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裹着槐花香漫进院子时,温乐瑜正蹲在廊下给念念梳小辫。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穿着鹅黄色小袄,揪着垂到肩头的软发咯咯笑,发梢沾着的槐花瓣跟着颤巍巍的,像只振翅的小蝴蝶。
“慢点动,”温乐瑜捏着桃木小梳轻轻拢发,“再闹辫子就散了,等会儿壮壮该笑话你了。”
“娘——”念念奶声奶气地拽她的衣角,小胖手指着院门口,“叔!壮壮!”
顾延风果然抱着壮壮闯了进来,小家伙穿着件红色小肚兜,露出圆滚滚的胳膊腿,看见念念就挣扎着要下地,嘴里喊着“妹妹!玩!”
“慢点跑!”林俏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蒸好的周岁馒头,圆滚滚的面团上点着胭脂红,“乐瑜你看,我蒸的金元宝馒头,等会儿抓周用,保准咱儿子抓个大印,将来当大官!”
“就你能说。”温乐瑜笑着起身,替念念理了理歪掉的领口,“壮壮这性子,倒真随你,一刻都闲不住。”
正说着,顾延霆扛着个新做的木架子进来了。青竹打磨的横栏上缠着红绸带,架板上铺着块靛蓝粗布,是他特意请镇上的裁缝裁的,说是抓周时给孩子们当展台用。“看看合不合用,”他把木架往院里一放,粗粝的手掌在布面上蹭了蹭,生怕有毛刺扎到孩子,“我再去搬张桌子来。”
“不用不用,”林俏往木架上摆东西,算盘、书本、小锄头、铜钱串摆得整整齐齐,“这样正好,孩子们够得着。”她忽然想起什么,从篮里掏出个红布包,“对了,这是我托人从县城买的银锁,给俩孩子辟邪。”
银锁上刻着“长命百岁”,在阳光下泛着柔光。温乐瑜刚要道谢,就见张桂香从屋里出来,手里捧着套虎头鞋,针脚细密得很,鞋尖的虎须用金线绣就,威风凛凛的。“给孩子们穿的,”她把鞋往温乐瑜手里一塞,耳根有点红,“别嫌弃针脚糙。”
“娘绣得真好。”温乐瑜摸着鞋面上的绒毛,心里暖烘烘的。穿书这两年,张桂香的性子早没了当初的刻薄,虽然嘴上还爱念叨两句,却总在背地里给孩子们做衣裳、纳鞋底,上次连年半夜发烧,还是她拄着拐杖跑了三里地去请医生。
院门外渐渐热闹起来,王婶带着村里的妇女们来了,手里捧着鸡蛋、红糖,七嘴八舌地夸孩子们长得好。“瞧瞧念念这眉眼,跟乐瑜一个模子刻的!”“壮壮这劲头,将来指定跟他娘一样能干!”
顾延风听见这话,立刻挺直了腰板,抱着壮壮给众人看:“那是!我媳妇不光能干,力气还大着呢!上次队里抬石碾子,她一个人顶俩壮汉!”
“顾延风你闭嘴!”林俏红着脸去捂他的嘴,却被他灵活躲开。
顾延霆在旁边听着,忽然把温乐瑜往身边拉了拉,对着众人沉声道:“我媳妇也厉害,会绣花样,会算账,上次帮队里清账目,一分钱都没差。”他说得一本正经,眼里却藏着笑意,“就是胆子小,你们说话轻点,别吓着她。”
温乐瑜被他说得脸红,悄悄掐了把他的胳膊,却被他反手握住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像在撒娇。
抓周开始时,两个小家伙被放在木架前。壮壮跟脱缰的小野马似的扑过去,一把攥住小锄头,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抓了串铜钱,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果然随他娘,又能干活又能挣钱!”王婶的大嗓门格外响亮。
念念却慢悠悠地晃到木架边,小手指点着翻了翻书本,又摸了摸算盘,最后抓起那支缠了红绸的毛笔,举着冲温乐瑜笑。“哎哟!这丫头将来是要当先生啊!”张桂香笑得眼睛眯成条缝,往念念嘴里塞了块糖。
热闹到晌午,客人们渐渐散去。顾延风扛着壮壮去河边摸鱼,说是要给儿子炖汤补身子;林俏坐在廊下收拾东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张桂香在灶房忙活,铁锅“滋啦”响着,飘出肉香。
温乐瑜靠在顾延霆肩头,看着在院里追蝴蝶的念念,忽然轻声说:“延霆哥,你说咱们算不算把日子过成甜的了?”
“早就是甜的了。”他低头咬了口她手里的糖糕,碎屑沾在嘴角,“从你肯跟我学劈柴那天起,就是甜的。”
她想起刚穿书时的惶恐,想起面对“早死结局”的绝望,再看看眼前的景象——会护着她的糙汉丈夫,能并肩作战的闺蜜,疼孩子的婆婆,还有这对粉雕玉琢的宝贝,忽然觉得,那场错嫁的乌龙,原是老天爷最温柔的馈赠。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顾延霆忽然把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屋里走。“你干啥呀?”温乐瑜笑着捶他的肩。
“给你炖了冰糖雪梨,”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声音沉得像浸了蜜,“我媳妇辛苦了,得好好补补。”
灶间的烟火气漫过来,混着槐花香缠在两人衣角。温乐瑜把脸埋在他颈窝,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明白,所谓幸福,从不是躲开风雨,而是在风雨里,有人肯为你撑伞,有人愿陪你闯,把苦涩的日子,熬成最绵长的甜。
窗外,念念的笑声和壮壮的吆喝声远远传来,像串银铃,摇响了这八零年代最踏实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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