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北风跟刀子似的刮过家属院的围墙,温乐瑜把自己裹在沈砚青的军大衣里,还是觉得冷。她踮着脚往巷口望,呵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了霜——沈砚青去团部开会,说好晚饭前回来,这都快熄灯了还没影。
“嫂子,又等大哥呢?”隔壁的王嫂端着盆热水经过,笑着打趣,“沈连长对你这黏糊劲儿,真是羡煞旁人。”
温乐瑜红着脸低下头,手无意识地绞着大衣下摆。自打进了城,沈砚青就把她护得滴水不漏。当初在乡下插队,她连鸡都不敢杀,现在却被他惯得连开水都不怎么敢碰,每次他出门,总会把暖壶灌满放在她手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摸她的手凉不凉。
正想着,巷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沈砚青高大的身影裹着风雪走近,军靴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声。温乐瑜眼睛一亮,刚要迎上去,就见他身后跟着个矮胖的身影,是沈砚北。
“哥!你可算回来了!”沈砚北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冲进院,后面跟着的林薇拎着个布包,进门就嚷嚷,“冻死我了!乐瑜快给我倒杯热水,你家那口子开会也太磨叽了!”
温乐瑜赶紧转身往厨房跑,沈砚青伸手拉住她,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缠在她脖子上,低声问:“冻着没?”他的手掌带着风雪的凉意,却把她的手焐得滚烫。
“我没事,”温乐瑜抬头看他,见他眉骨上沾着雪,伸手替他拂去,“开会这么晚?”
“临时加了任务部署,”沈砚青顺势握住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饿了吧?我带了肉包子。”
“啥肉包子啊,”林薇把布包往桌上一摔,从里面掏出个铝制饭盒,“刚出锅的猪肉大葱馅,我跟砚北排队抢的!”她说话间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手腕上还沾着点面粉,“本来想给你俩送点,结果被这混球拽去帮他修自行车,耽误到现在。”
沈砚北立刻嚷嚷:“明明是你自己想试试新配的扳手!再说了,我那车不是修好了?”
“是修好了,但你赔我半袋面粉!”林薇瞪他,抬手就往他胳膊上拍,看着力道十足,落在身上却轻飘飘的,“我刚发的面,全被你蹭地上了!”
温乐瑜看着他们斗嘴,忍不住笑。这几年林薇是越来越鲜活了,当年在乡下那个抡着扁担追得沈砚北满山跑的张扬劲儿,如今收敛成了藏在眉眼间的灵动。而沈砚北,也从那个吊儿郎当的小混混,变成了家属院里有名的“巧手王”,谁家收音机、自行车坏了,都爱找他修。
沈砚青把包子分给大家,自己拿起一个,却先掰了一半递给温乐瑜:“慢点吃,别烫着。”
温乐瑜小口咬着包子,看着沈砚青刚毅的侧脸,突然想起刚穿来那年的冬天。
那时候他们刚发现嫁错了人,她对着沉稳的沈砚青手足无措,林薇则对着跳脱的沈砚北吹胡子瞪眼。下乡的通知来得突然,她抱着被子偷偷哭,是沈砚青默默把她的行李都捆好,还在她的背包里塞了袋水果糖——他记得她爱吃甜的。
夜里在知青点的大通铺,她冻得发抖,沈砚青会把自己的棉被分她一半,自己裹着薄毯坐一夜。有次她发高烧,他背着她走了十几里山路去公社医院,雪地里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他的军大衣始终裹在她身上。
“想啥呢?”沈砚青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温乐瑜摇摇头,把剩下的半个包子递到他嘴边,“你吃。”
沈砚北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哥,你俩能不能别这么腻歪?肉麻死了。”他刚说完,就被林薇塞了一瓣蒜:“吃你的!堵不上你的嘴!”
正闹着,院门外传来敲门声,是传达室的老张:“沈连长,有你的电报!”
沈砚青接过电报,眉头渐渐皱起。温乐瑜的心跟着提了起来,见他看完后脸色沉得厉害,忍不住小声问:“怎么了?”
“部队有任务,明天一早出发。”沈砚青把电报折好放进口袋,声音低沉,“可能要去挺长时间。”
温乐瑜手里的包子突然就不香了。她知道军人的职责,可心里还是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林薇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拉着沈砚北的胳膊往外走:“那我们先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院子里安静下来,雪花还在飘。沈砚青把温乐瑜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多久?”她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不好说,”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但我保证,一定平安回来。”
那一晚,温乐瑜睡得很轻,总觉得一睁眼沈砚青就会消失。天没亮,她就爬起来煮了锅热汤面,卧了两个荷包蛋,看着沈砚青吃完,又往他背包里塞了些零钱和常用药。
送他到巷口时,沈砚青突然把她拽进怀里,紧紧抱了抱:“等我回来,咱就生个娃。”
温乐瑜的脸“腾”地红了,点点头,看着他转身汇入晨雾中的队伍,直到再也看不见,眼泪才掉下来。
日子在等待中慢慢流淌。林薇几乎天天过来陪她,有时带着刚蒸的馒头,有时拉着她去逛集市,嘴上说着“沈砚北那混球又惹我生气”,实则是怕她一个人闷得慌。
沈砚北也像是转了性,每天下班都会绕到她家看看,有时是修修松动的门轴,有时是扛来一袋煤,嘴里嘟囔着“我哥不在,总不能让你受委屈”。
三个月后的一个傍晚,温乐瑜正在给窗台上的月季浇水,突然听见巷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手一抖,水壶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沈砚青站在巷口,晒黑了,瘦了,但眼神依旧明亮,正看着她笑。
温乐瑜扑过去抱住他,眼泪汹涌而出,把他胸前的军装哭湿了一大片。
“哭啥,我回来了。”沈砚青拍着她的背,声音带着笑意,“给你带了礼物。”他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小的红布包,里面是块莹润的玉佩,“在边境小镇买的,据说能保平安。”
温乐瑜摩挲着玉佩,突然想起他走前说的话,脸一红,抬头看他。沈砚青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温柔:“我说过,要平安回来,娶你,护你,还要……跟你生个娃。”
那天晚上,温乐瑜又煮了热汤面,卧了两个荷包蛋。沈砚青吃得很慢,时不时抬头看她,眼里的笑意像化不开的蜜糖。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灯光暖黄,映着两人的身影,温馨而安稳。温乐瑜突然觉得,当年那场乌龙的错嫁,或许就是命运最温柔的安排。让胆小的她,遇见了愿意护她一生的沉稳军人;让张扬的林薇,碰上了能陪她斗嘴一辈子的小混混。
日子或许总有风雨,但只要身边有对的人,再冷的冬夜,也能被一碗热汤面暖透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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