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的决断,太过惊险。
可他知道,主公从不会错看一人。
王炅语气凝重道:“待贾诩一入江东,你便替我去渡口迎候。
此行用大蜻府的五驾马车,务必恭敬周到,不得有丝毫疏忽。”
“遵命。”
赵毅低头领命。
“贾诩……”
“贾文和……”
“何止是毒士,实乃运筹天下之才!”
王炅目光深远,眼中既有期待,亦有由衷敬意。
当年建安十三年,贾诩曾为曹魏拟定长远国策:休养民生,振兴农商,广兴文教,静待时变,不出数十年便可兵不血刃收服吴蜀。
可惜曹操未予采纳。
否则,赤壁之败或可避免。
贾诩的谋略早已超越其所处时代,纵览后世亦属罕见。
七月底。
赵毅驾驭着大蜻府的华贵车驾出发。
这一举动震动全城百姓,六部官员、军议司将士乃至司天监文臣无不侧目。
大蜻城头。
张昭等人伫立高台,遥望车影远去。
刘晔抚须低语,神色微异:“自大蜻府立制以来,主公出行从未乘舆,今日竟是首度启用五马之驾!”
“的确如此。”乔蕤点头确认。
荀攸轻笑摇头:“天子六骖,诸侯五匹,卿大夫四马,礼法皆由礼部定夺。
可主公嫌五马太过显赫,素来避而不用。”
“如今却是赵毅执辔。”刘晔眸光微闪,“看来此行,并非寻常公干,而是专程迎人。”
话音未落,众人皆是一震。
大蜻六部、军议司、司天监之中,何人能得主公以府中最高规格车驾亲迎?更兼监正亲自出面?
举府上下,前所未有。
“咔哒”一声,乔蕤转身面对同僚,淡然笑道:“放眼天下,能让主公如此挂怀者,不过寥寥数人——公达、子扬、子布、子敬,还有吴郡书院的陆伯言,大蜻学府的诸葛孔明、庞士元等俊才。”
他顿了顿,声音沉稳:“除此之外,唯有一人。”
“贾文和!”张昭与荀攸几乎同时出口。
乔蕤远眺天际,缓缓道:“主公曾赞其为‘谋世之人’。
若论谁能配得上这辆从未驶出府门的车驾,我思来想去,舍此人其谁?”
“走吧。”荀攸笑着摆手,“咱们在这儿观望府车出行,若是让主公知晓,还不知要被编排成怎样的趣闻,怕是下一期辑报就要写上一笔了。”
“哈哈!”众人相视而笑。
随即各自散去。
虽好奇围观,但也仅止于此,毕竟并非要事。
数日后。
赵毅驾着车舆停驻于当涂渡口。
五马并列,旌旗飘展,上书“大蜻”二字,引得四方商旅驻足观望。
人们纷纷猜测: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劳大蜻动用府门仪仗亲迎至此?
不多时。
一艘江船靠岸。
贾诩携贾穆等人,在司天卫护卫下登岸。
“监正大人在此?”
“竟有主公规格的车驾?”
十余名司天卫惊愕万分。
“文和先生。”赵毅身着青袍,腰刀而立,于渡口躬身行礼。
贾诩凝视那辆五马高车,心头微颤:“此乃诸侯所乘之驾,又有司天监监正亲临……莫非大蜻之主亲来相迎?”
“非也。”赵毅侧身引路,“主公政务繁冗,特遣我代为迎候。
此车自建成以来,首次离府出行,亦是首次迎来宾客。”
“竟至如此?”贾诩脚步一顿,立于车前。
这份礼遇太过厚重,令他心生不安。
厚待背后,往往意味着难以抽身。
“绝无虚言。”赵毅放下踏凳,肃声道,“监正执礼,御车相迎,昔年郭奉孝初投曹营,方有此等殊荣。
请先生登车。”
“唉……”贾诩轻叹一声,终是踏上车舆。
贾穆、贾访、贾玑紧随其后。
赵毅转身,目光扫过从荆州归来的司天卫,冷声道:“回监复命即可,荆州一行,不必再提。”
“喏!”众人齐声应命。
“驾!”
赵毅跃上车辕,扬鞭催马,车轮滚滚,直向大蜻城而去。
“父亲。”车内,贾穆坐立难安,苦笑低语,“五马之驾,依的是王政南所定典章,这般尊礼,实在逾越常理。”
“确实如此。”贾访也在旁附和。
贾诩掀开纱帘,望着沿途田畴间辛勤劳作的农人,声音低哑:“有所得者,必有所偿。”
“您是说……”
贾穆瞳心头一紧。
贾诩低声叹息:“我父子几人,怕是要老死在这大蜻了。”
“未必如此。”
赵毅语气平静,手执缰绳缓缓前行,“主公向来不强留任何人。
愿为大蜻效力者,自当开诚相待;若无意仕途,我们也必以宾客之礼相敬。
今日我亲来迎候,既是主公对先生的礼遇,也是为沈间当日鲁莽之举致歉。”
“哦?”
贾诩微微抬眼,若有所思。
“的确如此。”
赵毅目光坚定,声音沉稳有力:“大蜻虽求贤若渴,却从不扣留一人。
来去自由,始终如一。”
贾诩轻轻点头,默然应允。
两日之后。
车驾驶入大蜻城门。
若非战时特许,这般规格的马车根本不得在城内通行。
“吁——”
赵毅将车停在一座府邸门前,放下踏凳,朗声道:“文和先生,此处归礼部主客司管辖,府中有文书官吏、仆役厨娘,若有不便,可随时上报司衙,但切勿苛责下人!”
贾诩略感意外,问道:“你不带我去见政南将军?”
赵毅轻笑摇头:“主公有言,先生可在城中自由走动,只需避开军政要地即可。
至于何时相见,并不由大蜻决定,也不由主公定夺,全在先生本心。”
贾诩正色拱手:“多谢美意。”
“不必多礼。”
赵毅翻身上辕,驱车离去,直奔大蜻府。
“父亲。”
望着远去的车影,贾穆忍不住开口,“王政南费尽周折把我们从南阳接到江东,竟不见一面?”
贾诩驻足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错了……我们都看偏了。”
他迈步跨过门槛,低声道:“带我们来此,实是南阳使者沈间擅自做主。
王政南这才派你赵叔亲迎渡口,以示弥补。
或许是听闻我们要转道徐州,沈间慌乱之中截下我们,惹出这场风波。”
“孩儿明白了。”
贾穆若有所悟。
众人进府。
立刻有仆役奉茶端水,礼部小吏也上前介绍宅院布局、日常规制。
临近黄昏,府中设宴。
案上陈列烤羊肉、胡饼等西北风味菜肴。
“咕咚。”
贾访、贾玑等人吃得畅快。
这些久违的滋味,已多年不曾入口。
“父亲。”
贾穆捏着一块胡饼,轻声道:“烤肉、胡饼、蓬饵、椒柏酒、杂碎汤……这都是咱们西凉常吃的饭菜啊。”
贾诩只淡淡“嗯”了一声,不动声色。
“唉。”
年幼的贾玑咬了一口饼,喝下热汤,忍不住叹气:“不知王政南留我们在此究竟何意,还说什么‘时机在先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贾诩笑着摇头:“他这是要我亲眼看看这大蜻。”
“看看大蜻?”
众人纷纷抬头。
“正是。”
贾诩神色凝重,“他想让我亲眼见识,这江东之地,在他王政南与满朝文武治理之下,是如何成就一番太平盛世。”
“大蜻的盛世……”
贾穆喃喃低语,神情复杂,“说来也是,这江东治下安宁富足,自西凉随父亲漂泊至今,我还未见过如此百姓安居、市井祥和之景。”
“确实如此。”
贾访、贾玑纷纷附和。
“罢了。”
贾诩擦净嘴角,起身步入内室,“一路奔波,你们也累了,吃完早些歇息。
明日一早,去大蜻学府走一遭。”
“是!”
贾穆等人眼中顿时燃起光芒。
大蜻学府——
名动天下,无数学子梦寐以求之地。
尤其中原寒门士子,不惜跋山涉水,只为能在江东执经问学。
夜深人静。
大蜻府书房内灯火未熄。
赵毅缓步走入。
王炅抬眼相望,问:“贾文和安顿妥当了?”
赵毅垂首回禀:“今日厨房特意备了西凉菜式,明日他们打算去学府参观,我也已提前知会司业那边。”
“好。”
王炅双手交叠,面色微沉,“交州如今局势如何?”
“动荡不安。”
赵毅神色凛然,“朱符死后,朝廷任命张津为交州牧,此人行事乖张,终被部将区景所杀。
年初刘表遣赖恭南下接任州牧,又委吴巨为苍梧太守,插手极深。”
“刘表……”
王炅眸光一寒,屋中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赵毅再次开口:“刘表虽对交州虎视眈眈,终究难以一口吞下。
眼下交趾太守士燮一族正与赖恭明争暗斗,彼此僵持不下。”
“嗒。”
“嗒。”
“嗒。”
王炅手指轻叩案几,声音低沉却有力:“你速将交州情形报知军议司,让公达等人尽快拟定方略。
同时催促工部加紧新式战船的建造。
交州乃牵制荆南四郡的要地,务必在曹操平定徐州之前将其掌控!”
“遵命。”
赵毅拱手领令。
王炅从案上取过一卷文书,语气郑重:“这些年交州虽名义上隶属汉室,实则早已被士家割据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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