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星寰老宅的庭院里投下细碎的光斑。顾星墨蹲在花坛边,小心翼翼地给栀子花浇水,男孩的动作比三年前稳了许多,只是袖口还习惯性地卷到肘部——那里留着当年被影鸦抓伤的浅疤,如今已经和星芒印记融为一体。
“小墨,过来吃西瓜。”苏瑶端着果盘站在廊下,看着两个孩子在草坪上追逐。小星瑶穿着蓝色背带裤,跑起来像只圆滚滚的小企鹅,顾星墨故意放慢脚步让他追上,被抱住腿时还会配合地摔倒,惹得弟弟咯咯直笑。
顾言泽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份星寰实验室的报告,眉头微微蹙着。“秦守业说,两个孩子的星芒能量最近波动很频繁,尤其是小墨,”他指着报告上的曲线图,“峰值比三年前高了七倍,接近成年守护者的水平。”
苏瑶的手顿了顿,西瓜汁滴在青花瓷盘上,晕开小小的水渍。她想起顾星墨枕头下的日记本,那本黑色小本子三年来始终没动静,直到上周小星瑶无意中翻开,最后一页突然浮现出新的字迹:“七月初七,守印人会来接人。”
“七月初七是小墨的七岁生日。”苏瑶的声音有些发紧,“林岚阿姨说的‘守印人’,会不会就在那天出现?”
顾振宏坐在葡萄架下,手里的紫砂壶冒着热气。老人这几年腿脚越发不便,却坚持每天给孩子们讲星寰的故事,从民国时的星芒镖师,讲到现代的能量研究员,最后总会落到一句:“真正的守护,不是握紧拳头,是张开手掌。”
“守印人未必是坏人。”老人呷了口茶,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当年你爷爷遇到的守印人,还是位得道高僧,帮他化解了三次死劫。”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块泛黄的经幡,“这是高僧送的,说遇到守印人时出示,能保平安。”
经幡上绣着星芒和鸦嘴交织的图案,边缘已经磨损,却依然散发着淡淡的能量波动。苏瑶的指尖刚碰到经幡,顾星墨突然在草坪上摔倒,捂着胸口痛苦地蜷缩起来,黑色的雾气从他头顶冒出来,比三年前的残魂浓郁十倍。
“小墨!”苏瑶冲过去抱住男孩,玉佩的光芒立刻笼罩住他。黑雾在光芒中扭曲成蛇形,发出“滋滋”的响声,顾星墨的眼睛瞬间变成纯黑色,指甲长得像锋利的鸦爪,死死抓着苏瑶的胳膊:“疼...让它出来...”
小星瑶扑过来,用额头抵住顾星墨的额头,眉心的印记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不准欺负我弟弟!”两个孩子的能量瞬间融合,形成银蓝色的光茧,黑雾在光茧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最后化作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顾星墨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澈,看着自己抓红苏瑶胳膊的手,突然红了眼眶:“对不起...我又失控了。”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是不是怪物?”
苏瑶把他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当然不是,你是小星瑶的哥哥,是爸爸妈妈的好孩子。”她看向顾言泽,眼神里带着担忧——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失控,距离七月初七只剩七天了。
顾言泽的指尖划过顾星墨胸口的印记,那里的温度比正常皮肤高了许多。“明天带他们去实验室做个全面检查,”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不管守印人是谁,我们都不会让他把孩子带走。”
星寰实验室的检查结果让所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顾星墨的能量核心里,竟藏着团未被剥离的本命魂碎片,三年来一直吸收着男孩的能量,如今已经长成拳头大小,像颗黑色的心脏在缓缓跳动。
“这就是他失控的原因。”秦守业指着全息影像,额头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碎片已经和他的能量核心融为一体,强行剥离的话,小墨会有生命危险。”
顾言泽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就没有别的办法?”
“唯一的办法,是找到守印人,”秦守业调出古籍里的记载,“守印人能操控‘离魂针’,那是唯一能在不损伤宿主的情况下取出本命魂碎片的工具。”他顿了顿,声音艰涩,“但记载说,离魂针需要用守印人的心头血催动,代价是...折损三十年阳寿。”
苏瑶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也就是说,守印人救了小墨,自己就...”
“会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顾振宏接过话茬,声音里带着疲惫,“当年你爷爷的守印人,就是为了救他,从壮年变成了老翁。”
回到家时,暮色已经漫过护城河。顾星墨坐在车后座,突然轻轻拽了拽苏瑶的衣角:“妈妈,我不怕守印人。”男孩的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的,“如果我不去,是不是会一直伤害大家?”
小星瑶紧紧握住哥哥的手:“哥哥不走,我们一起打跑黑东西。”他的小手拍着顾星墨的手背,“小星瑶保护你。”
苏瑶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她转过头,看着两个孩子交握的手,突然明白顾振宏说的“张开手掌”是什么意思。或许真正的守护,不是把孩子护在羽翼下,是相信他们有面对风雨的勇气。
七月初七那天,北京下了场罕见的暴雨。星寰老宅的庭院里,顾言泽布置的星芒阵已经启动,银蓝色的光芒在雨幕中形成个巨大的穹顶,将整座宅子笼罩其中。顾星墨穿着新做的藏青色唐装,坐在客厅的红木椅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经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怕吗?”顾言泽蹲在他面前,帮他理了理衣领。
男孩摇了摇头,眼睛却始终盯着门口:“妈妈说守印人穿红衣服,像过年时的福娃。”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如果他真的要带我走,我能跟他说句话吗?”
“当然可以。”苏瑶走过来,将块麦芽糖塞进他手里——那是三年前在719胡同,他和小星瑶分享的那种。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庭院里的雨突然停了。星芒阵的光芒中,个穿绛红色僧袍的身影缓缓走来,手里的锡杖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响声。走近了才发现,是位年轻的喇嘛,眉目清秀,耳垂上的银环在光中闪烁。
“阿弥陀佛。”喇嘛双手合十,目光在顾星墨身上顿了顿,“小施主,别来无恙。”
顾星墨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指着喇嘛的锡杖:“我见过你!在梦里!”男孩的眼睛亮起来,“你给我糖吃,说等我七岁就来接我!”
喇嘛的眼眶红了,从怀里掏出个银盒:“这是离魂针。”盒子打开的瞬间,三根金色的针悬浮在空中,针尖泛着柔和的光,“现在,你愿意相信我吗?”
顾振宏突然站起来,指着喇嘛胸口的佛珠:“你脖子上的,是当年高僧送我爷爷的那串?”
喇嘛解下佛珠,递到老人面前:“正是。晚辈是他的转世,也是这一代的守印人。”他的指尖划过佛珠上的星芒符号,“当年高僧圆寂前说,若遇双生劫,需舍身相救,方能化解百年恩怨。”
治疗在星寰实验室的无菌舱里进行。顾星墨躺在舱内,小星瑶隔着玻璃给他讲故事,两个孩子的印记在能量波中相互呼应,形成道银蓝色的桥梁。喇嘛站在舱外,将离魂针按在能量接口上,然后用银刀划破自己的掌心,鲜血滴在针尾的凹槽里。
“开始了。”喇嘛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当心头血与离魂针融合时,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皱纹爬上眼角,转眼就从青年变成了老翁。
离魂针化作三道金光,钻进顾星墨的能量核心。黑色的本命魂碎片在金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被硬生生剥离出来,悬浮在无菌舱的空中。喇嘛抬手一挥,碎片被吸入个黑色的琉璃瓶,瓶口立刻贴上黄色的符纸。
“结束了。”老喇嘛的声音变得苍老沙哑,却带着释然的笑意。他看着无菌舱里醒来的顾星墨,缓缓闭上眼睛,身体化作点点金光,融入那串佛珠中。
佛珠在空中盘旋一周,最后落在顾星墨的手心。男孩握紧珠子,突然对着空气深深鞠躬:“谢谢爷爷。”
无菌舱打开的瞬间,小星瑶扑进去抱住哥哥,两个孩子在能量波中相拥而泣。苏瑶和顾言泽站在舱外,看着他们胸口的印记同时亮起,星芒与鸦嘴在光中完全融合,化作枚完整的太极图案。
“原来这才是双生劫的真相。”顾振宏捡起地上的琉璃瓶,符纸上的字迹渐渐显现:“星主已灭,暗影归尘,双生合璧,天下太平。”老人的眼泪掉在符纸上,晕开了淡淡的墨迹。
回到家时,雨过天晴,彩虹挂在星寰老宅的上空,像座七彩的桥。顾星墨把那串佛珠挂在床头,小星瑶非要和他挤一张床,两个孩子躺在床上,借着月光数佛珠上的星芒,直到渐渐睡去。
苏瑶靠在顾言泽怀里,看着窗外的彩虹:“你说,这就是结局了吗?”
顾言泽吻了吻她的额头,指尖划过她鬓角的碎发:“是,也不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星芒吊坠,“秦守业说,全球的星芒装置最近都很稳定,或许...真的太平了。”他顿了顿,声音温柔下来,“但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然而,当他们去儿童房给孩子们盖被子时,发现琉璃瓶里的本命魂碎片并没有消失,反而在月光下渗出淡淡的血丝,在瓶底拼出个模糊的符号——是星主的本命魂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苏瑶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捂住嘴。她看着熟睡的两个孩子,又看了看顾言泽温柔的侧脸,突然明白有些宿命,不是一次牺牲就能化解的。但这一次,她的心里没有恐惧,只有温暖。
因为她知道,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他们都能像星芒与鸦嘴一样,在对立中找到平衡,在守护中学会成长。而属于他们的故事,就像庭院里那棵百年银杏,会在时光的滋养下,长出更繁茂的枝叶,结出更甜美的果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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