三族啊!”他把手里的拂尘一甩,好像他真能把邪祟给赶走、把煞气给镇住似的。
墨七弦就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嘴角微微往上一挑。
真可笑。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妖气啊?
有的不过是那些还没被人弄明白的物理现象罢了。
她悄悄地退到巷子的角落里,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玩意儿——一根铜丝上吊着一根羽毛,底座上还刻着表示方位的刻度呢。
这是她花了半天时间匆匆做出来的简易风向仪。
轻轻一放,那羽毛就微微地抖了几下,然后就稳稳地指向井口斜上方了。
更重要的是,铜丝的表面泛起了特别细微的静电的波动,在夜里头几乎都看不见,可这就是有磁扰的明证啊。
这可不是什么天然的水井。
这是人工造出来的垂直的管道,很有可能是星舰残骸的通风系统或者是能量导引的通道。
她蹲下身子捡起一块被烧裂的青砖,用手指头在断面那儿摸了摸。灰褐的表层一剥落,嘿,里面一下子就露出暗红色的金属夹层了,那纹理啊,就像规则的蜂窝似的,六边形排得整整齐齐的呢。这材料,大虞朝现有的工艺可锻造不出来。
又轻又结实,还特别耐高温,这肯定是复合金属合金啊,专门给极端环境打造的。
她的呼吸一下子就重了点儿。
可算找到了。
这不是什么传说,也不是神话故事。
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就在这片土地下面沉睡着呢。
她偷偷把残砖藏到袖子里的口袋,然后转身去找柳二嫂。
这柳二嫂啊,守寡好多年了,可胆子特别大。她男人就是被官府的苛捐杂税给逼死的,她就带头反抗徭役呢,现在在流民队伍里,那可是最靠谱的组织者。
“听好了啊。”墨七弦压低声音,稳稳地说,“带上五个你信得过的女人,今天夜里子时开始,轮流守在这儿。要是有人夜里挖土、运东西,哪怕就一车一担,也马上跑来告诉我。”
柳二嫂眼睛盯着她,这个女子自从回到家乡,做的事儿、说的话,没有一样和普通人一样的。
但是呢,每一步都好像掐准了要害。
墨七弦又拿出一个竹轴,大概三寸长,表面刻满了逆向螺旋的纹路,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其实啊,这是她按照史前数据存储介质的拓扑结构复制出来的一个象征物。
“要是碰到有人强行命令你们离开,就把这个东西插到井口,然后说‘天工之眼在这儿呢’。”她不紧不慢地说,“记住了啊,说话的时候声音要稳,眼神可不能露怯。他们怕的不是你们,是‘神工降罚’这个传言。”
柳二嫂接过竹轴,手指微微颤抖着。她可不懂这些机关里的奥秘。那天夜里,三更天的时候,四周安静得很,一点声音都没有。
墨七弦一个人坐在工坊里,那油灯的光亮就像豆子那么大点儿,把墙上那些斑斑驳驳的影子照得晃晃悠悠的。
她拿着炭条在纸上“沙沙”地画着,一笔一笔地把那碑文上的符号还原出来。
她的脑子早就进入了一种特别的状态,就像是高度模拟一样。这是她前世做神经接口训练留下来的本事,她的意识就像一个看不见的解码机器似的,自然而然地就把那些雷篆式的字符给拆开了,然后重新组合,再进行映射。
在她的脑袋里,一幅一幅的虚拟画面就冒了出来。那些字符啊,这时候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图腾了,而是像编码的顺序一样;那些笔画的转折呢,就跟逻辑门电路是对应的;还有那些闭环的结构,居然是校验算法最开始的那种表达方式。
最后啊,信息就这么整理出来了:
【唤醒协议层级三:外部能量输入得大于等于7.2x10?焦耳这个阈值,而且持续震荡频率要和基频谐波匹配】
她的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
这可不是什么开启的钥匙啊,这是个警告呢。那口铁井可不是通往地下的入口,而是个压力释放的阀门。
要是有人用错了方法,非要强行去唤醒它,比如说用火药去炸啊,搞雷法仪式啊,甚至弄好多人一起用力去夯击,只要输入的能量达到了那个危险的临界点,就可能让地下储能的那些东西发生连锁反应。
那结果就只有一个:地壳会断开,岩浆就会往上涌,这整座城池啊,一夜之间就会变成一片焦土。
她慢慢地把炭条放下了,手指头冰冰凉凉的。
已经有人在想法子唤醒这个东西了。是赵文渊吗?还是说他背后还有别人在指使呢?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在挖掘什么神奇的东西呢,实际上啊,他们这是在撬动能让世界毁灭的大门啊。
这时候,窗外的夜风突然就停了,天地之间安静得让人害怕。她抬眼看向那漆黑的穹顶,就好像能透过一层又一层的尘土,瞧见那艘已经沉睡了亿万年的星舰呢,它就快要苏醒了,还发出低低的吼声。
那星舰的外壳都生锈腐蚀了,系统也残缺不全,可它的核心还在运转着,就像一头一直趴着的巨大野兽,在等着一个对的指令,当然了,也可能等来一个要命的误操作。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听懂星舰的语言。
也只有她能阻止可能发生的灾难。
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她得掌握主动才行。
她可不能靠着朝廷的施舍过日子,也不能去依附那些权贵的恩赐。
她需要资源,需要帮手,还需要有情报网络。
她得用知识打造出一道防线,赶在所有人都察觉到危险之前,就把这场风暴在刚冒头的时候就给灭掉。
灯光晃来晃去的,她在纸上写了一行小小的字:
“技术就是权力,能理解就能掌控。”
第二天早上,早晨的雾气还没散呢。
有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工坊的门外,车帘上绣着银色的云纹,拉车的马就像铁铸的一样静静地站在那儿。
赶车的人穿着一身黑衣服,腰上还挂着暗卫的牌子。
马车里面,没有人说话。
在王府的深处呢,萧无咎站在沙盘前面,紧紧地握着那张泛黄的拓纸,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
又过了一天早上,晨雾就像轻纱一样,把青石板路都给笼罩住了。
那辆黑色的马车还静静地停在工坊门外,黑色的车辕映着微弱的光,就像一头趴着的野兽。
车帘被掀开了一个角,一道目光射了出来,这可不是什么邀请的目光,而是审视的目光。
墨七弦背着工具包走出门来,她的布鞋踩在地上都没什么声音。
她一点都没犹豫,抬脚就上了马车。车里头啥香味儿都没有,也没放垫子,更没有茶,就只在壁上嵌着个铜质的暗扣,暗扣上的纹路就跟齿轮咬在一起似的。
她拿指尖轻轻擦了擦,一下就认出来这是军情密语里才会用到的防伪机关呢。萧无咎这人啊,就连用来接人的马车都不放松戒备。
马车就这么在街街巷巷里穿梭着,一直驶进了皇城东边的肃王府。这王府啊,不怎么追求奢华,可到处都透着一股森严的气息。你看那檐角,没有挂铃铛,却垂着细线,这些细线可是一直通到地下哨道的;回廊转弯的地方呢,地面上的砖石要高出半寸来,这明显就是为了方便埋伏的人突然发动攻击而设计的嘛。
墨七弦一路走,一路默默记着这些,心里头忍不住冷笑:这人啊,连空气都想掌控在自己手里。
书房里的烛光幽幽暗暗的。萧无咎站在沙盘前面,那身姿就像拔出鞘的利刃一样。沙盘是以山川河流为基础做出来的,中间很显眼地标记出了一口井的位置,周围布满了红色的小点,这些可都是近三个月里发生异常地震的记录呢。他紧紧攥着那张泛黄的拓纸,手指的关节都因为用力变得发白了。
“你说你是唯一能听懂它说话的人。”他一开口,声音就像石头掉进寒潭里一样冷硬,“那我现在就要你告诉我——它想说啥?”
墨七弦就站在门口,并没有往前面走。她一边看着沙盘,一边看着他眼底深处那一丝被压抑着的颤动。他心里知道有危险存在,可他更害怕失去控制。
她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他:“那百亩荒地的批文、三十个匠奴的名册,还有暗卫的情报通道——这三样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萧无咎的眼神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你倒是先谈起条件来了。”
“我可不是来求你施舍的。”她的声音很平静,可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扎人,“我来就是为了止损的。你要是现在不信我能解读,那就等着下一个‘劝农大典’吧。到那个时候,老百姓都会聚到井口这儿祭天求雨呢。要是有人趁着这个机会把雷火引进井里,能量一旦震荡到那个临界值,这整座城啊,半个时辰就得塌成一个大坑。”
这一下,空气好像突然就变冷了。
萧无咎就那么盯着她,想从她那双冷冷淡淡的眼睛里找出哪怕一点点是在吓唬人的迹象。
可是呢,他看到的就只有冷静,那种冷静简直近乎于冷酷的理性了。
这可不是什么威胁,这是人家推算出来的结果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把手松开,那张拓纸就飘啊飘地落在了案子上。
“……行吧,三天之内,我给你文书。”
墨七弦转身就走了,脚步稳稳当当的,一直到迈出府门,这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风一吹到脸上,她就把眼睛闭上了一会儿——其实啊,刚刚她说的那个爆发的速度是夸大了的。
真实的情况是,得两个时辰以上才会爆发呢。
但是她没办法啊,必须得制造出一种很紧迫的感觉,这样才能逼得他让步啊。
在离开府里的路上,她绕到县衙后面的小巷子里去了。
本来是想查一查匠奴交接的流程的,谁知道突然就看到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押着一辆盖着布的囚车,飞快地朝着北门去了。
车轮子从湿乎乎的青石路上压过去,就留下了两道新的划痕,那车走的方向啊,正对着军械库外面的禁地呢。
她一下子就停住脚步了。
囚车里面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还有挣扎的动静。
有一个被抓的人手腕往外一翻,借着这个劲儿撑着铁栏杆——就这么一下子,墨七弦看到他身上的烙印了:匠籍·丙字十七号。
这不就是名单上的那个名字嘛。
她的手指头一下子就掐到手掌心里去了。
三十个匠奴?
哼,就是句空话,骗人的罢了。人老早就被弄走了,调到军械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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