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九龙警署灯火通明,气氛却比深水埗的后巷更加凝重。
阿虎被直接送进了羁留病房,由至少四名配枪警员看守。医生检查后表示,陈子杰那一下造成了严重的软组织损伤和可能的海绵体破裂,剧痛足以让任何人失去行动能力,但不会有生命危险。此刻的阿虎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偶尔因疼痛而抽搐一下,但那眉宇间的暴戾却丝毫未减,像一头暂时被困的受伤猛兽。
另一个抓捕的看守,那个猥琐的中年男人,被带进了审讯室。他叫刘旺财,绰号“烂牙财”,是深水埗一带混日子的老油条,偷鸡摸狗,偶尔帮人看看场子,从未涉及过这种恶性案件。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烂牙财!说!谁让你看着那个女人的?toNY还是渣哥?他们给你多少钱?”阿乐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烂牙财吓得一哆嗦,哭丧着脸:“阿Sir,我唔知啊…真系唔知啊…就系前两日,有个蒙面人揾到我,塞咗叠钱俾我,叫我去福荣街个地下室睇住个女仔,话唔准佢出声,唔准佢走,每日会有人送饭…其他我咩都唔知啊阿Sir!”
“蒙面人?咩特征?点样联系你?”陈子杰沉声问道,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高高瘦瘦…听声好似后生仔…但蒙住面真系睇唔清啊!佢就俾咗个一次性电话我,话有事就打里面唯一个号码,但我打过去已经系空号啦阿Sir!”烂牙财几乎要哭出来,“我贪心…我见钱眼开…我知错啦!但我真系唔知嗰个女仔咁紧要,唔知系惹咗toNY哥…唔系,惹咗嗰班越南佬啊!”
他的恐惧不似作假,线索到这里似乎断了。toNY做事极其小心,根本不会亲自接触这种底层小角色。
另一边,秋堤接受了简单的身体检查和心理安抚。她除了受到惊吓和有些虚弱外,没有受到明显伤害。但她的精神状态很差,面对女警的询问,只是抱着双臂瑟瑟发抖,不断流泪,反复喃喃着:“唔好搵我…唔好再搵我…华生…华生点样…”
她显然目睹或听闻了山哥、四眼他们的惨状,对toNY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根本不敢提供任何指证。警方暂时也无法从她这里获得突破。
马军站在单向玻璃后,看着审讯室里语无伦次的烂牙财和另一间房里惊魂未定的秋堤,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他猛地转身,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丢那星!扑街toNY!算计得好精准!”
陈子杰默默站在一旁。他明白马军为什么愤怒。这次行动,看似成功了——救出了人质,抓捕了阿虎和一个看守。但实际上,他们是被toNY牵着鼻子走了。
阿虎虽然凶悍,但头脑简单,冲动易怒,是最好对付的一个。toNY把他和秋堤放在一起,就像一个故意摆出来的诱饵。如果警方没找到,无所谓。如果找到了,救走秋堤,抓走阿虎,对toNY来说,反而是除掉了一个容易坏事、可能被抓到把柄的弟弟,同时彻底吓破了秋堤和华生的胆,让他们绝不敢再开口。
而那个看守,根本无关紧要。
“他系故意嘅…”陈子杰低声道,“佢用阿虎同秋堤,嚟清理门户,同埋堵住最后嘅漏洞。”
马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哼,总算唔系蠢到家。toNY呢个混蛋,而家肯定喺度笑紧我哋。”
确实,唯一的“战果”阿虎,此刻成了烫手山芋。他这种精神状态,根本无法正常录口供。就算能,以他的愚忠和对哥哥的盲目崇拜,也绝不会透露半点对toNY不利的信息。关着他,浪费警力;放了他,后患无穷。
“马Sir,黄Sir叫你同子杰过去一趟。”阿文过来通知。
总警司办公室,黄Sir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听完马军的简要汇报,揉了揉眉心。
“阿虎嘅案子,证据链唔完整。虽然当场抓获,但佢当时具体做紧乜,同秋堤案嘅直接联系,都需要更多证据支持。而且,佢而家个状态…”黄Sir叹了口气,“律师已经嚟咗,好麻烦。”
他看向陈子杰:“子杰,你今晚表现好好,够勇,够搏。但系,下次行动,要更加注意程序同安全,唔好再单独冒险,明白吗?”
“Yes, Sir.”陈子杰立正回答。
“马军,”黄Sir又转向马军,“华生嗰边,依然系关键。秋堤救返出嚟,虽然暂时唔肯讲嘢,但或者会对华生产生一啲影响。你要谂办法,尽快撬开华生把口!我哋嘅时间唔多啦,toNY经此一事,只会更加隐蔽,或者…更加疯狂。”
“知道,Sir。”马军点头,眼神冰冷。
离开办公室,已是凌晨。警署里依旧忙碌,但一种无形的挫败感弥漫在空气中。
阿乐走过来,递给陈子杰一罐冰咖啡:“饮啦,提下神。唔使念太多,嗰个toNY就系条滑不溜手嘅毒蛇,冇咁容易对付。今日至少救到人,打残咗阿虎,算系赢咗一仗。”
陈子杰接过咖啡,道了声谢。他知道阿乐是在安慰他。但他更清楚,和toNY这种对手较量,一时的得失说明不了什么。真正的胜利,是彻底将其摧毁。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却暗流汹涌。
华生得知秋堤获救后,情绪波动很大,但依旧沉默,只是眼神里多了更多的挣扎和痛苦。警方加派了人手保护他和秋堤。
阿虎经过治疗,伤势稳定,但拒绝与警方进行任何交流,只是用那双野兽般的眼睛凶狠地瞪着每一个靠近的人。他的律师团队开始频繁活动,试图以证据不足和当事人精神状态不佳为由申请保释。
toNY集团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所有明面上的活动都停止,像是彻底转入地下。
陈子杰没有松懈。白天跟着马军进行更加严酷的训练。经历了与阿虎的死斗,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自身力量的不足。马军的训练也变得更加有针对性,开始加入更多应对不同体型、不同风格对手的技巧,尤其是如何以弱胜强,攻击要害。
“力量不如人,就要更快!更准!更狠!打佢必救之处,攻其不备!”马军的吼声和凌厉的攻势是天台上的主旋律。
陈子杰则将训练中学到的一切,与自身的特点结合。他发现自己虽然绝对力量可能不如一些天赋异禀的人(比如阿虎),但罗盘带来的对身体的控制力、发力效率以及学习速度,是他的巨大优势。他能更快地掌握技巧,更能将力量凝聚于一点爆发。
他开始有意识地练习如何将马军教的现代格斗术,与自己琢磨的那种更高效、更阴险的发力方式结合,形成一种独特的、只为实战和杀戮服务的风格。罗盘默默记录着这一切,不断进行着优化。
“融合格斗体系进阶…生成专属实战技巧:‘截脉手’(雏形)、‘瞬步’(雏形)…”
这天训练间隙,马军看着汗如雨下却眼神越来越锐利的陈子杰,忽然问道:“点解咁搏命?”
陈子杰擦汗的动作顿了一下,沉默了几秒,回答:“我想变得更强。唔想再好似那晚咁,只能取巧,差点死。”
马军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最后只是淡淡地说:“记住你今日讲嘅话。力量唔系为咗炫耀,系为咗保护你想保护嘅嘢,摧毁你应该摧毁嘅敌人。”
就在这时,陈子杰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技术部阿文的加密信息。
“子杰,速来技术组,有发现。”
陈子杰和马军对视一眼,立刻起身。
技术组里,阿文顶着两个黑眼圈,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段经过降噪和放大的音频波形,语气兴奋:“监听组喺清理旧设备嗰阵,发现咗一段被忽略嘅、大概系一周前嘅模糊通讯片段,来自一个已经废弃嘅频道。经过处理,你哋听下!”
他按下播放键。
喇叭里传出一段极其嘈杂,夹杂着电流声的对话,声音失真严重,但依稀可辨:
“…批货…喺…昂船洲…旧厂…睇实…”
“…知道…大佬…放心…哑仔…睇实…”
“…好…做完呢单…同细佬…去菲律宾…”
声音到这里就断了。
“昂船洲旧厂区!哑仔!”阿文激动地说,“我查过,toNY集团里面,有个负责睇仓库嘅马仔,花名就叫‘哑仔’,据说系因为小时候发烧烧坏了声带,讲话唔清楚,但系听力没问题,做事好小心!”
昂船洲,废弃工厂,一个看守仓库的哑巴马仔…还有“货”!
虽然无法直接证明和山哥那批价值九千万的货有关,但这绝对是近期以来最明确的线索!
马军眼中精光爆射:“即刻准备!通知飞虎队配合!今晚行动!”
陈子杰的心也提了起来。昂船洲…那里地形复杂,废弃厂房众多,如果真是藏货地点,toNY绝不会没有防备。
这很可能是一个比深水埗更加危险的陷阱,但也可能是直捣黄龙的最佳机会!
罗盘在胸口微微发烫,指针似乎再次指向了未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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