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鸡叫头遍的声音刚划过杂役院上空，凌云就被院外的梆子声惊醒。他揉了揉眼，起身时发现稻草堆旁放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温热的糙米团——不用想也知道，是狗蛋偷偷留下的。
揣好糙米团，凌云抓起墙角的木桶，跟着其他杂役弟子往山涧走。挑水是杂役院最苦的活之一，山涧在青云宗后山的半山腰，来回要走十里山路，而且必须在辰时前把水缸装满，否则就要受王虎的鞭子。
“云哥，你昨晚没睡好？”同行的狗蛋凑过来，看着凌云眼下淡淡的青黑，小声问道，“是不是还在想李师兄的事？”
凌云摇摇头，把一个糙米团塞给狗蛋：“没事，路上小心点。”他昨晚修炼到后半夜，虽然没突破引气入体，但已经能更熟练地引导灵气冲刷“枷锁”，只是那层天道浊气太过顽固，还需要些时日炼化。
两人跟着队伍往山上走，山路崎岖，满是碎石和荆棘。其他杂役弟子大多埋头赶路，没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在林间回荡。凌云却留意到，队伍最后面跟着两个陌生的杂役弟子，穿着和他们一样的灰布短打，眼神却透着股不怀好意的冷意，时不时往他这边瞟。
是王虎派来的？凌云心里有了数。昨天他坏了王虎的好事，以那管事的小心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走到一处陡坡时，前面的弟子突然停下脚步，说是有块巨石挡住了路。杂役弟子们纷纷放下木桶，七手八脚地想把石头挪开。凌云正准备上前帮忙，却感觉背后有股风袭来——有人偷袭！
他几乎是本能地往旁边一躲，就见一个短棍擦着他的肩膀砸在地上，震起一片碎石。偷袭的是后面那两个陌生弟子中的一个，见没打中，另一个也立刻扑了上来，手里还拿着把磨得锋利的石片。
“你们想干什么？”狗蛋吓得脸色发白，急忙挡在凌云前面。
那两个弟子却不理狗蛋，眼里只盯着凌云，其中一个冷笑：“废灵根还敢多管闲事，今天就让你知道，杂役院谁说了算！”说着，两人一左一右，再次朝凌云攻来。
周围的杂役弟子们都惊呆了，有人想上前劝架，却被其中一个弟子恶狠狠地瞪了回去：“谁敢多管，就一起打！”众人顿时不敢动了，只能站在旁边看着，眼里满是担忧。
凌云把狗蛋拉到身后，看着冲过来的两个弟子，眼神冷了下来。这两个弟子显然练过些粗浅的拳脚，动作比普通杂役弟子快不少，应该是王虎特意找来的打手。
左边的弟子拿着短棍先到，朝着凌云的胸口砸来。凌云不闪不避，反而往前一步，左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右手顺势一推，那弟子重心不稳，踉跄着摔了出去，短棍也掉在了地上。
右边的弟子趁机用石片刺向凌云的腰侧，速度极快。凌云侧过身，弯腰捡起地上的短棍，反手一挡，“铛”的一声，石片和短棍撞在一起，溅起火星。那弟子没想到凌云反应这么快，愣了一下，就被凌云一棍打在胳膊上，石片“哐当”掉在地上，胳膊也麻得抬不起来。
“你……你敢还手？”两个弟子又惊又怒，他们本来以为对付一个废灵根易如反掌，没想到反而被打得落花流水。
凌云握着短棍，眼神平静却带着威慑力：“我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如果你们是王虎派来的，就回去告诉他，别太过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王虎的声音：“吵什么呢？耽误了挑水，你们都别想活了！”众人回头一看，只见王虎提着鞭子，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那两个弟子见王虎来了，像是找到了靠山，立刻哭喊道：“管事，您看！凌云不仅不干活，还动手打人！”
王虎瞪着凌云，眼里满是阴狠：“好你个凌云，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在杂役院动手，我看你是活腻了！”说着，他扬起鞭子，就朝凌云抽来。
鞭子带着风声，眼看就要抽到凌云身上，狗蛋急忙扑过来想挡，却被凌云一把拉住。凌云看着飞来的鞭子，心里快速推演着躲避的角度——以他现在的身体速度，刚好能避开，但这样一来，鞭子就会抽到后面的狗蛋。
不能躲！
凌云几乎是瞬间做出了决定，他抬起手里的短棍，朝着鞭子抽来的方向挡去。“啪”的一声脆响，鞭子缠在了短棍上，巨大的力道让凌云的手臂微微发麻。
王虎没想到凌云敢挡他的鞭子，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愤怒：“还敢反抗？”他用力拽着鞭子，想把凌云拉过来，却发现凌云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握着短棍，任凭他怎么拽，都纹丝不动。
周围的杂役弟子们都看呆了，他们从没见过有人敢和王虎这样对抗，而且还是一个连引气入体都没做到的废灵根。
凌云看着王虎，语气依旧平静：“管事，挑水是正事，耽误了时辰，上面怪罪下来，您也担待不起。”
王虎被噎了一下，他确实怕耽误挑水的事，毕竟这是外门长老亲自吩咐的。但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凌云，眼神转了转，突然露出一抹阴笑：“好，算你有种！不过，今天的水，你一个人挑！要是辰时前装不满水缸，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他狠狠瞪了凌云一眼，松开鞭子，带着那两个弟子走了。临走前，那两个弟子还不忘朝凌云做了个鬼脸，眼神里满是得意。
周围的杂役弟子们围了过来，有人同情地看着凌云：“云哥，这下麻烦了，一个人挑水根本不可能完成啊。”
“是啊，王管事太过分了！”
凌云却笑了笑，拍了拍狗蛋的肩膀：“没事，我能行。你们先去挑水吧，别耽误了时辰。”
众人见凌云坚持，也不再多说，只能叹了口气，继续往山涧走。狗蛋还想留下来帮忙，却被凌云劝走了：“你留下来也没用，快去吧，我很快就跟上。”
等众人走后，凌云看着地上的两个木桶，又看了看远处的山涧，眼里没有丝毫慌乱。他刚才在和王虎对抗时，意外发现灵气运转得更快了，虽然还没突破引气入体，但身体的力量和速度都比之前强了不少。
他提起两个木桶，快步往山涧走去。山路依旧崎岖，但他的脚步却比之前轻快了很多，甚至还能避开路上的荆棘和碎石。不到半个时辰，他就走到了山涧边。
山涧的水很清澈，冰凉刺骨。凌云放下木桶，正准备打水，却突然听到旁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动静。他警惕地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女，正躲在树后，捂着胳膊，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袖。
是外门弟子？凌云心里疑惑，外门弟子怎么会在这里，还受了伤？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少女见有人过来，立刻警惕地抬起头，手里还握着一把短剑：“你是谁？别过来！”
凌云停下脚步，指了指她的胳膊：“你的伤很重，需要处理。我是杂役院的凌云，没有恶意。”
少女看着凌云，见他穿着杂役弟子的灰布短打，眼神里的警惕少了些，但还是没放下短剑：“我不用你管。”
凌云没再上前，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草药包——这是他昨天在山上采的止血草，本来是准备自己用的。他把草药包放在地上，往后退了几步：“这是止血草，你敷在伤口上，能缓解疼痛。我还要挑水，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拿起木桶，打满水后，就往山下走。走到拐角处，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少女正弯腰捡起地上的草药包，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
凌云笑了笑，没再多想，提着水桶快步往杂役院走。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受伤的少女，将会是他在修仙路上，第一个重要的伙伴。
回到杂役院时，辰时刚到。凌云把最后一桶水倒进水缸，看着满满一缸水，长长地舒了口气。王虎站在旁边，看着水缸，脸色铁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没想到凌云真的一个人完成了挑水的任务。
凌云没理会王虎，转身回到自己的稻草堆旁，坐下开始修炼。经过刚才的打斗和挑水，他的身体虽然有些疲惫，但灵气运转得却更顺畅了。他能感觉到，引气入体的门槛，已经越来越近了。
而此时的外门弟子居住区，那个受伤的少女正坐在床上，敷着凌云给的止血草。她看着自己的胳膊，想起刚才那个杂役弟子平静的眼神，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好奇：“凌云……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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