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还没散,顾家庄的打谷场上就闹开了锅。顾延霆正弯腰给温乐瑜系鞋带,军绿色的解放鞋被他擦得锃亮,手指蹭过她脚踝时,温乐瑜忍不住缩了缩脚,惹得他低笑:“还怕痒?”
“哥!嫂子!你们再磨蹭早饭都凉了!”顾延风的大嗓门从场边传来,他手里拎着个竹筐,里面装着刚从河里捞的鲫鱼,活蹦乱跳溅了他一胳膊水。林俏跟在后面,肩上扛着半袋化肥,步伐稳健得像头小豹子,看见温乐瑜就嚷嚷:“嫂子快来看!我昨天劈的柴够烧到麦收了!”
温乐瑜刚要走,被顾延霆一把拉住:“别动。”他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块碎花布,小心翼翼地缠在她磨破的脚后跟,“昨天是镰刀磨的吧?说了让你别逞能。”
“我才没逞能!”温乐瑜嘴硬,眼眶却有点热。昨天她学着割麦,没几下就把虎口磨出了血泡,是顾延霆连夜用针挑破,又用草药敷了半夜。
“哟,这不是顾家老大吗?还伺候上了?”刻薄的声音从栅栏外传来,是村里的王婆子,手里拄着拐杖,斜眼看着温乐瑜,“听说城里来的娇小姐连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这要是下了乡,怕是要把秧苗当杂草拔咯!”
这话戳到了温乐瑜的痛处,她攥着顾延霆的衣角,指尖发白。顾延霆直起身,不动声色地把她护在身后,声音不高却带着威压:“王婆还是操心自家的菜地吧,上次您把农药当肥料泼,菜苗全枯了,还是我家乐瑜帮您补种的。”
王婆子噎了一下,悻悻地撇嘴:“我那是老眼昏花!哪像某些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就你们家当宝贝!”
“我媳妇不用扛不用提,我养得起。”顾延霆说得干脆,伸手揉了揉温乐瑜的头发,“去灶房帮张婶烧火,这里有我。”
温乐瑜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哐当”一声——林俏不知何时把化肥袋往地上一摔,正叉着腰瞪王婆子:“我嫂子分不清麦苗怎么了?她算账比你家三小子强十倍!上次分粮,要不是她盯着,你家早多拿了二十斤!”说着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结实的肌肉,“再说了,我嫂子要是想劈柴,一斧头能劈得比你家门槛还齐!”
王婆子被她吓得后退半步,嘟囔着“没规矩”,灰溜溜走了。顾延风赶紧打圆场:“行了媳妇,别吓着老人家。”却偷偷给林俏比了个大拇指,“不过你刚才那气势,帅!”
(一)
早饭时,张婶端上盘煎鲫鱼,金黄的鱼皮泛着油光。顾延霆先夹了块最嫩的鱼腹给温乐瑜,细心地挑去刺:“慢点吃,别卡着。”
林俏抓着条鱼尾巴直接啃,顾延风在一旁急得跳脚:“你慢点!刺!有刺!”伸手就去掰她的嘴,被林俏一掌拍开:“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嘴上这么说,却乖乖把嘴里的鱼肉吐在他手心。
温乐瑜看得笑出声,顾延霆趁机塞了块玉米饼在她手里:“多吃点,上午要去公社领种子,路远。”
刚到公社大院,就见李书记在门口踱步,看见他们眼睛一亮:“延霆来得正好!县农技站派了专家,说要教新的育种方法,你媳妇不是识字吗?让她跟着学学。”
温乐瑜顿时紧张起来,拽着顾延霆的袖子小声说:“我不行……”
“有我呢。”顾延霆捏了捏她的手,对李书记道,“乐瑜学得快,让她跟着学,我去仓库盘库存。”
专家讲课的时候,温乐瑜听得格外认真,笔记本上记满了要点。休息时,林俏凑过来一看,惊得咋舌:“嫂子你这字比公社文书写得还好!”顾延风凑过来:“让我瞧瞧……哎哟,这画的种子发芽图真像!”
温乐瑜被夸得脸红,刚要合上本子,就见专家指着她的笔记点头:“这位同志记得详细,下午跟我去试验田,我现场教你选种。”
(二)
试验田里,温乐瑜蹲在地上选麦种,手指被麦芒扎得发红。顾延霆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递过来副手套:“戴上。”
“没事,习惯就好了。”她笑着摇头,忽然发现颗饱满的种子,眼睛一亮,“延霆你看!这个准能发芽!”
顾延霆弯腰凑近,两人的头发不经意间碰到一起,温乐瑜的脸“腾”地红了。他看着她指尖捏着的种子,声音低沉:“嗯,我媳妇眼光好。”
不远处,林俏正扛着锄头翻地,顾延风跟在后面撒化肥,两人配合得默契。林俏一锄头下去,土块飞得老远,顾延风赶紧喊:“轻点!别把蚯蚓砸死了!”林俏回头冲他做个鬼脸,却悄悄放慢了力道。
夕阳西下时,温乐瑜的篮子里已经装满了选好的种子。顾延霆拎着篮子,她跟在后面,忽然想起穿书那天,她缩在柴房里哭,是这个男人把她拉出来,用军大衣裹着她说:“别怕,有我在。”
“在想什么?”顾延霆停下脚步。
温乐瑜摇摇头,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延霆,谢谢你。”
他愣了愣,随即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傻丫头,该谢的是我。”要不是这场错嫁,他怎么会遇见这么好的她。
(三)
晚饭时,顾延风神秘兮兮地掏出个布包:“看我给俏俏带了什么?”打开一看,是支崭新的钢笔。林俏眼睛一亮:“你哪来的钱?”
“我跟战友换的,他说这钢笔写起来顺滑。”顾延风挠挠头,“看你天天记工分账,那支旧钢笔总漏墨。”
林俏捏着钢笔,忽然红了眼眶,把笔往兜里一塞,拽着顾延风就往外跑:“跟我来!”两人跑到场院,林俏忽然抬脚,“哐”地踹向旁边的石碾子,石碾子竟被她踹得挪了半寸!
“你看!”她得意地扬下巴,“我现在能踹动碾子了!以后能帮你多干活了!”
顾延风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大笑:“我媳妇就是厉害!”
温乐瑜靠在顾延霆肩上,看着月光下打闹的两人,轻声说:“他们真好。”
“我们也很好。”顾延霆握紧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以后会更好。”
夜色渐浓,打谷场的灯亮了起来,映着两对依偎的身影。温乐瑜忽然明白,所谓错嫁,不过是命运的另一种成全。就像田埂上的种子,看似落错了地方,却在阳光雨露里,扎下了更深的根。
至于那些“早死结局”,早就被日子里的烟火气熏成了灰烬。此刻晚风拂过麦浪,带来阵阵清香,她靠在这个沉稳的男人怀里,听着远处林俏爽朗的笑声,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没有按剧本走,却走出了最踏实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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