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
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
毕竟,修路可是重活苦役。
一去不知几年,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说不准。
“咳!”
吴老四又咳了一声,压下嘈杂,接着说:“将军还说了,咱们过去也是受过苦的,饿着肚子过日子。
如今有了点力气,就该拉一把同属大蜻治下的兄弟。
眼下户部手头紧,去修路的人可以在太守府领凭证,十年内,朝廷一定会把欠的工钱一分不少还上!”
“啥?!”
“朝廷欠咱工钱?”
老农和周围人全都愣住了。
他们这辈子头一回听说官府还会欠百姓的钱。
“没错。”
吴老四说得掷地有声,“将军还讲,今天咱们帮夷州人修路,将来咱们遭灾了,他们也会伸手拉我们一把。
等夷州富起来了,不但要把这些年欠的月俸补上,以后产的粮食也会低价卖给我们这边!”
“那就去!”
“咱们都是苦过来的人。”
“要是没政南将军,哪来的这几年安稳日子?”
“现在帮他们,等咱们闹水旱,他们也必不会袖手旁观。”
“走,回家收拾东西,去太守府登记,报名去乌伤修路!这世道乱得很,可咱们大蜻底下的人,就得互相撑着。”
人们低声说着,眼中闪着光,各自怀着心思踏上归途。
什么“州帮州”,什么“要致富先修路”,听着像空话。
但他们信的不是口号,而是王炅和大蜻府多年来实实在在的善政。
既然大蜻府决定修这条路,哪怕一分工钱不给,他们也愿意去干——做人,得懂报恩。
借得江流千斛水,研墨为恩写春秋。
他们只是种地的普通人,不懂高谈阔论的大道理,只晓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大蜻分给他们良田,减了他们的赋税,若没有大蜻府,哪来的地可耕?哪来的娃能读书?哪来的盼头奔个好前程?
不过半月光景。
各郡府衙里的名册,已堆得如山一般高。
豫章、吴郡、会稽、丹阳,甚至远至淮南、庐江,都有百姓跨江而来。
汇聚而至者,逾二十万众。
大蜻内政六部全面运转。
工部左侍郎乔蕤亲自启程,赶赴乌伤督工。
因人手不足,工部甚至征调了不少大蜻学府的学子参与调度统筹。
浩浩荡荡的粮草、工匠、民众、车马牛羊,如潮水般涌向乌伤。
只为打通一条从乌伤直抵东治的道路。
所有人都明白——
这不是一条普通的路。
这是人心所向,是恩义相连,是一条通往共富之路。
这条路,不仅仅为大蜻的船队缩短了数日航程。
更意味着夷州自此真正纳入治下,使大蜻国力再添一分厚重根基。
从此放眼天下,王政南所图的,是让四海百姓皆如扬州子民一般——有地可耕,孩童能读书识字,赋役也不至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月之间,
大蜻境内因修路而沸反盈天,万人奔走,百工齐动。
与此同时,兖州秋粮已尽入库,曹操帐下也开始筹议征讨徐州之策。
许昌,司空府。
月前,曹操晋位车骑将军,权柄之重前所未有:既掌朝政,又统军务,连皇城宿卫亦归其节制。
“主公。”
荀彧翻着手中的《大蜻辑报》,眉头微蹙,“这期竟号召百姓自发修路,还说什么‘州助州’‘郡帮郡’?岂非荒唐?”
“不止如此。”
程昱冷声道:“王政南竟以扬州六郡名义立契,向民间借债修路。
太守亲笔画押,承诺十年内偿还本息——用的是官印,签的是白纸黑字!”
“当真如此?”
厅中谋臣武将面面相觑,皆露不解之色。
他们至今只知夷州在海外,却不知其方位几何、地形如何。
大蜻不惜耗费巨资攻取此地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发动百姓铺石筑道,只为让战舰更快抵达那片孤岛?
“诸位。”
曹操缓缓合上手中简报,脸色发沉:“我不知此举是否必要。
但我清楚一点——王政南一纸文书,竟能令万民踊跃赴工,毫无怨言。
这说明什么?扬州六郡,早已不再念大汉旧名!”
“嘶——”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更何况……”
曹操声音低了几分,却愈发森然:“王政南何等人物?谋定而后动,从不做无益之事。
他倾力经营夷州,必是此地关乎大蜻长远大计。
而我们对此地一无所知,甚至连出海舟师行至何处、是否已染指交州,都毫无线索。”
“咕。”
满堂文武不约而同咽了口唾沫。
此刻方才惊觉:大蜻的脚步,已悄然走在他们前头,甚至快要将他们甩出视线之外!
“州帮州”?闻所未闻。
发行官契向百姓借钱修路?更是匪夷所思。
在兖州,若要征发民夫,只需开仓放粮,让人不至于饿死便肯卖命。
哪需立约、签字、许诺偿还?
至于夷州……
更是迷雾重重。
曹操仅凭直觉断定,此地对交州乃至整个南方沿海必有战略之利。
但他绝想不到——
夷州,实为大蜻掌控南海的第一枚落子。
王炅所图,并非仅限于争雄中原。
他的目光,早已越过群山与怒涛,投向扶南、林邑,乃至更远的海域。
大蜻真正的志向,从来不是割据一方、称霸九州。
而是开疆拓土,立万世之基业。
落后就要挨打——
这一课,王炅亲身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
这一世,他绝不容它重演。
夷州,是跳板,是前哨,是未来征伐南海诸国的桥头堡。
即便他一生未能踏足扶南,
但只要坤舆万国图悬于大蜻学府,
只要天地仪仍在讲堂运转,
只要一代代学子承继其志——
那么终有一日,大蜻的船帆将遮蔽海平线,成为海上唯一的霸主。
他曾自天岳山起家,身负异能,所求的不只是眼前胜负。
他要为后人立下宏愿,更要为子孙打出一片立足之地。
或许千百年后,史笔如刀,会写下“穷兵黩武”四字。
但他无悔。
开疆者,本就不被当下理解。
大蜻立国之魂,正在于此。
司空府内,寂静良久。
终是郭嘉轻咳一声,打破沉默:“主公,大蜻已然先行一步,我等若不奋起追赶,恐难望其项背。”
“不错!”
众人纷纷应和。
曹操将手中辑报折好,放入袖中,沉声下令:
“入冬之后,曹仁、曹洪为先锋正副将,率军一万,进发睢阳!”
“喏!”
二将起身领命。
曹操目光如电,续道:
“夏侯渊领兵一万,攻定陶,为左翼主力,务必切断臧霸援吕之路!”
“喏!”
夏侯渊抱拳而出。
“程昱。”
曹操略作思忖,道:
“你即赴汝南,召孙伯符提兵一万,进攻谯县。
另闻其弟孙仲谋颇有才学,可令其来许昌伴读,与吾儿子修共习经义。”
“喏。”
程昱躬身领令。
曹操环视诸将,声如铁铸:
“史涣、徐晃、李典、许褚,统中军三万,屯驻苦县!”
“喏!”
四将齐声应诺。
最后,曹操凝声道:
“夏侯惇率部殿后,协同董昭督办粮运;曹纯留守许昌,镇守根本,寸土不得有失!”
“喏!”
夏侯惇、董昭、曹纯齐声领命。
曹操扫视帐下英才,决然道:
“此战,仲德、奉孝随军参赞,文若坐镇中枢,一如往昔!”
“喏!”
程昱、郭嘉、荀彧齐声应诺。
“去准备吧。”
曹操目光如铁,遥望徐州方向,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檄天下,十一月初十,司空府发兵徐州——此战,务必要取!”
“喏!”
众人抱拳行礼,陆续退出厅堂。
“仲康。”
曹操忽然开口,语气肃然:“你去把许昌令召来。”
“喏。”
许褚领命而去,脚步迅疾。
不多时,许昌令满宠匆匆入府,衣袍微乱,神色紧绷。
“伯宁。”
曹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道:“司空府即将征讨徐州,文臣武将尽数随军出征,留在许昌的兵力不过数千。
你可明白这其中的分量?”
“属下明白。”满宠低头应道,声音恭敬却不免发颤。
曹操眸光一凛,似刀锋扫过,又问:“自天子左臂受伤以来,荀文若对我多有非议,甚至提起还都长安之事。
你以为如何?”
“……此事,属下不敢妄言。”
满宠额角渗出冷汗,脊背早已湿透。
荀彧是谁?颍川俊杰,王佐之才。
没有他在前头运筹帷幄、举荐贤能,曹操哪有今日之势?更何况,每逢大军远征,都是荀彧镇守后方,稳如磐石。
他一个区区许昌令,怎敢对这等重臣评头论足?
“伯宁。”
曹操缓步走向侧旁木架,取下一柄寒光凛冽的佩剑,冷声道:“此剑名倚天。
若我军在外,许昌生变,有人图谋不轨,你可用此剑立斩其首——纵是尚书令荀彧,亦可斩之!”
“唰——”
剑锋出鞘半寸,寒意逼人,满宠浑身一震,脸色骤变。
“记住了吗?”
曹操伸手轻拍其肩,语气温和,意味却深不可测:“我知道奉孝早已将你录为校事官,许昌内外动静,你无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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