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城在望，夜色如墨。
陈昂与公孙凝远远望去，只见城头火把通明，巡逻士兵的数量比之前多了数倍，更有几股隐晦而强大的气息隐藏在暗处。
“司马懿果然加强了戒备。”公孙凝低声道，“城中有三道阵法交错，一道比一道凶险。”
陈昂颔首：“蛇蟠枪主诡变，最擅隐匿变幻。司马懿必是借枪势布下这三重诡阵。”
他取出照影镜，镜面映出范阳城的虚影，其中有三处地方泛着诡异的黑光：“阵眼在此三处。破阵不难，但会打草惊蛇。”
公孙凝若有所悟：“先生是想悄无声息地取走蛇蟠枪？”
“不仅要取枪，还要看看司马懿在玩什么把戏。”陈昂目光深邃，“照影镜显示，范阳城中还有一股奇特的气息，似与轮回之秘有关。”
二人施展轻功，如两道青烟掠过城墙。陈昂以精妙手法暂时蒙蔽了阵法感应，顺利潜入城中。
根据照影镜指引，他们来到安禄山府邸深处的一处密室。密室入口隐藏在一口古井之下，井水冰冷刺骨。
“好重的阴气。”公孙凝蹙眉，“蛇蟠枪怎会藏在这种地方？”
陈昂凝神感应：“不只是蛇蟠枪，还有别的东西。”
二人潜入井中，发现水下竟有一条密道。穿过密道，来到一处地下石窟。石窟中央插着一柄奇形长枪——枪身蜿蜒如蛇，枪尖分叉，泛着幽绿光芒。
“蛇蟠枪！”公孙凝正要上前，被陈昂拦住。
“看地面。”
公孙凝仔细看去，只见枪周地面刻满诡异符文，形成一个血色阵法。阵法中隐约有黑气流转，不时浮现出痛苦的人脸。
“这是……噬魂阵！”公孙凝骇然，“司马懿在用生魂滋养蛇蟠枪！”
陈昂面色凝重：“不仅如此。他还在借此阵稳固自己的魂体。”
他指向阵法中央的一面铜镜——与照影镜相似，却泛着血红光芒。
“轮回镜。”陈昂语气沉重，“司马懿竟找到了这件邪物。借此镜之力，他不仅能稳固魂体，还能窥探他人轮回之秘。”
就在这时，轮回镜突然血光大盛，映出公孙凝的身影。镜中的她渐渐变化，呈现出数个前世的影像——不仅是公孙大娘，还有更久远的身份。
公孙凝只觉头痛欲裂，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陈昂急忙以照影镜相对，青光与血光碰撞，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没想到吧，陈昂！”司马懿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故意引你们来此，就是要借轮回镜之力，唤醒这丫头的前世记忆！”
血光中，司马懿的身影浮现，魂体比之前凝实了许多：“待她记忆完全苏醒，就会想起与你之间的恩怨情仇！届时看你们如何相处！”
公孙凝抱头跪地，痛苦呻吟。她的眼中时而清明，时而迷茫，声音也变得时而娇柔，时而沧桑：“裴郎……是你负我……”
陈昂神色复杂：“原来是你……裴玉儿。”
司马懿大笑：“没想到吧？当年你为求大道，辜负公孙大娘的前世裴玉儿。这段情债，轮回百年仍未消解！”
陈昂叹息：“情之一字，最是难解。但我从未负过任何人。”
他手中照影镜青光再盛，竟暂时压制住轮回镜的血光：“司马仲达，你太小看我了。也太小看公孙姑娘了。”
公孙凝突然抬头，眼中虽仍有痛苦，却多了一份清明：“先生说得对。前世种种，譬如昨日死。今生种种，譬如今日生。我是公孙凝，不是裴玉儿！”
她手中软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剑光如练，直刺轮回镜！
司马懿变色：“休想！”魂体扑向公孙凝。
陈昂更快一步，虎翼刀出鞘，刀气如虎，拦住司马懿：“你的对手是我。”
就在此时，蛇蟠枪突然发出尖锐嗡鸣，挣脱阵法束缚，化作一道幽光射向公孙凝！
出乎意料的是，长枪并非攻击，而是绕着她飞舞三圈，最终悬停在她面前，发出愉悦的轻颤。
公孙凝怔怔伸手，蛇蟠枪自动落入她手中，枪身幽光流转，与她气息完美融合。
司马懿惊怒交加：“怎么可能？！蛇蟠枪竟认你为主？！”
陈昂若有所思：“诡变之兵，最重灵性。公孙姑娘勘破心魔，明心见性，正合蛇蟠枪真意。”
司马懿咬牙切齿，突然念动咒语，轮回镜血光再盛，照向陈昂！
“那就看看你的前世今生！”
镜光及体，陈昂却岿然不动。镜中出现的不是具体影像，而是一片混沌，继而化作万千星辰，最后定格在一幅奇景——青衫男子负手立于历史长河之上，脚下是滚滚流逝的时光。
“你……你究竟是谁？！”司马懿骇然。
陈昂目光悠远：“观棋不语真君子。我不过是这盘天地棋局的……观棋者。”
他袖袍一拂，照影镜青光彻底压制住轮回镜。司马懿魂体一阵扭曲，被迫退出密室。
“先生！”公孙凝持枪上前，“你没事吧？”
陈昂微笑：“无妨。倒是你，可还好？”
公孙凝点头：“想起了一些事，但也明白了很多事。前世种种，已成云烟。今生种种，才值得珍惜。”
她轻抚蛇蟠枪：“这枪似乎很喜欢我。”
陈昂颔首：“蛇蟠认主，是你的缘分。我们该走了，司马懿不会善罢甘休。”
二人正要离开，轮回镜突然再次亮起，镜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安禄山正在宴请一位番僧，那番僧手中捧着一件形制古怪的法器。
“这是……”公孙凝蹙眉。
陈昂神色凝重：“吐蕃国师摩诃衍！他手中那是……云垂幡的组件！”
八神兵之一的云垂幡，主“变幻”，最是神秘莫测。
画面中，摩诃衍将法器献给安禄山：“大王，待集齐三件组件，便可重铸云垂幡。届时变幻无穷，唐军必败无疑。”
安禄山大喜：“好！好！国师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司马懿的声音突然响起：“陈昂，看到了吗？云垂幡即将重现！你们来不及的！”
陈昂不语，照影镜再照，画面变换，显示出另外两件组件的下落——一件在长安皇宫，一件在蜀中某处。
“多谢指点。”陈昂淡淡一笑，袖中飞出一道符箓，贴在轮回镜上。镜面顿时出现裂痕，血光黯淡下去。
司马懿的怒吼渐渐远去。
离开密室时，公孙凝忽然问：“先生，司马懿说的那些……关于你我的前世……”
陈昂驻足，望向井口透下的月光：“人生如舟，载沉载浮。前世来生，皆为过客。重要的是当下。”
他微微一笑：“譬如现在，我们是并肩作战的同伴，这就够了。”
公孙凝怔了怔，也笑了：“先生说得是。”
二人跃出古井，夜色正浓。
蛇蟠虽得，云垂又现。轮回之秘，渐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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