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花岗岩石臼砸在冰桶底部的瞬间,汪宏伟脸上那抹病态的狞笑还没来得及完全绽开,就被眼前发生的景象硬生生冻僵了!
预想中U盘被砸得四分五裂、碎屑纷飞的画面并未出现!
“砰——!!!”
沉闷的巨响之后,冰桶剧烈震动,里面的冰块和冰水被巨大的冲击力炸得飞溅开来,浇了汪宏伟一头一脸!刺骨的冰凉让他浑浊的大脑短暂地清醒了一瞬。
然而,那枚黑色的U盘,在石臼的重击之下,非但没碎,反而如同被唤醒的某种致命毒虫,外壳猛地爆发出一圈极其剧烈、极其刺目的幽蓝色电火花!
滋滋滋滋——!
尖锐到令人牙酸的电流声猛地响起,如同一千根钢针狠狠扎进耳膜!
那圈幽蓝的电光并非一闪而逝,而是如同浇了汽油的火苗,瞬间膨胀、缠绕!整个U盘像是被包裹在一个疯狂跳跃、扭曲的蓝色光茧之中!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烈的、类似电路板烧毁的焦糊臭味,辛辣刺鼻!
汪宏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得魂飞天外,下意识地松开石臼,整个人手脚并用向后猛爬了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冰箱门上,僵硬得像块木头。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团在冰块和冷水里疯狂跳动着“蓝色幽灵”。
滴——!滴——!滴——!
一阵微弱却极其清晰、如同死亡倒计时般的电子蜂鸣音,从那个蓝色光茧内部传来!声音稳定、冷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每一声“滴”响,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汪宏伟的心脏上!
这他妈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U盘!这是一个安装了自毁程序的致命炸弹!物理外力破坏,启动的不是毁灭,而是自爆倒计时!
“不…不!!!”汪宏伟喉咙里挤出绝望的呻吟,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铁钳扼住了他的脖颈,让他无法呼吸。他以为自己是在毁灭证据,却亲手启动了催命符!这东西要是炸了…别说证据没了,他自己也得跟着报销!更可怕的是,这惊天动地的动静…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此刻脑子里最深的恐惧——
“呜哇——呜哇——呜哇——”
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死神的呼啸,瞬间撕破了“云顶天阙”顶级豪宅区上空那片用金钱堆砌出来的虚假宁静!声音不是一辆车,而是一大片!四面八方!警灯闪烁的红蓝光芒已经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开始在奢华的欧式壁纸和昂贵家具上疯狂跳跃、切割!
汪宏伟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彻底瘫软在了冰冷狼藉的地板上。呕吐物的腥臭、红酒的甜腻、焦糊的电子气味混合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将他包裹。他脸上涕泪横流,混杂着冰水和汗水,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完了。一切都完了。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也被抽空了。外面,是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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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市纪委,专案组核心会议室。厚重的防弹玻璃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只剩下中央空调送风的低沉嗡鸣,却更衬得室内气氛凝重如同铅块。
压抑。绝对的压抑。
长条形会议桌的主位上,陈成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面前的桌子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那个从临江火速送回的、巴掌大小的黑色金属盒子。盒子表面冰冷光滑,没有任何标识,只在角落处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凹陷,形似某种钥匙孔。
盒子旁边,散落着几张高倍放大的照片:紫色章鱼玩偶被开膛破肚的惨状;包裹盒子的防水油布被小心翼翼揭开的过程;以及盒子各个角度的特写。
桌子的另一端,坐着几位技术专家和安全部门的负责人,人人脸色紧绷,眉头拧成了疙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挫败感。
“陈书记,物理层面的检验已经完成。”一位戴着金丝眼镜、头发花白的老专家率先开口,声音干涩,“盒子材质是军用级别的特种合金,异常坚固。常规切割手段根本无效。那个凹陷,经过精密扫描和数据库比对,确认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定向能量锁’。它不靠钥匙,而是需要接收特定频段、特定编码的能量束脉冲…类似于一种…生物识别?”
“说人话!”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穿着藏蓝色制服、肩章上缀着橄榄枝环绕半圈国徽的男人瓮声瓮气地打断,他是省厅技侦总队的负责人赵刚,性子火爆,“就是得用特定的‘手电筒’照它!还得是带密码的那种!”
老专家尴尬地推了推眼镜:“呃…赵总队这个比喻…虽然粗俗,但…本质差不多。关键是,这种定向能量锁的发射装置,我们国家只有极其有限的几个尖端实验室有原型机,而且是严格管制的绝密项目!别说我们,就算是部里,没有最高级别的授权,短时间内也绝对拿不到!何况我们根本不知道它对应的是哪个频段、哪种编码!这完全就是定向定制的锁具!”
“那暴力破解呢?”另一位年轻些的技术员不甘心地问。
“想都别想!”老专家斩钉截铁,“内部有精密的压力传感和能量感应装置!只要探测到超过阈值的物理冲击或外部能量异常输入——哪怕是用激光切割——它内部的微型聚能装药和强酸溶液会瞬间启动!盒子连同里面的东西,会在百分之一秒内被彻底摧毁!渣都不剩!”他指了指盒子上某个不起眼的微小凸起,“看这里,这就是触发点!精密得令人发指!”
会议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这就好比千辛万苦找到了藏着宝藏的山洞,却发现洞口被一块重达万吨、内部嵌满了炸药的断龙石死死封住!碰不得,撬不动,没有唯一的钥匙根本进不去!而唯一的钥匙,很可能在敌人手里,或者随着某个关键人物的消失而彻底湮灭。
“也就是说,”陈成缓缓开口,打破了沉寂,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目光扫过众人,“我们拿到了孙立武最后的杀手锏,拿到了可能让背后那条‘大鱼’甚至几条‘大鱼’万劫不复的铁证,结果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躺在盒子里睡大觉?甚至我们连它到底是不是账本都不能百分百确认?只是基于逻辑推断?”
没人敢接话。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砰!”赵刚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他娘的!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这孙立武临到头还摆这么一道!还有那个汪宏伟!账本要是真在他手里攥着,我们能拿到这盒子算他狗屎运没藏好!现在他娘的…唉!”
“陈书记,”坐在陈成左手边、一位负责审讯协调的专案组副组长,临江市纪委副书记刘援朝,脸色凝重地插话,“还有一个情况。我们突审了那个杀手头目G。这家伙是块硬骨头,但吐了一个关键信息。他说雇主(汪宏伟)给他们下单时,除了让他们从李翠花那里拿回‘章鱼肚子里的东西’,还有一句非常明确的指令:如果实在拿不到,或者落入警方手里,就…‘不惜一切代价,确保里面的东西从物理上消失’。”
刘援朝深吸一口气:“这意味着,汪宏伟,或者说他背后的人,非常清楚这个盒子的存在,更清楚一旦它落到我们手里,即使是这种打不开的状态,对他们而言也是巨大的威胁!他们宁愿毁掉!这从一个侧面印证了,盒子里东西的致命性!”
“威胁?”赵刚又忍不住了,指着盒子,“这玩意儿现在就是个死疙瘩!对我们难道就不是威胁?看着窝火!”
“不,赵总队,这是个契机。”陈成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刚才还凝重无比的眼中,此刻却跳跃起一丝近乎玩味的锐利光芒,仿佛猎人看到了猎物终于踏入了精心布置陷阱边缘时的那种兴奋。
“他们怕它落在我们手里,即使打不开也怕。这说明什么?”陈成自问自答,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锋芒,“说明两点:第一,盒子里东西的价值,远超我们的想象。第二,他们手里很可能握着那把唯一的‘钥匙’!只有钥匙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确保盒子永远沉睡,或者…在必要关头,由他们亲手毁掉!”
他拿起桌上那张放大的、拍摄着盒子能量锁凹陷的照片,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那冰冷的金属:“他们想毁?我们就偏要让它亮亮相!而且要让它在我们手里,亮得光芒万丈!亮得让那些藏在深海里的怪物,坐立不安!”
陈成的语气陡然变得铿锵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第一,立刻向中央纪委、最高检、公安部做最详细的联合汇报!重点突出三点:账本盒子实物已获取;其物理防御技术属于顶级军用\/特工级别,涉及国家尖端机密;幕后黑手穷凶极恶,极可能掌握开启或彻底销毁该盒子的关键装置!请求最高层面协调,调集全国最顶尖的相关领域专家和技术资源,成立联合破解攻坚小组!要快!声势要大!”
“第二,”他的目光转向赵刚和刘援朝,“对汪宏伟的通缉,立刻升级!发布公安部A级通缉令!将那张他砸U盘启动自毁程序的监控截图,挑一张最清晰、最狼狈的,配上文字:‘汪宏伟,你启动的毁灭倒计时,也是你自己的丧钟!交出钥匙,是你唯一的生路!’给我铺满所有的公开通缉渠道!电视台滚动播出、网络平台置顶、街头巷尾张贴!我要让这张脸,这份狼狈和疯狂,成为压垮他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陈成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不是喜欢玩阴的吗?我们就给他来一场阳谋的盛宴!”
“第三,”陈成的手指重重落在桌面上,“放出风去!就说…经过连夜奋战,专案组已经初步掌握了‘深海’系列腐败案的关键证据链,‘账本’核心部分已妥善保管,相关破译工作取得‘重大技术性突破’!注意措辞,要模糊,要有想象空间!尤其是那个‘重大技术性突破’,要让听到的人,心里打鼓,睡不着觉!”
“陈书记,这是…虚张声势?”刘援朝有些迟疑。
“不!”陈成眼中精光爆射,“这叫敲山震虎!也叫引蛇出洞!我们把声势造得越大,把压力给得越足,把水搅得越浑,那些真正藏在汪宏伟背后、平日里装得道貌岸然的大鱼,才会慌!才会急!才会忍不住想出来看看,我们到底掌握了多少!或者…迫使他们壮士断腕,甚至…狗急跳墙!”
他环视众人,脸上浮现出那种在惊涛骇浪中稳坐钓鱼台、带着点痞气的招牌笑容:“同志们,屠龙刀法第一式已经祭出——名为‘打草惊蛇’!现在,该让我们的‘病号同志’准备接第二式了!秦奋!”
一直肃立在会议室角落、如同影子般的秦奋立刻应声:“首长!”
“备车,去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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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市人民医院,特级监护病房。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心电监护仪发出稳定而轻微的“滴、滴”声。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缝隙,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一条条温暖的光带。
诸成靠坐在摇起的病床上,脸色比起前两日稍显红润,但眉宇间那股子被强行按捺住的锐气和急切,却如同匣中宝剑的嗡鸣,清晰可闻。床头柜上,放着一本摊开的《资治通鉴》,书页却许久未曾翻动。他的目光投向窗外辽远的天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带着一阵风走了进来,正是风尘仆仆的陈成。他脸上带着一丝长途奔波的倦色,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淬火的星辰。
“哟,‘病号同志’,气色不错嘛!看来医院的伙食比纪委食堂强多了?”陈成一开口,还是那标志性的、带着点调侃的语调,瞬间打破了病房里略显凝滞的空气。他自顾自地走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一个洗干净的苹果,毫不客气地“咔嚓”咬了一大口。
诸成看到陈成脸上的神色和他这副“自来熟”的做派,心中便是一动。他太了解这位老搭档了,越是大事当前,陈成的表情反而越是放松,甚至有点吊儿郎当。他微微挑眉,没接茬关于伙食的话,直接切入核心:
“东西到了?盒子?”
“到了。”陈成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点头,眼神却变得深邃锐利,“到手是个宝,打开是座山啊!”他言简意赅地将黑色金属盒子的情况以及专家们束手无策的判断,快速复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那“定向能量锁”的变态和暴力破解的绝对禁忌。
当说到汪宏伟启动自毁程序、警笛包围“云顶天阙”以及他下达的“升格通缉、敲山震虎”三条指令时,诸成靠在枕头上的身体微微前倾,眼中精光爆闪,苍白的脸上涌起一阵激动的红潮,甚至连带着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都急促了几分!他太明白陈成这一套组合拳的用意了!这是在用阴谋逼宫!是在硬生生把暗处的敌人拖到明处来打!
“好!好一个屠龙刀法第一式!”诸成忍不住低喝一声,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打草惊蛇!惊得好!不仅要惊,还要往死里折腾!把水彻底搅浑!汪宏伟那条老狗,现在就是被架在火上烤的蚂蚱!他不跳,背后的人就得替他跳!”
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下胸膛里翻涌的气血和毒素残留带来的隐痛,目光看向陈成,带着战斗的渴望:“第二式呢?该我这个‘病号同志’亮亮相了?”他知道陈成亲自跑来医院,绝不是只为告诉他这些。
陈成把啃得只剩核的苹果精准地丢进墙角的垃圾桶,拍了拍手,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越发明显:“当然!你可是关键主角!第二式,就叫‘请君入瓮’!”他凑近诸成,声音压低了几分,却带着金石交击般的凛冽,“我们的‘账本’盒子不是打不开吗?那就让它变成一个诱饵!一个所有贪婪者都无法抗拒的、金灿灿的、却又带着致命倒刺的诱饵!”
他语速加快,条理清晰:
“第一,立刻安排一次非正式的‘探望’,级别要高!范围要小!但消息源头要‘保密’!探望地点…就在你这‘特护病房’!探望名义嘛…老同志关心年轻干部身体,人之常情。探望对象…嗯,省委组织部那位分管干部的周副部长,不是一直对你这位‘得力干将’非常关切吗?请他代表组织来看看你,很合理吧?”
诸成瞬间领悟,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周启明?他是钱副省长的‘老部下’…探望我?好!很好!”钱副省长,那可是省里根深蒂固、一直若即若离的那一派系里的核心人物之一!周启明更是其心腹干将!
“第二,”陈成竖起第二根手指,“探望过程中,要上演一出至关重要的‘戏码’!我会在你病房的套间外厅,安排一次‘绝密’的技术简报!主角就是那个打不开的宝贝盒子!简报对象…是省厅技侦总队特意从北京‘请’来的‘顶级国安专家’!记住,是‘请’来的!要表现出最高级别的重视和急迫!汇报内容…就围绕盒子无法打开的困境,‘专家’要显得忧心忡忡,重点强调两点:一是这锁的技术源头可能涉及‘境外某些特殊机构’,二是…内部可能存在感应自毁装置,任何非授权的暴力尝试都会导致毁灭性后果!”
陈成的笑容带着冰冷的算计:“这消息,必须‘恰好’、‘无意’地让正在里间‘关切’你的周副部长听到!他的耳朵,会是最好的扩音器!”
“第三,”陈成的眼神锐利如刀锋,“也是整个计划最关键的临门一脚!在‘专家’忧心忡忡地结束汇报,‘恰好’离开之后…你要单独面对周启明!在他表达完‘组织关怀’,准备起身告辞之际…”
陈成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句,清晰地送入诸成耳中:
“…你要表现得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然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带着对组织的绝对信任和不安,小声对他说一句话…”
诸成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致命的一击。
陈成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吐出几个字。
诸成听完,瞳孔猛然收缩!饶是他心志如铁,也被陈成这大胆到近乎疯狂、却又精准狠辣如毒蛇噬咬的计谋所震撼!一股寒气夹杂着炽热的战意,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心电监护仪那被刻意压低的“滴滴”声,似乎在为即将上演的惊世棋局默默计数。
“好!好一个‘请君入瓮’!”诸成用力吐出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种近乎病态的亢奋红晕,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嘴角缓缓咧开一个同样带着痞气、却充满致命危险的笑容:
“这第二式…我来演!保证让那位‘周副部长’,带着他背后的大鱼们,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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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市第一看守所。
冰冷、单调、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气息的审讯室内外,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被拉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两名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的看守民警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吴桐。
仅仅几天,这位昔日临江市叱咤风云、头顶“改革闯将”光环的常务副市长,已然彻底换了人间。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早已被扒下,换上了统一的、印着编号的蓝色囚服。曾经精心打理、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油腻打绺。脸上失去了所有血色,蜡黄得像一张陈年的旧纸,眼袋浮肿乌黑,双眼布满猩红的血丝,昔日那种意气风发、睥睨一切的锐气消散殆尽,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惶恐、茫然和一种被彻底抽空灵魂的麻木。
他佝偻着腰,仿佛背负着无形的千钧重担,脚步虚浮地被押进来。当看到坐在审讯桌后面、穿着检察官制服、一脸严肃的几个陌生人时,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才猛地掠过一丝活人般的恐惧和挣扎,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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