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池的水汽还没散尽,林晚秋就被里正的拐杖声催醒了。那老爷子不知何时摸到雪山脚下,枣木拐杖戳着地上的小米袋,每戳一下就叹口气,白胡子上挂着的霜花掉在黄澄澄的米粒上,融成小小的水珠。
“二十袋小米,不够啊。”里正的声音比洞外的寒风还涩,“空间里三百多口人,算上老弱妇孺,省着吃也撑不过十天。黑风寨的藏宝图标了十七个红点,现在只找到一个有粮的,剩下的……”
“剩下的我去找。”林晚秋将最后一块青稞面馒头塞进陆灵儿手里,小姑娘的脸还泛着惊魂未定的白,却懂事地把馒头掰了半块递给巨狼,“陆承宇引开蛇蛊后,肯定会去查其他红点,我得去接应他。”
“你不能去!”里正的拐杖横在她面前,豁口对着晨光,“陆小子临走时交代了,让你守着空间入口,他说北狄的细作说不定就藏在村民里,就等着看谁是能开启空间的人。”
林晚秋忽然想起李三被绑时的眼神,那泼皮盯着她怀里的玉佩,像饿狼盯着肥肉。“里正,你信得过所有村民吗?”她的指尖划过狼骨盒子,里面的特效药只剩最后两粒,“李三能勾结疤脸,说不定还有别人……”
“我信不过的,早就没让进空间。”里正往灵泉池里扔了块石头,水花溅在他的棉鞋上,“逃荒前我让王巡检查过,镇上跟北狄有牵扯的,要么被捆在山洞当诱饵,要么早就跑了。现在空间里的,都是祖辈在青溪镇扎根的,就算有私心,也不会拿全村人的活路开玩笑。”
正说着,大牛扛着个麻袋从矿洞钻出来,麻袋上的麻绳勒得他肩膀发红。“晚秋姑娘,里正爷,找到好东西了!”他把麻袋往地上一摔,滚出来的铁铲、斧头和几捆麻绳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是黑风寨当年留下的工具,还有十几匹粗麻布,能做简易的帐篷!”
林晚秋的心忽然亮了。她想起空间木屋的地窖里,还堆着穿越时带的压缩饼干和罐头,原本是准备应付极端天气的,现在正好拿出来应急。“大牛,你带几个人去打扫矿洞的岔路,把能用的工具都搬到木屋旁边。”她往灵泉池边走,“我去拿些‘特效药’,能顶几天干粮。”
木屋的地窖比想象中杂乱。除了压缩饼干和罐头,还有爷爷留下的急救包、几卷防水布,甚至有台小型发电机——当年为了研究空间里的植物特意带的,现在却成了累赘。林晚秋的手抚过铁皮罐头,忽然停住动作。
罐头下面压着本泛黄的笔记本,是她穿越前随手塞进来的,里面记着各种生存知识:如何用艾草驱蚊,如何用粗盐保存肉类,甚至有一页画着简易的滤水器,用木炭和细沙就能做。“这才是真正的生存物资。”她将笔记本塞进怀里,忽然有了主意。
当林晚秋抱着压缩饼干走出地窖时,陆灵儿正蹲在药田边哭。小姑娘手里的青铜钥匙掉在七星海棠的花瓣上,旁边散落着几粒发霉的青稞——是从黑风寨空窖里带回来的,此刻正被她埋进土里,用灵泉水浇着。
“姐姐,它们能发芽吗?”陆灵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李秀才说,有粮就能活下去,可我们的粮……”
“能。”林晚秋把饼干塞进她手里,包装纸撕开的脆响惊飞了药田边的麻雀,“你看这饼干,是用小麦粉做的,比青稞更有营养。”她指着远处的打谷场,村民们已经开始用粗麻布缝制口袋,“我们不光要存粮,还要存能种粮的种子,存能打猎的工具,存能治病的草药——这些才是能让我们活到老秋的物资。”
陆灵儿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指着雪山背面:“巨狼说,那边的冰洞里有冻着的肉!是去年冻死的野山羊,用雪埋着,还没坏!”
林晚秋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羊皮卷上标记的“冰窖”,当时以为是普通的储藏室,没想到藏着肉。“让巨狼带路,我们去看看。”她往陆灵儿兜里塞了块巧克力,“这个能快速补充力气,一会儿搬肉时用得上。”
雪山背面的冰洞比想象中深。洞口挂着的冰棱像水晶帘子,往里走三步就冻得人喘不过气。巨狼的爪子在冰面上打滑,却执意往最深处钻,尾巴扫过的地方,冰层下隐约透出暗褐色——是冻住的皮毛。
“在这里!”陆灵儿的喊声带着回音,她正用小铲子敲着块凸起的冰,下面露出的羊角在火把下泛着白,“好多!至少有十几只!”
林晚秋掏出笔记本翻到“肉类保存”那页,手电筒的光在冰面上晃出光圈:“得用粗盐腌了再冻,否则化冻后会坏。”她忽然想起李秀才的药圃里有种能代替盐的植物,“大牛,你去告诉李秀才,把‘卤碱草’全拔了,根须洗净捣烂,能当盐用。”
搬第一只野山羊时,林晚秋的手被冰碴划了道口子。血珠滴在冻肉上,竟让周围的冰融化了一小块——灵泉水的气息从伤口渗出来,带着奇特的暖意。“原来灵泉水能融冰。”她往伤口上撒了点卤碱草的粉末,刺痛感顿时消了,“灵儿,用你的玉佩试试。”
陆灵儿的龙纹玉佩刚贴上冰层,就发出淡淡的红光,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露出下面冻得结实的羊肉。“承宇哥的半块玉佩也能这样吗?”小姑娘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如果他在,我们就能快点搬完了……”
林晚秋的手顿了顿。她看向冰洞外的雪山,云雾缭绕得像团化不开的棉絮,陆承宇已经走了三个时辰,艾草的烟早就散了,蛇蛊会不会……她不敢想下去,只能用力拽住冻羊的腿,把注意力集中在搬运上。
当第一缕月光照进冰洞时,他们已经搬了八只野山羊。大牛带着村民在木屋旁挖了个大坑,铺上防水布,撒上厚厚的卤碱草粉末,把羊肉分层码好,最后盖上雪——这是笔记本里记的“简易冷库”,能让肉保存一个月不坏。
“还剩七只。”大牛搓着冻得发红的手,哈出的白气在火把前散开,“晚秋姑娘,要不明天再搬?兄弟们的手都冻僵了,拿不住铲子。”
林晚秋看着村民们皲裂的手背,有的已经渗出血珠,在搬运工具上留下暗红的印。“不搬了。”她从空间的木箱里翻出几瓶冻疮膏——是穿越时带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大家先回去处理伤口,把今天找到的工具分类:能打猎的放左边,能种地的放右边,能修东西的……”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矿洞方向传来的喊声打断。是李秀才,老爷子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手里的油灯在黑暗中晃出不安的光:“晚秋丫头!快!快来看看这个!”
药田边的空地上,摊着块刚从矿洞深处拖出来的羊皮卷。比上次找到的那张更破旧,边缘被虫蛀得全是洞,上面的字迹却用朱砂写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这是……这是空间的物资清单!”李秀才的手指点着其中一行,“你看!初代主人储存的粮食、草药、甚至还有武器,都标了位置!”
林晚秋的目光落在“武器库”三个字上。那位置标注在雪山之巅,旁边画着个钥匙的图案,与她怀里的青铜钥匙一模一样。“还有武器?”她想起北狄的游骑兵,那些人手里的长矛涂着剧毒,空间里的村民只有农具和少数几把刀,根本不够抗衡。
“是西域的弯刀。”李秀才摸着羊皮卷上的弯刀图案,“初代主人是医者,但也懂防身术,这些弯刀据说是用来对付黑风寨土匪的。”他忽然叹气,“可惜啊,清单上标着的‘抗寒种子’,位置被虫蛀了,只看清‘在……木屋……梁上’几个字。”
“木屋的房梁!”陆灵儿突然蹦起来,羊角辫上的海棠花瓣掉在羊皮卷上,“我昨天帮姐姐晒草药,看到房梁上有个木盒子,被蜘蛛网盖着,我以为是装灰尘的!”
木屋的房梁很高,大牛搬来三张木桌叠在一起才够得着。那木盒子比想象中沉,打开时掉出的种子滚了一地,有麦粒、谷种,还有些从未见过的黑色颗粒——是土豆种,穿越前爷爷特意让她带的,说是最耐活的作物。
“是土豆!”林晚秋捡起一颗,表皮还带着泥土的腥气,“这东西埋在土里就能长,产量高,煮熟了顶饿,还能做淀粉!”她忽然想起笔记本里的话,生存的关键不是储存多少粮,而是有多少能种出粮的种子。
李秀才已经开始分类了。老爷子把谷种放进陶罐,麦粒装进麻袋,最后拿起那袋土豆种,手抖得像筛糠:“晚秋丫头,有了这些,就算黑风寨的藏粮全被北狄抢了,我们也能在空间里种出活路!”
深夜的打谷场像座不夜城。火把的光映着村民们忙碌的身影,有人在缝补破衣服,有人在打磨生锈的农具,还有人在灵泉池边清洗野菜——那些原本只能喂猪的苦苣,此刻被李秀才认出来是能清热解毒的草药,焯水后拌上卤碱草粉末,竟成了难得的美味。
林晚秋坐在火堆旁,翻着那本生存笔记本。陆灵儿趴在她腿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颗土豆种,嘴角挂着笑,大概是梦到了丰收的场景。巨狼趴在旁边,尾巴圈成个圈,将小姑娘护在中间,獠牙偶尔动一下,吓跑靠近的夜虫。
“找到十二袋玉米。”大牛的声音从矿洞方向传来,他背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额头上的汗在火光里闪着亮,“在藏宝图的第五个红点,北狄的人好像也去过,地上有他们的狼头靴印,还好他们没找到暗格。”
林晚秋的心提了起来。“他们没留下什么标记吧?”她想起蛇形铜哨,那些人很可能用特殊的信号标记过有粮的地点。
“有!”大牛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块刻着狼图腾的木牌,上面还缠着根红绳,“挂在玉米窖的入口,我看不对劲就摘了,这玩意儿邪门得很,离近了头晕。”
林晚秋的指尖刚触到木牌,就觉得一阵发麻,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是蛊牌。”她想起图鉴里的记载,“北狄国师用活人血养的,能指引方向,还能让靠近的人产生幻觉。”她将木牌扔进火堆,火苗瞬间窜起半尺高,发出刺鼻的焦味,“还好你摘得及时,否则我们的位置就暴露了。”
火堆旁的村民们听到“蛊牌”,都忍不住往火堆边靠了靠。张大叔的婆娘抱着孩子,往孩子的口袋里塞了把卤碱草:“晚秋姑娘,这草能防蛊不?我家小石头上次发烧,多亏了你给的药粉……”
“能。”林晚秋想起灵泉水的功效,“把草晒干烧成灰,混在水里喝,虽然不能解蛊,但能让蛊虫不敢靠近。”她忽然站起身,“大家听着,现在分三个组:一组跟着大牛去搬剩下的玉米,带上火把和艾草,遇到可疑的标记就烧掉;二组跟着李秀才整理草药,尤其是能吃的野菜,分类打包;三组……”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年纪大的村民身上,他们虽然力气小,却最懂如何保存食物。“三组跟着张大叔,把今天搬回来的肉切成条,用卤碱草和艾草腌了,挂在木屋的房梁上熏干,能存很久。”
分配完任务,打谷场顿时忙碌起来。林晚秋看着村民们有条不紊地行动,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陆承宇说得对,空间不仅是藏粮的地方,更是大家共同守护的家园,只要齐心协力,再难的坎也能迈过去。
她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星溅起来,映在灵泉池的水面上,像撒了把碎金。空间里的钟敲响了亥时,陆承宇已经走了六个时辰,按路程算,他应该已经查完黑风寨的半数红点,会不会遇到危险?蛇蛊有没有被彻底引开?
正想着,矿洞方向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那声音沉稳有力,军刀蹭过岩壁的声清晰可辨,带着淡淡的艾草味——是陆承宇!
林晚秋猛地站起来,火堆的火星被她带得飞起。陆承宇的身影出现在矿洞出口,军刀上的血已经冻成了冰,肩胛的绷带又红了大半,却挺直得像棵雪地里的松树。他手里提着个麻袋,麻袋口露出的青稞穗在火光里泛着金。
“找到五袋青稞,还有这个。”他将麻袋往地上一放,掏出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打开时露出的指南针比林晚秋的那个更大更精致,“北狄游骑兵的,能测方位,还能听远处的动静。”
林晚秋刚要上前帮他处理伤口,就被他按住肩膀。“先看这个。”他指着指南针的刻度盘,上面的指针正微微颤抖,指向黑风寨的方向,“我在第七个红点遇到北狄的人,他们在挖地窖,好像知道我们在搬粮,我听到他们说……要等到子时,用火把信号引大部队来。”
“子时?还有一个时辰!”里正的拐杖差点掉在地上,“他们有多少人?带了什么武器?”
“至少三十人,有弓箭手,还有两门小型投石机。”陆承宇的声音沉得像冰,“他们的目标不是藏粮,是空间入口——我在他们的帐篷里看到了地图,上面画着洞壁涟漪的位置,和李三描述的一模一样。”
林晚秋的心瞬间凉了。“是李三的同伙?”她想起被绑在山洞里的泼皮,“还是疤脸没被抓住的余党?”
“都不是。”陆承宇从怀里掏出块令牌,上面的狼图腾比之前的更复杂,“是北狄国师身边的亲卫,直接听命于国师,他们手里的地图……比疤脸的那张更详细,连矿洞的岔路都标了。”
打谷场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村民们手里的活都停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林晚秋和陆承宇,像受惊的羊群等着领头羊的指令。火堆的噼啪声在此时显得格外响,衬得每个人的呼吸都粗重起来。
“把所有物资搬进矿洞最深处。”林晚秋忽然开口,声音稳得让自己都惊讶,“木屋的种子、冰洞的肉、打谷场的粮食,全部转移!大牛,你带十个人守在矿洞入口,用石头垒道墙,只留个能过人的缝隙,准备好弓箭和卤碱草粉末——北狄的人怕这个。”
“那空间入口怎么办?”里正的声音发颤,“洞壁的涟漪总不能藏起来……”
“能。”陆承宇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与林晚秋的那半块拼在一起,完整的龙纹在火光里泛着红光,“初代主人留下的机关,两块玉佩合在一起,能让涟漪暂时消失,变成普通的岩壁,只有我们两个能开启。”他将拼好的玉佩递给林晚秋,“你带着灵儿和里正先进去,我断后。”
“一起走。”林晚秋把玉佩塞回他手里,指尖触到他掌心的冻疮,“你的伤不能再拖了,空间里有特效药,必须马上处理。”她看向村民们,“大家听着,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我们有空间当后盾,有存粮,有武器,还有彼此——北狄想抢我们的活路,就得问问我们手里的锄头答应不答应!”
不知是谁先喊了声“对”,接着打谷场就响起震天的呼应。张大叔举起手里的铁叉,叉尖在火光里闪着冷光;大牛把斧头扛在肩上,伤疤纵横的脸上露出狠劲;连李秀才都捡起地上的扁担,白胡子翘得老高:“我年轻时也打过土匪,怕他们不成!”
林晚秋看着这场景,忽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真正的生存物资,不是粮食和武器,是人心。当所有人都愿意为彼此拼命时,再强大的敌人也能战胜。
转移物资的速度比想象中快。村民们组成人链,从打谷场到矿洞深处,手递手地传递麻袋,连孩子们都帮忙搬运较轻的草药包。陆灵儿抱着那袋土豆种跑前跑后,小小的身影在火光里穿梭,像只忙碌的小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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