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把新东京区的废墟泡得发黏，霓虹碎光裹着铁锈味往鼻腔里钻——勇哥把核融芯往怀里又塞了塞，生怕这催命符提前炸了，顺便踹了脚路边歪倒的仿生垃圾桶，桶盖“哐当”弹开，滚出半只缺了眼的机械猫，红LEd眼还在滋滋闪着“求投喂”的残响。
“零姐，你说这破世道，猫都得装芯片讨饭，咱混得还不如个铁皮玩意儿？”勇哥叼着快燃尽的合成烟，烟屁股上的卡通小熊贴纸被雨泡得发皱，“等咱把星穹那孙子的底掀了，高低得弄个带按摩功能的悬浮椅，天天躺上面让机械女仆喂酒。”
零姐指尖在终端上划着市集的坐标，青蓝色数据流顺着仿生眼尾纹缠到下颌，她抬手把鬓角湿成绺的银发别到耳后，声音冷得像巷口的铁板：“先把你那破悬浮车修好再说——导航显示锈钉市集还有八百米，再淋雨你的劣质义膝该短路了。”
勇哥“嘶”了一声，揉了揉膝盖上露着电线的破洞：“这义膝可是我从城东报废医院顺的‘高端货’，人家说明书上写写着‘防水防辐射’——就是没写防你吐槽。”
说话间，巷口拐出去就是锈钉市集的入口——一道用报废集装箱焊成的拱门，上面挂着串破灯泡，“刺啦”闪着“锈钉”俩歪歪扭扭的霓虹字，拱门旁的全息投影还卡着三百年前的广告残像：穿蕾丝裙的仿生女模举着“永生义体九折”的牌子，脸卡成了马赛克，嘴却还在机械地张合：“科技让你……重获新生……”
刚进市集，一股混合着合成油脂、发霉压缩饼和轻微辐射尘的味道就裹了过来。窄巷两侧挤着铁皮摊，小贩们举着缺了角的全息屏吆喝：“刚捡的军用能量棒！就受潮了三成！”“二手义手！能握筷子！只要五个废钢币！”
勇哥一眼瞅见巷尾那个支着“铁头修械”招牌的摊子——摊主是个光头壮汉，脑门上焊着块巴掌大的显示屏，正叼着焊枪给个断了腿的拾荒者补仿生踝，火花溅在他油乎乎的工装裤上，烫出一串黑窟窿。
“铁头！你勇爷爷来了！”勇哥把烟屁股往地上一碾，大咧咧蹲到修械摊前，拍了拍瘫在一旁的破悬浮车，“把这破玩意儿的动力芯给拾掇拾掇，别跟上次似的，开半道掉轮子。”
铁头把焊枪一扔，脑门上的显示屏跳了行“滚”，但看见零姐的时候，屏幕又飞快换成了“美女姐姐好”——零姐瞥了眼他脑门上的屏，指尖在终端上点了下，那屏突然闪了闪，跳出行“昨晚偷摸拆的警用义眼藏在工具箱第三层”。
铁头脸瞬间白了，抓着后脑勺干笑：“勇哥零姐，咱这不是混口饭吃嘛……这悬浮车的动力芯我免费修，成不？”
勇哥乐了，伸手从铁头工具箱里摸出个满是划痕的能量块：“算你识相——对了，认识这玩意儿不？”他把核融芯掏出来，往铁头面前一递。
铁头刚伸出去的手猛地缩了回来，脑门上的屏跳成了红光闪烁的“危险”：“星穹的次品核融芯！去年他们往废区倒了一批，说是‘民用应急能源’，结果三天就漏辐射，城东那片拾荒队死了十几个！”
他声音压得极低，往巷口瞟了眼：“前几天还有人说，星穹在废区弄了个‘净化舱’，说是能治辐射病，结果进去的人就没出来过——我隔壁摊的老瘸子，儿子进去换‘免费义肢’，出来直接成了星穹的‘清扫工’，见了人就只会说‘效忠财团’。”
勇哥的笑敛了下去，指尖在核融芯外壳的暗标上敲了敲：“这孙子把废区当垃圾场就算了，还拿活人当零件？”
话没说完，巷口突然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四个裹着破防辐射布的改造人挤了进来，领头的小子少了半张脸，露着金属下颌骨，手里攥着根带电的铁棍，正是刚才铁爪帮的余党。
“就是这俩货！抢了咱哥的核融芯！”金属下颌的小子把铁棍往地上一戳，电火花溅在湿泥里，“把芯交出来，再让这女的跟咱回去给哥修义手，饶你们不死！”
勇哥慢悠悠站起身，从后腰摸出那把贴卡通贴纸的电击枪，顺带顺了铁头的焊枪揣进怀里：“就凭你们几个连义肢都凑不齐的穷鬼？”
零姐没说话，指尖在终端上飞快划动——那四个改造人的义肢突然同时“咔嚓”响了声，领头小子的金属下颌骨直接耷拉下来，漏风似的喊：“你他妈动了什么手脚！”
“三十年前的淘汰控制系统，”零姐把终端往口袋里一塞，“连我五年前的旧终端都能黑。”
勇哥趁机扑上去，电击枪往领头小子的腰眼一怼，“嗤啦”一声，那小子直接瘫在泥里抽抽。剩下三个改造人刚想跑，勇哥抬脚踹翻旁边的油桶，桶里的废机油泼了一地，零姐指尖一弹，个微型电弧弹飞过去，机油“轰”地烧了起来，把仨人堵在了巷子里。
“别烧太狠，”勇哥蹲在领头小子旁边，薅着他的头发把脸抬起来，“问你个事儿——星穹的‘净化舱’在哪？”
金属下颌的小子嘴硬：“老子不知道！”
勇哥把核融芯往他脸边一凑，核融芯外壳已经开始发烫，隐约冒了点淡绿的辐射光：“这玩意儿还有七十二小时炸，你要是不说，我就把它塞你那金属下颌里，让你跟它‘永生共存’。”
那小子脸都绿了，哆哆嗦嗦地指了巷外的废楼：“在……在旧金融区的地下三层！门口有俩带重火力的仿生安保！”
勇哥拍了拍他的脸，把核融芯收回来：“早说不就完了？”
等那几个改造人连滚带爬跑了，铁头擦了擦脑门的汗，往勇哥手里塞了个锈迹斑斑的U盘：“这是我偷偷录的星穹安保的巡逻路线——那地下三层的门是生物识别锁，得用星穹员工的虹膜开。”
零姐接过U盘，插进终端里，屏幕上跳出了旧金融区的结构图：“地下三层有个‘实验舱’标识，旁边连着通风管道——可以从通风口钻进去。”
勇哥把悬浮车的动力芯往铁头手里一扔：“谢了，回头给你带星穹的‘高端义眼’。”
他俩刚走出市集，雨突然停了，云层里漏出点泛着灰的光，照在废楼的玻璃残片上，晃得人眼晕。零姐突然开口：“你刚才不该把核融芯凑他脸边——辐射会沾到你身上。”
勇哥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衣服：“天尊的身子骨，这点辐射算啥？再说了，咱这不是有你嘛——等会儿找个地方，你给我消消毒，顺便看看这芯能不能改改，让它炸的时候专冲星穹的狗窝。”
零姐的嘴角罕见地翘了下，指尖在终端上点出通风管道的细节图：“通风口只有三十厘米宽，你那肚子得收一收。”
“放屁！”勇哥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腰，“老子这是健壮！是天尊的威仪！”
说话间，他俩已经走到了旧金融区的入口——楼体塌了一半，外墙挂着星穹财团的残标，“用科技拥抱平等”的字样被弹孔糊得只剩半行。通风口就在楼侧的墙根下，盖着块锈死的铁板，勇哥抬脚踹了两下，铁板“哐当”掉下来，露出黑黢黢的洞口。
他弯腰往洞口里瞅了瞅，转头冲零姐挤了挤眼：“等会儿我先进去探路，你在外面放风——要是我半小时没出来，你就把这核融芯扔进去，咱拉着星穹的孙子同归于尽。”
零姐把个微型通讯器塞他耳朵里：“别贫——通讯器有辐射预警，超过阈值我会拉你出来。”
勇哥叼着根新捡的合成烟，猫着腰钻进通风管道，烟屁股的光在黑暗里晃了晃：“放心，天尊的活儿，从来都是赚得盆满钵满——等会儿咱把星穹的实验舱掀了，高低得顺俩能按摩的义手给你。”
通风管道里的灰尘呛得他直咳嗽，通讯器里传来零姐的声音，混着轻微的电流声：“前面五米有红外感应——往右躲。”
勇哥往右边一缩，果然看见道淡红的光扫了过去，他贴着管道壁往前爬，听见管道外传来仿生安保的机械音：“实验舱区域，禁止无关人员进入。”
他咬着烟，指尖在管道壁上敲了敲——星穹的暗舱就在前面，那些被当成零件的拾荒者，那些被当成垃圾的次品芯，今儿都得算个总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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