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郎战死沙场,埋骨青山,无愧天地。
但凡草木繁茂之地,皆有忠魂长歌激荡。”
“今日日月同照,王政南以大蜻战旗为信物,借南风作舟楫,请英灵归故土。”
王炅语调沉凝,字字如铁,高声宣道:“谨持大蜻战旗,告于山川诸神:鬼魅退避,神明共饮此酒,不得阻拦忠魂——归来吧!”
“不得阻拦忠魂,归来吧!”
“不得阻拦忠魂,归来吧!”
“不得阻拦忠魂,魂兮归来!”
文臣肃立,武将执甲,士子捧卷,百姓垂首,所有目光皆凝在那猎猎招展的战旗之上,无声长啸。
轰然一声巨响。
刹那间,大蜻城头烽火冲天而起。
江东四郡、淮南、庐江、夷州、交州,各州县于正午时分齐燃烽燧。
战旗为信,南风作渡,烽火引路,烈酒敬神。
山川有灵,鬼神共饮,只为护送那些客死异乡的大蜻将士,魂归故里。
大蜻虽不能俯览九州疆域,
可此刻,每一座城池的烟火升腾,连成一片燎原之势。
赤焰映空,仿佛将整个南方的苍穹染成了血色。
“大蜻,长平永安。”
“战旗为信,南风为舟,魂兮归来。”
王炅锵然拔剑,将大蜻战旗深深插入祭鼎之前。
随即转身,遥望交州方向。
那一眼似能穿透千山万水,直抵荒野孤坟,唤回那些沉眠于异域的英魄。
他只愿他们能看见,那迎风飞扬的旗帜仍在飘扬。
在神只的护佑下,乘着南来的清风,循着不灭的烽火,千万忠魂正缓缓归来,汇聚于大蜻城前。
一息。
两息。
十息。
人群中已有轻叹响起。
阵亡将士亲眷低头掩面,泪落如雨。
终究……鬼神之说,不过是慰藉人心罢了。
刘晔、荀攸、张昭等人喉头微动,欲言又止,似想劝解这近乎执念的仪式。
呼——
呼——
一刻钟后,风至。
列阵的战旗骤然翻卷,自交州吹来的长风席卷城外旷野,裹挟着滚滚烟尘横扫天地。
然而那漫天烽烟,竟不沾战旗一丝一缕,也不侵扰百姓将士口鼻,唯独盘旋缭绕于巍峨英烈碑与祭祀鼎上,久久不散。
仿佛真有无数英灵随风而返,在高空盘桓良久,最终轻轻落下,栖于碑前。
这一刻,万人哽咽。
祭文已诵,清酒已洒,本以为不过是一场抚慰生者的仪式,
谁知竟现如此奇象,天地为之动容。
“愿诸君安息。”
“以碑为家,见证我大蜻太平昌盛。”
王炅整衣正冠,深施一礼,如同恭请英魂入居其位。
“愿诸君安息。”
“愿诸君安息。”
“愿诸君安息。”
将士举戈致敬,学子捧书默哀,百姓躬身叩首。
他们所拜的,不只是碑石,更是那远葬他乡的袍泽兄弟。
愿他们在归途之后,得享安宁。
话音落地,南风忽止,战旗徐徐垂下,烟霭渐散。
十月初十。
这一日,举国同悲。
大蜻城白衣素缟,哀声三日未绝。
凡经英烈碑者,无论商旅黎民,无不驻足焚香,躬身致意。
而当日南风卷旗、烽火引魂之事,更被人口口相传。
战旗为引,南风为舟,烽火指路,山川共饮——这些话语本属虚渺,却在现实中一一应验。
是神迹?
抑或……人在造神?
王炅,已在百姓心中悄然立身为神。
这一日,大蜻上下百官亦心潮难平。
一人可令鬼神退避,驱使南风,召英魂归返——
这般人物,岂非天命所归?岂非既寿且昌,承天受命?
接连数日,群臣相见,神色微妙。
似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又因敬畏而不敢出口。
“文和。”
“公达。”
军议司中,鲁肃目光迷离,苦笑摇头:“我读圣贤之书,习治世之道,也见识过大蜻学府万千典籍,如今却连这世间是否真有鬼神,都不敢断言了。”
“呵。”
荀攸轻笑,不置一词。
贾诩低眉敛目,淡淡道:“你不过是想请主公登王位罢了。”
“啊?”
鲁肃一时语塞,尴尬一笑。
贾诩伸了个懒腰,抬眼挑眉:“此事我等早已商议妥当。
待荆州、西川尽归辖治,便请主公进位称王,同时举行天婚之礼。
否则,如何以大义之名讨伐司空府?”
“哦?”
鲁肃眸光微闪,若有所思。
荀攸轻咳两声,缓声道:“此事容后再议。
眼下各军伤亡惨重,正从辎重营与辅兵中抽调补员,兵部已在整理新编军籍。”
“嗯?”
鲁肃眉梢微微一动。
荀攸眯起眼睛,轻笑道:“子敬,你是兵部尚书,我掌军议司,这募兵之事便劳你多费心了。
至于战事筹划——荆州方向,也该提上日程了。”
“也好。”
鲁肃轻轻点头。
荀攸顿了顿,又道:“主公托虎将军捎话,今年准将士们分批返乡探亲,但最晚开年正月十五前,必须尽数归营点卯。”
“嗯。”
鲁肃、贾诩、刘晔等人皆颔首应下。
不过旬日之间。
大蜻祭奠英魂一事已传遍四方。
荆州、徐州、兖州等地议论纷纷,街谈巷语无不提及。
豫州。
颍川,许昌。
司空府正堂内。
曹操手中握着一份十一月的大蜻刊报,纸上是鲁肃执笔所写的《论凉州于诸夏疆域及势力变迁之影响》一文。
荀彧轻叹一声:“此篇刊出,怕是西凉那边,对许昌也要心存戒备了。”
“鲁子敬……”
曹操低语,“此人着实不凡。”
郭嘉捻着胡须,眉头微皱:“听说他原是征讨交州的主帅,本是一介书生,却被王政南破格提拔,统管三军任大蜻都督,如今更官至兵部尚书,位居六部之首!”
“真乃国士之才。”
曹操感慨道,“如此人物,怎就落到了孙伯符手里,转头又拱手送与大蜻?”
“呃……”
众人皆不由抽了下嘴角。
彭泽渡那场战事的来龙去脉,他们自然都听说过。
“主公。”
荀彧神色凝重,开口道:“十月时,王政南在大蜻城外设坛祭英灵的事,不知您可曾听闻?”
“当然。”
曹操眼神一沉。
荀彧深吸一口气:“民间传言极盛,说得有鼻子有眼。
有人说王政南乃应乱世而生,承天命以治天下;再加上他手中握有传国玉玺,已有不少百姓称他是‘天授之人’。”
“嘶——”
堂中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之声。
应运而起,得天命眷顾,又有玉玺为凭……
这不是明摆着要为他铺登基之路?
“不过是谣传罢了。”
程昱摆了摆手,一脸不信,“这年头人吃人都常见,哪来的神迹?真要有天意昭彰,当年我兖州断粮,不得已以人为粮制成肉干充军粮,早该遭雷劈了。”
“并非虚言。”
郭嘉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语气苦涩:“校事司有人扮作商旅亲历祭祀现场。
那一日,大蜻战旗猎猎为引,南风鼓帆如舟,烽火通宵指路,确有异象。”
“咕咚。”
程昱喉头一滚,背脊忽地发凉。
“岂有此理?”
曹仁、曹洪等人脸色骤变。
当年攻徐州时屠城之事,他们皆有份参与。
若真有英魂显灵,他们身上背负的血债,怕是要招来索命了吧!
“呵……”
曹操干笑两声,强作镇定:“十月本就是刮南风的时候,诸位不必多虑。
若有真神在天,这世道还能如此混乱?”
“喏。”
文武齐声应命。
可心头却如压了块石头,再难轻松。
神异已被证实,一时间,众人只觉过往杀戮太过,隐隐心生不安。
“主公。”
见气氛沉重,程昱起身禀报:“史涣与徐晃攻破射犬,斩杀眭固,河内长史薛洪已率众归降。
当年叛逃的魏种,也在河内被擒。”
“嗯。”
曹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河内南控虎牢之险,北依太行之固,乃河北要地,不容有失。
谁堪为河内太守?”
“广陵陈矫。”
陈群出列进言:“此人颇具才干,曾任陈登麾下功曹,可调往河内镇守。”
“陈矫?”
荀彧眉头微蹙,“此人早年避乱江东,能放心任用吗?”
“有何不可?”
陈群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不悦。
他身为西曹掾属,地位虽低于荀彧,但这般直接质疑他推举之人,未免太过。
“咕咚。”
郭嘉抿了一口酒,淡淡道:“大蜻设有司天监,耳目遍布天下,凡曾在江东久居者,用人之际还需慎之又慎。”
“此人可用。”
陈群语气坚定,毫不退让。
“哒。”
曹操轻叩案几,声音低沉:“传令史涣,释放魏种,命其暂代河内太守。
另召陈矫为河内长史,辅佐治理。”
“喏。”
荀彧低头领命。
“主公!”
陈群震惊抬头,难以置信。
您宁可用一个昔日叛将,也不肯用我举荐之才?
“够了。”
曹操神色凝重道:“长文,你对大蜻了解尚浅。
你以为他们凭何能刊发辑报、纵论天下?正因他们洞悉各方势力消长,方能做到身居江东,却评点九州风云。
河内对我司空府至关重要,不可不防。”
“喏。”
陈群低声应命,面上掠过一丝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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