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时光,在陆尘打理药园、品尝美食、偶尔指点一下苏凌雪剑法(用烧火棍比划两下)和叶知微轮回感悟(“想不通就别想了,种地要紧”)的悠闲日子里,一晃而过。
关于“万法盛会”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修仙界。昆仑墟,传说中的上古仙境,万法之源,平日里隐匿于九天之外,唯有盛会期间才会显化世间。届时,不仅是中州各大宗门、世家,连海外仙山、北境雪原、南荒巫族乃至一些隐世不出的古老传承,都会派遣最杰出的弟子和长老前往,可谓千年一度的修仙界最大盛事。
启程之日,靖天侯亲自前来送行,并赠予陆尘一枚“昆仑令”,凭此令可在昆仑墟享有最高规格的接待。他本想派遣大军护送,被陆尘以“人多眼杂,影响吃饭”为由婉拒了。最终,依旧是原班人马:陆尘、苏凌雪、叶知微、钱宝宝、吴文娣,以及死活要赖在陆尘肩上的赤璃。
乘坐的是靖天侯府提供的一艘更高级的飞舟“破云梭”,速度更快,也更舒适。
飞舟穿云破雾,一路向西。越往西行,天地灵气越发浓郁精纯,山川地貌也愈发奇绝瑰丽,有悬浮的仙山,有倒流的瀑布,有吞吐霞光的灵兽,仿佛渐渐驶离凡尘,步入仙境。
飞行了约半月,前方云海之中,忽然出现一片巍峨无尽、笼罩在万千霞光与氤氲仙气中的巨大山脉轮廓。山脉主峰高耸入云,不见其顶,周围有无数略小的山峰如同众星捧月般环绕,仙鹤翔集,灵泉飞瀑,亭台楼阁若隐若现,更有无数道强大的气息如同繁星般点缀其中。
那里,便是昆仑墟!
“好……好壮观!”钱宝宝趴在舷窗上,双眼放光,“这地方开发成旅游景区,得收多少门票啊!”
苏凌雪和叶知微也被这仙境气象所震撼,心神激荡。吴文娣则熟练地操控飞舟,朝着昆仑墟外围指定的迎宾仙台驶去。
仙台之上,早已有身穿统一道袍、气息清正的昆仑墟弟子等候。见到“破云梭”以及舟上悬挂的靖天侯府旗帜和那枚显眼的昆仑令,为首的弟子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恭敬行礼:“恭迎中州贵客!晚辈乃昆仑墟迎客弟子清虚,已为诸位备好下榻之所‘云海别院’,请随我来。”
清虚弟子目光扫过众人,在陆尘那身杂役服和烧火棍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平静,显露出良好的素养。
陆尘点点头,扛着烧火棍走下飞舟,深吸一口气,赞道:“嗯,这空气不错,甜丝丝的,比天枢城雾霾天强多了。”他肩上的赤璃也兴奋地“嗷嗷”叫,似乎很喜欢这里的灵气。
清虚弟子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引领众人乘坐一种由祥云托起的仙辇,朝着山脉深处飞去。
沿途所见,更是令人叹为观止。有高达万丈的玉石碑林,上面刻满了玄奥的功法符文;有广阔如海的莲花池,其中盛开的皆是能助人悟道的七彩仙莲;有悬浮于空的演武场,正有修士在其中切磋,法术光芒璀璨夺目;更有丹香弥漫的丹殿、剑气冲霄的剑阁、书声琅琅的经楼……一派万法昌盛、仙道繁荣的景象!
“不愧是万法之源,底蕴深厚。”苏凌雪轻声感叹,身为剑修,她能感受到此地蕴含的无上剑道真意。
叶知微则闭目感应,轮回记忆深处,似乎对此地有些模糊的印象,带着一丝莫名的亲切与……伤感?
钱宝宝则拿着留影玉简拼命记录,嘴里念叨着:“昆仑墟限定版仙莲茶!悟道碑林拓印服务!仙气写真馆!商机无限啊!”
吴文娣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她能感觉到,暗中有无数道强大的神念扫过他们这一行,尤其是在陆尘身上停留最久。显然,“功德圣贤”的到来,早已引起了昆仑墟高层的密切关注。
云海别院位于一座漂浮的仙山之上,环境清幽雅致,推开窗便是云海翻腾,远眺可见主峰雄姿。院中灵气充沛,更种植着几株罕见的静心凝神的仙草。
清虚弟子安排妥当后,恭敬道:“盛会将于三日后正式开启,届时会在主峰‘万法坛’举行开幕大典。这三日,诸位可自由在昆仑墟外墟区域活动,参与一些前期的小型法会、交易集市或游览胜景。这是外墟地图和注意事项玉简,请收好。若有需求,可随时通过院中传讯符联系晚辈。”
送走清虚弟子,众人安顿下来。
陆尘对什么法会、交易没太大兴趣,他摊开地图,指着上面标注的“百草园”和“仙膳坊”说道:“这两个地方看着不错,先去逛逛。百草园肯定有好种子,仙膳坊……听说昆仑的‘玉液琼浆’和‘蟠桃’是一绝,得去尝尝鲜。”
于是,在别人忙着交际、论道、打探消息的时候,陆尘一行人开始了他们的昆仑墟“美食种子探寻之旅”。
百草园占地极广,其内种植着无数外界难得一见的奇花异草、仙根灵药,更有专门培育灵植种子的区域。陆尘如同进了宝库,对各种没见过的种子兴趣浓厚,时不时蹲下来研究,还跟看守园子的老修士讨论哪种灵土肥力足、哪种灌溉方式省水,聊得热火朝天,差点被老修士当成同行,非要拉着他去品鉴新培育的“九穗禾”。
仙膳坊则是一座巨大的、漂浮在云中的宫殿,专门供应各种仙家珍馐。钱宝宝豪气地包下了一个雅间,点了一大桌招牌菜。玉液琼浆果然名不虚传,甘冽清醇,蕴含道韵;千年蟠桃入口即化,汁水充盈,让人飘飘欲仙。陆尘吃得眉开眼笑,连赤璃都分到了一个小桃核,啃得不亦乐乎。
酒足饭饱,一行人又在集市上逛了逛。集市上宝物众多,人来人往,各色修士皆有。有海外散仙售卖避水珠,有北境蛮族展示凶兽材料,有南荒巫女兜售蛊虫,热闹非凡。
期间,不免遇到一些认出他们身份、上前搭讪或窥探的修士。有想结交“功德圣贤”的,有不服气想挑战的(主要针对苏凌雪),也有想跟钱宝宝做生意的。但都被吴文娣和苏凌雪不卑不亢地挡了回去。陆尘则完全沉浸在一个卖“七彩灵米”的摊位上,跟摊主讨价还价,最后用几颗从幽夜府报酬里挑出来的、用不上的阴属性灵石,换了一大包灵米种子,心满意足。
正当陆尘准备打道回府,研究新种子时,一个略带傲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哟,这不是中州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功德杂役’吗?怎么,不在家好好种地,跑来昆仑墟丢人现眼了?”
众人回头,只见一群衣着华贵、气息骄纵的年轻修士走了过来,为首者是一名手持折扇、面色倨傲的锦衣青年,其身后跟着的几人,也皆是人中龙凤,修为不俗。看其服饰标志,似乎是来自海外三大仙岛之一的“蓬莱仙岛”。
开口的,正是那锦衣青年,他目光轻蔑地扫过陆尘的杂役服和烧火棍,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意。
苏凌雪俏脸一寒,上前一步:“蓬莱仙岛的道友,还请自重!”
锦衣青年折扇一合,冷笑道:“自重?本公子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一个种地的杂役,不过是侥幸得了些天道眷顾,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这万法盛会,乃是天骄论道之地,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蹭吃蹭喝的!”
他身后众人也发出一阵哄笑,引得周围不少人驻足围观。
钱宝宝气得小脸通红,正要反驳,却被陆尘拉住了。
陆尘看着那锦衣青年,眨了眨眼,非但不生气,反而很认真地问道:“蹭吃蹭喝?这里的饭菜……是要付钱的吗?不是管饭?”
锦衣青年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嘲笑声:“哈哈哈!果然是个土包子!连规矩都不懂!告诉你,昆仑墟仙膳,一口琼浆价值万金!你吃得起吗?”
陆尘闻言,皱了皱眉,转头问钱宝宝:“钱师妹,咱们带的钱够吗?不够我再去卖点萝卜。”
钱宝宝连忙道:“师兄放心!管够!把整个仙膳坊买下来都够!”
陆尘点点头,放心了,又看向锦衣青年,好心提醒道:“这位……鸟人道友?吃饭付钱,天经地义,你不用担心我赖账。倒是你,看着挺虚的,脸色发白,是不是肾亏啊?得多吃点韭菜补补。”
“你……!”锦衣青年被陆尘这番“关切”的话气得脸色铁青,折扇指着陆尘,浑身灵力波动,眼看就要动手。
“蓬莱的道友,此地乃昆仑墟,禁止私斗!还请给贫道一个面子。”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位身穿昆仑墟长老服饰、面容清癯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场中,正是之前接待过他们的清虚弟子的师叔,玄一真人。
锦衣青年见到玄一真人,强行压下怒火,冷哼一声:“既然玄一真人开口,本公子便饶他一次!我们走!”说罢,带着人悻悻离去,但临走前那怨毒的眼神,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玄一真人看向陆尘,目光深邃,拱手道:“陆小友,门下弟子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陆尘摆摆手:“没事没事,小孩子不懂事,吵两句嘴正常。真人,你们这儿的韭菜种子卖不卖?我看着挺水灵。”
玄一真人:“……” (韭菜种子?)
他哭笑不得,只得道:“小友若喜欢,稍后我让人送些到别院。”
“那感情好,多谢真人了!”陆尘高兴地道谢。
一场风波,就这么被陆尘用“韭菜论”化解于无形。周围围观之人,看向陆尘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好奇与探究。这位“功德杂役”,似乎……真的很不一般。
回到云海别院,陆尘迫不及待地把新得的七彩灵米种子和韭菜种子种在了别院自带的小药圃里,然后心满意足地躺在摇椅上,看着昆仑墟的日落云海,喝着剩下的半壶玉液琼浆。
“这地方不错,适合养老。”他眯着眼,惬意地说道。
苏凌雪等人相视一笑,心中却明白,真正的盛会尚未开始,更大的波澜,恐怕还在后头。但只要有师兄在,似乎再大的风浪,也不过是……一阵需要关窗的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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