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阳高照,樱花自治会区域内迎来了几道陌生的身影。
八月的热风扫过空无一人的街道,零零散散的灰尘随风而起。
稚嫩而清脆的脚步声响起。
“这里就是樱花自治会所在的社区啊?”
云野悠看着旁边带着白色遮阳帽的山田阿姨。
山田阿姨并没有穿那些华而不实的洋裙,而是真的应了云野悠口中的“小小志愿者计划”,选择身穿志愿者制服。
此刻她提着便携医药箱,另一只手掏出手机。
“嗯!”山田阿姨端着手机,将图片与实地对比了一番后才肯定地点头。
白色遮阳帽下的眼神坚定地望着不远处的蓝色双层公寓。
而她身后,还跟着一群同样来参加“小小志愿者计划”的红蓝黄粉结束乐队们。
至于为什么他们今天会在这里,事情还要从昨天开始说起。
山田阿姨听见小悠提出了一个虽然卑鄙但显新颖的方法,于是一大一小正儿八经地讨论起来,毫无违和感,简直就像合伙创业的白领们在讨论创业的具体方向。
身后的山田凉眼睛都冒圈圈了,俨然一副完全没听懂的样子,简直就像在课堂上一样。
最后两人完善了具体细节,最终敲板——“小小志愿者计划”!
由山田阿姨——山田医院的院长带头,率领一众小小志愿者前往神秘莫测的樱花自治会。
这种事情必须得叫上喜多郁代啊!让老人们见识一下活泼的太阳吧!
哼哼,让他们看看怎么个事!
于是今天星期天一大早,他们便来到此处。
“大家这样子真的很有趣呀~”郁代笑嘻嘻地看着几人,随即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橙色志愿者马甲,“就像动画片里的战队成员一样!”
一里轻轻扣上自己马甲上的扣子,随后轻轻拍着自己的小马甲,松了口气:“战队吗?是不是悠说的那个紧身衣变态呀?”
她眉眼柔和,呆呆地说道。
“噗——”山田凉的眉头兀地一挑,嘴角微微上扬,“紧身衣变态吗?不赖!”
她身子笑得颤抖起来,没有扣上扣子的橙色马甲也跟着晃动。
“这个就是志愿者马甲嘛!”虹夏轻轻摸了摸身上的橙色马甲,显得有些开心和单纯。
“虹夏看起来很开心呀?”郁代凑了过去,上身前探,歪着脑袋,“怎么啦?”
“那个......”虹夏小脸微红,随即别过脸,绞着手指,“秘密啦秘密!”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说出来呀!
她脑袋上的磁悬浮呆毛快速转动。
“哟?秘密?”山田凉不知何时闪现在她身后,一脸戏谑,“难道你不知道你越这样说,我们就越好奇吗?”
“敢引起我们的好奇心,虹夏真是可恶至极!”
只见山田凉一手指天,随后喝道:“郁代,一里,帮我摁住虹夏!我将对可恶的虹夏施展极刑!”
“是!”郁代上身前探,俏皮地敬了个礼,随即闪现过去摁住虹夏的左手,“虹夏,不要怪我呀!谁叫你引起了我们的好奇心呢~”
一里瞬间立正,标准地敬礼,随即摁住虹夏右手:“收到!长官!”
虹夏立刻羞恼起来:“笨蛋!你们在做什么!”
“我不可能告诉你们任何事情!”
她脑袋上的呆毛像利刃一般挥舞,她将全身的攻击性都交给了这柄呆毛。
这一刻!呆毛舞剑好似天上剑仙,剑势如虹!
可无论它如何出剑都无法伤及众人分毫,只能待在虹夏头上,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
“哼哼,”山田凉双手大张,十根手指犹如蜘蛛般灵活摆动,她嘴角疯狂上扬,“那可由不得你!看招!挠痒痒之刑!”
“饿啊啊啊啊啊!”虹夏昂着脑袋,张口闭眼。
真是够了。
云野悠一脸无奈走过来打断她们。
“我们今天是来当志愿者的,”他直接抓住山田凉用来行刑的双手,“不是来玩的。”
虹夏这才得救,脸色绯红,气喘吁吁。
得...得救了!
“嗯?”云野悠的余光瞥到旁边老老实实站着的一里,随即转过身,“一里,你扣子扣错了。”
他指着一里身上的橙色马甲。
一里一看。真的耶!
自己没有注意到最下方的扣子,导致自己将第2个纽扣扣入第1个孔洞,如此反复,自己的马甲看起来歪歪扭扭的,一点都不板正。
她霎地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这就重新扣上!”
完蛋!我真是丢脸丢大发啦!
她颤抖的手轻轻搭上纽扣。
“我帮你吧。”云野悠说完便单膝跪地,认真地将她马甲上的纽扣挣脱,然后再重新扣上。
感受着一股轻微而又温柔的力量在自己马甲上游曳,一里一时间眼神飘忽,像一台指令冲突的机器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既想往下看,却只敢瞄一眼,在瞄到那碎发下认真的灰瞳后就像被吓到一样猛地抬头,眼神左右飘忽,然后就小心翼翼地低头,试图再瞄一眼。
如此反复,直到云野悠起身。
“好了,”云野悠拍了拍自己膝盖上的灰尘,一抹额头热汗,“走吧。”
“嗯......”一里兀地松了口气,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时,山田阿姨突然开口。
“oK!今天的小小志愿者们,我们的第一站——”
山田阿姨轻捻着白色遮阳帽,随即指着不远处的蓝色双层公寓,豪情万丈地喊道:“就从那边的樱花庄开始!”
“哦!”x5
根据之前志愿者的调查报告,昨天来医院的那个愤怒的老人名为角川寿,正是住在那樱花庄之中。
其余住户都已经被昨天的那个木村良平解决了,所以他们就不用上门其他的住户了。
至于角川老人昨天说的花坛,山田阿姨已经去买好了一个陶瓷的花坛——此刻正乖巧地呆在云野悠手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小小志愿者们,出发!
然而,等到了角川老人的门口后,他们便惨遭滑铁卢。
无论如何敲门和呼喊都无人回应,直到隔壁邻居出来解释——每天这个时候角川老人都会去附近的小诊所。
每天都去诊所?
一个拄着拐杖,行动不便的老人?
小小志愿者们有些迷糊了,但是为了此行的目的,他们还是决定跟着邻居口中的方向去那家小诊所。
这时,云野悠看到了门口放着一个陶瓷杯,只不过它身上肉眼可见数道裂纹,但这些裂纹都被透明的胶布盖住,勉强拼在了一起。粗略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但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细微的泥土。
“这难道就是昨天被打碎的花坛?”
就这么一个充满裂纹的陶瓷杯?
闻言,几人也都转来目光。
“好像是.......”山田阿姨皱着眉头。
不过把这个看起来修好了的花坛放出来是什么意思?
算了,不管这些了,先去诊所吧。
众人离去,
只剩下云野悠一人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随即看到了樱花庄下随地长着的一朵野花......
——————
春日野诊所。
有些年头了的招牌挂在不算大的门面上。
初一进门,山田京香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只见诊所内的环境有些老旧,药品与物品叠得比较散乱,总体来说还算得上干净,但和她所追求的大医院手术室内的那种干净环境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这样的环境......不太适合做手术。
随后她摇摇头,对自己的念头感到好笑。
诊所做手术?我在想什么啊。
刚一入门,他们便看到了不远处坐在木椅上的角川老人,此时他正双手垫在拐杖上,脸上的皱纹都荡出了轻轻的笑意。
旁边还有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
“欢迎......山田医院的志愿者?”白大褂男人说道,他眉头微蹙,有些无奈,“嗯?怎么还有孩子,有什么事情吗.....”
闻言,角川老人脸上的笑容顿时荡然无存,他将目光看向众人,眉头一皱,眼神冷凝地望着这群橙色马甲们。
“一群混账,一群混蛋!以为我是老人,就对你们毫无威胁?!”
这时,他用力眯着的眼睛终于看清——原来眼前的竟然是身穿志愿者马甲,昨天的那个院长,还有一群同样身穿马甲的孩子。
其中一个还是他曾摸过头的孩子。
这让老人也不由得眉头微蹙,一脸惊诧。
“早上好呀,昨天的老爷爷!”云野悠率先挥手打着招呼。
“早上好!老爷爷!”x4
那角川老人见状也不由得愣了一下,眼睛半天都不带眨的。
“嗯...啊......”角川老人神情有些缓和,但还是显得僵硬。那拐杖被紧紧攥着。
他可能是对眼前活泼的孩子们说不出什么重话,即使他们身上穿着橙色马甲。
“你们好,”山田京香礼貌地微微弯腰,“我是今天的志愿者,山田京香。”
“他们是和我一起参与志愿活动的小小志愿者们。”
眼见除了孩子们还有一个志愿者,角川老人立即将火力转移到她身上。
“昨天的院长?”角川老人横眉竖眼,“不坐办公室,跑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做什么?”
旁边白大褂的诊所医生一脸迷惑:“山田医院的院长?来当志愿者?这么炫酷?”
“是,”山田京香脱下遮阳帽,“是这样的,由于其余志愿者们都上述报告,说这里志愿活动推行困难,作为此次项目的负责人以及院长,我有义务前来了解情况。”
她神情淡然,不卑不亢。
背光的阴影在她脸上刻下坚定的印记。
“还有哦!老爷爷!”郁代像一个活泼旺盛的小太阳一样笑道,“我们是来向您道歉的!刚刚去了樱花庄没能找到您,幸好有善良的邻居大姐姐告诉我们您在这里!”
“哦...嗯。”
角川老人有些不适应地变化了坐姿,但随后面色接着一凝,用拐杖撑着身体,眼睛一瞥她手上提着的医药箱,以及云野悠手中的那袋崭新的花坛,重重哼了一声,那驼着背的身影缓慢地走出诊所。
“随你怎么说,总之别来烦我。”
看着他佝偻的背影,云野悠思考着。
与昨天相比,老爷爷所说的话语似乎变得缓和不少。
虽然很卑鄙,但看来的确有效。
山田京香没有提起那用来赔偿的花坛——从那个被打碎却又被拼好的旧花坛便可见一斑,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全新的花坛。
“所以,还有事情吗各位?”
即便是面对所谓的院长,那眼镜白大褂似乎也毫不在意。
他打了个哈欠。这会儿才看到他眼镜下的黑眼圈。
“作为社区内的‘老人’,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忠告,”眼镜男人说道,“这里的人对所谓的大医院感到厌恶,你们如果不走的话会很麻烦的。”
山田京香低头沉思。
“大哥哥,”云野悠走在柜台前边,“为什么呀?”
他瞪着无辜的眼神,一脸单纯地询问他:“我爸爸妈妈说大医院的医疗特别厉害,无论是大病还是小病都能轻松解决,为什么老爷爷他们这么讨厌医院呢?”
眼镜男人双手压在柜台上,上身前探,仿佛要把柜台前的孩子看个清楚。
他轻笑一声:“都能解决吗?哈哈哈,要是真的那也太炫酷了吧。”
山田京香等人缓缓走近,背光的范围越来越大,刚刚还照射在柜台上的光悄然消逝。
眼镜男人完全遁入阴影中,他顿了顿。
“其他病我不知道,但有一种病它们绝对治不了,那就是——穷病。”
云野悠低下头,那双灰瞳中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穷病?”他接而懵懂地问道。
但这时,山田京香走近柜台,她双手搭在身前。
“您贵姓,方便细说吗?”她神色凝重,“身为负责人,我有义务了解相关方面问题,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支付您一笔合理的报酬。”
闻言,眼镜男人噗呲一声,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有钱来解决吗?还是老样子啊。”
随后他摇摇头,挥挥手:“不,不,你们想了解当然可以,不收费,也许是和老人们待久了,我这个人儿就乐意说点话。”
他指着刚刚角川老人坐的地方。
“来来来,这边坐,我去泡个茶,”他转身走进房间里,“长时间说话,不补充水分的话嘴皮子容易干燥。”
“只有红茶可以吗?”
众人落座,男人先是翘起二郎腿,那稳当的手端起一杯茶,淡然一抿,秒开话腔。
原来,男人名叫春日野拓,从小在此长大,父亲去世后独自接手诊所,支撑至今。
这里的老人大多厌恶私立蓝梦医院。当年蓝梦医院靠铺天盖地的宣传吸引了许多人前去,结果却发现它收费昂贵、服务极差。更让居民不满的是,遇到大病时,公立医院常会建议转去蓝梦,而交不起费用的病人会被强制停药、清出病房。
彻底激怒社区的是两起悲剧:
一是十年前,一位老人由儿子搀扶去医院,在儿子去缴费的时候,老人由护士领路上楼,因护士不管不顾,老人摔下楼梯身亡,结果却被判定为自身责任。
二是角川老人的儿子因车祸追尾重伤,蓝梦医院仅用呼吸机维持,得知无力支付费用后,便以“建议转院”为由将病人推出抢救室,最终“不治身亡”。两件事都被压下,未见报道。
说完,穿着白大褂的春日野拓轻轻抿了一口茶,随后望着茶杯内浮动的波纹。
“不知不觉,茶已经凉了。”
他将茶杯的内的茶一饮而尽,随即啧啧嘴:“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咯。”
山田京香沉默地喝下一口茶。
“对了,”春日野拓提了提眼镜,“那个被打碎的花坛,正是角川爷爷的儿子在小时候给他做的一个花坛。”
“我花了一晚上的功夫才给它补好,”他打了个哈欠,连带着伸个懒腰,“虽然补得一点也不炫酷就是了。”
云野悠一语不发,专注地望着自己手中的茶杯,静静地看着杯里的波纹。
他逐渐感觉到,自己那涂满快乐日常色彩的涂色盘,正开始慢慢染上其他黯淡的色彩。
他知道那是什么,用文艺的话来说,就是——“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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