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时光倏忽而过，打谷场上的少年已脱胎换骨。
王超一拳打出，空气中发出清脆的爆鸣。拳头在距离木桩三寸处戛然而止，木桩表面却应声出现一个清晰的拳印。
“明劲大成！”王超惊喜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大哥，我做到了！”
陈昂微微颔首：“一个月练出明劲，还算不错。”他话锋一转，“但明劲只是入门，上面还有暗劲、化劲。武术之道，永无止境。”
王超恭敬行礼：“是！我会继续努力！”
这一个月来，王超的变化可谓天翻地覆。原本单薄的身体变得精壮结实，眼神锐利如鹰，行动间自带一股练家子的气势。更难得的是，他不仅练出了明劲，文化课成绩也突飞猛进，仿佛开窍了一般。
陈昂看在眼里，心中明了。这是国术修炼到一定境界后，精气神反哺智慧的必然结果。
“今天不练拳。”陈昂突然道，“带你去个地方。”
王超一愣：“去哪？”
“市里的地下拳场。”陈昂淡淡道，“练拳不实战，终究是花架子。”
王超既紧张又兴奋：“地下拳场？那不是违法的吗？”
陈昂看了他一眼：“武术本就是杀人之技。不敢见血，练什么武？”
傍晚时分，两人来到市区一家看似普通的健身房。穿过几道暗门，眼前豁然开朗——一个能容纳数百人的地下拳场呈现在眼前。
拳台中央，两个拳手正在激烈搏斗。台下观众疯狂呐喊，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血腥的味道。
王超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脸色有些发白。
陈昂找了个角落坐下：“仔细看。台上那个穿红短裤的，用的是戳脚翻子拳，但火候不够。黑短裤的练的是泰拳，已经得了三分精髓。”
正说着，红短裤选手一个失误，被对方一记肘击打在太阳穴上，当场倒地不起。
台下爆发出更大的喧嚣，有人欢呼有人骂娘。
王超手心冒汗：“大哥，这里...太残忍了。”
陈昂淡淡道：“这才是真实的武术搏杀。不是比武切磋，而是生死相搏。”
这时，一个穿着花衬衫的胖子走过来，笑眯眯道：“两位面生啊，第一次来？”
陈昂点头：“带徒弟来见见世面。”
胖子打量了王超几眼：“小伙子体格不错，有没有兴趣上台玩玩？赢了有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
王超连忙摇头。
胖子嗤笑：“不敢就算了。我们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话未说完，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这不是形意门的刘师傅吗？怎么，也来这种地方？”
刘云带着几个弟子走进来，脸色不太好看：“赵老板，我们只是来看看。”
被称作赵老板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身后跟着几个气息彪悍的打手：“看什么看？你们形意门不是自诩名门正派吗？也会对这种地下拳场感兴趣？”
刘云冷哼一声，不想搭理他。
赵老板却得寸进尺：“既然来了，不如让你徒弟上去玩玩？我出十万赌注！”
刘云身后一个年轻弟子忍不住道：“师父，让我去教训教训他们！”
刘云皱眉：“不要冲动。”
赵老板哈哈大笑：“形意门都是缩头乌龟吗？”
年轻弟子热血上涌，直接跳上拳台：“谁来战我！”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口哨声和叫好声。
赵老板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一个身材精瘦的汉子默默上台。此人太阳穴高鼓，眼神阴冷，双手骨节粗大，显然是个硬茬子。
“是毒蛇阿炳！”台下有人惊呼，“听说他练的是蛇拳，下手狠毒！”
比试开始。形意门弟子一上来就猛攻，拳法虎虎生风。但阿炳如毒蛇般灵活闪避，总能找到空隙反击。
不过三五招，形意门弟子就挨了好几下，虽然勉强支撑，但明显落在下风。
刘云脸色难看，却不好出声认输。
就在这时，阿炳突然一个诡步近身，手指如蛇信般点向对方咽喉！这一下要是点实了，非死即伤！
形意门弟子吓得闭目待死，却听到“啪”的一声轻响。睁眼一看，陈昂不知何时已站在台上，单手架住了阿炳的杀招。
“比武切磋，何必下死手？”陈昂淡淡道。
阿炳脸色一变，用力想抽回手，却感觉手腕像被铁钳夹住，动弹不得。
赵老板怒道：“哪来的小子？敢坏规矩！”
陈昂松开手，看向赵老板：“规矩？我来讲个新规矩。”
他缓缓走到拳台中央，目光扫过全场：“从现在起，这个场子我罩了。谁有意见？”
台下哗然。赵老板气得脸色发青：“好大的口气！给我教训他！”
几个打手同时扑上台。陈昂看也不看，随手一挥。冲在最前的两个打手就像被无形巨力击中，倒飞出去，撞在护栏上昏死过去。
其他打手吓得不敢上前。
赵老板又惊又怒，突然从后腰掏出一把手枪：“你找死！”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陈昂动了。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陈昂已经出现在赵老板面前，单手捏住了手枪。
“咔嚓”一声，精钢打造的手枪竟被他单手捏扁！
赵老板吓得魂飞魄散，瘫坐在地。
陈昂环视全场，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有谁想试试？”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神乎其神的身手震慑住了。
就在这时，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掌声。一个穿着唐装的老者缓步走来，身后跟着几个气息深沉的高手。
“好功夫！”老者微笑道，“没想到在这种小地方，还能遇到这样的高手。”
刘云脸色一变，低声道：“是八卦门的程老爷子！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程老爷子走到台前，朝陈昂拱手：“老朽程云深，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陈昂。”
程老爷子眼中精光一闪：“陈师傅好身手。不知可否赏光，与老朽过几招？”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程云深是周边几个省市武林泰斗，八卦掌已入化境，等闲不会出手。
陈昂点头：“请。”
两人上台相对而立。程老爷子摆出八卦掌起手式，周身气息圆融一体，仿佛与天地合一。
陈昂依旧随意站立，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
程老爷子率先出手，步伐如游龙，掌法变幻莫测。每一掌都带着绵绵不绝的劲力，正是八卦掌的精髓。
陈昂不闪不避，只是简单格挡。但无论程老爷子如何变招，总能被他恰到好处地截住劲力。
转眼间数十招过去，程老爷子越打越惊心。他已经用上全力，对方却依然游刃有余，仿佛深不见底。
突然，陈昂变守为攻，一拳打出。这一拳看似简单，却蕴含着龙象巨力，仿佛能崩山裂石！
程老爷子脸色大变，全力运转八卦掌卸力。但那股力量实在太强，他连退七步才勉强化解，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好刚猛的力量！”程老爷子深吸一口气，“老朽输了。”
台下一片寂静。谁都没想到，威震一方的程老爷子，竟然这么快就认输了。
陈昂收势而立：“承让。”
程老爷子深深看了他一眼：“陈师傅这等身手，不该埋没在这种小地方。下月的省武林大会，还请务必参加。”
陈昂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入口处又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走进来，为首的是个气质冷艳的女子。
“国安局特别行动处。”女子亮出证件，“我们接到报告，这里有人非法聚众斗殴。”
众人脸色都变了。地下拳场最怕的就是官方的人。
女子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陈昂身上：“你就是陈昂？”
陈昂点头。
女子取出一份文件：“我们注意到你最近的活动。根据特殊人才引进条例，想邀请你加入特别行动处。”
这下连程老爷子都露出惊讶之色。国安局特别行动处，那可是专门处理特殊事件的部门，里面个个都是高手。
陈昂看了一眼文件，淡淡摇头：“没兴趣。”
女子似乎早有预料：“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她递过一张名片，“想通了随时联系我。”
她带人离开后，现场气氛才缓和下来。
程老爷子苦笑道：“没想到连特别行动处都盯上陈师傅了。老朽就先告辞了。”
其他人也纷纷离开，看陈昂的眼神都带着敬畏。
回去的路上，王超一直很沉默。快到打谷场时，他才突然开口：“大哥，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昂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没有回答。
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神秘。而这场地下拳场风波，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传遍整个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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