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奎槡回禀道,“属下按照你的吩咐,暗访黎州巡抚,虞池讼这几日除了处理民诉,其他时间都在府上。”
黍伯送来一壶茶水,潜野闻到了茶香,是此前没有喝过的茶。
“新进了茶叶?”潜野问黍伯。
黍伯应声:“是西南的红尾莺,小侯爷差人送来的。”
“祁煜?”潜野说。
姜祁煜,是先帝姜明誉最小的皇子,先帝离世后姜显云继位,为了让这个仅存着与自己有血亲关系的人享一世安宁,故将其安排在西南府州,一来避免了朝内的纷争,二来也帮着姜显云打理西南的事务。
“没错,”黍伯回答,“姜国茶叶稀缺,这红尾莺盛产于秋季,每年晾晒的成品茶叶不多,是不可多得的尚品,小侯爷念及王爷,特地派人快马加急,两日便送到了府上。”
黍伯盛了一杯给潜野,潜野饮下一口道:“不错,当是极品,对了,这几天不见五爷,是又去张爷那药浴了?”
“是的。”黍伯回道。
“身旁可带了人?”潜野问。
“王爷放心,岑襄跟着一起去了。”
“那就好,”潜野应声,继而问奎槡:“可还发现了什么?”
奎槡继续说:“巡抚是地方官府,各州府地都是经由陛下准允,再安排当地工匠予以建造,属下对比了临近的几个府地,发现黎州巡抚的府邸不仅建造的甚为宽大,而且府上的装饰也颇为奢侈,不像一个地方官府该有的做派,况且以他巡抚官员的身份,能够享受如此待遇,以每年的俸禄来看,怕是有些说不过去。”
“不义之财,”一旁宿卿辰手里拿着刚从外地运送到王府的石榴,一边吃一边说。
“不错,”奎槡接道,“属下也认为黎州巡抚的财库,怕不止是俸禄那么简单。”
几句谈话的功夫,宿卿辰已经吃了一半的石榴,这从南郡引进的石榴,口感上比当地农耕种植的更为鲜甜。
潜野知道宿卿辰的喜好,刚运送至王府便吩咐紫锡将其送去了南院,眼下看着宿卿辰吃的欢乐,潜野心想可以借此向人讨好处了。
宿卿辰吃饱喝足,开口道:“虞池讼是朝内大臣虞邱城的长子,听闻他这个儿子爱财如命,暗中私藏百姓上交的粮食和国款,这事不知被谁抓到的把柄,准备上报朝内,却在启程的途中被人暗杀,证据也随之没了。”
潜野接道:“我派人暗中调查,被杀之人是黎州城北的普通百姓,因巡抚虞池讼一年多次征收粮款。”
西南的红尾莺果真是佳品,潜野已经喝了两盏茶了。
潜野继续说:“姜国律法规定,每年征收三次粮款,虞池讼漠视王法,不仅加收征税次数,还加大了征收的数量,当地百姓不敢与之明起争议,故而有不满之人心生怨恨,在夜里暗访府地,想给他一个教训,怎知暗访的那人无意间知晓虞池讼私藏粮款一事,此事涉及律法,上报朝内必是死罪,可惜那人在去朝内的途中让人接了胡,不仅没有成功检举虞池讼的罪行,还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宿卿辰吃完了一整个石榴,拍了拍手,道:“有人散了风口,将此事传到了陛下耳根,虽没有真凭实据,但私藏粮款一事已是大罪,重则会引起民心不安,陛下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此事安排给王爷,是将百姓放在了首要的位置。”
“得民心者得天下,”潜野道,“姜王乃一国之君,心系天下百姓是要务,现下时局动荡,要稳民心,得先除异。”
而后转向奎槡,道:“你下去准备车马,明日便启程去往黎州。”
奎槡应声后便退了下去。
宿卿辰总能很快又准确的查看出潜野的情绪,他开口问:“你在担心什么?应该不是粮款的事吧?”
潜野起身来到宿卿辰身前,俯身凑近看着他,一只手勾起宿卿辰的下巴,柔声问道:“南郡的红石榴味道如何?对才人的口味吗?”
宿卿辰嘴角略弯:“王爷要是想知道味道如何,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宿卿辰伸手在一旁桌上的果盘里拿起一个石榴,道:“要吗?”
他眼底泛起一层雾色,明亮而灵动的眼眸给人一种华而不实的错觉,让人忍不住想抛开这层朦胧,看清内里被隐藏的实物。
潜野覆上宿卿辰眉尾的那颗痣,摩挲着那颗黑点,与刚才的雾色相衬,将本不清晰的眸色显得俞渐深邃。
潜野正身而立,道:“比起我自己,我更在意你的感受,你不爱吃甜食,却对鲜甜的山果最是喜欢,知道你贪这一口,果子到了王府,便立马叫人送去了你屋。”
宿卿辰起身而立,道:“所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潜野回道:“黎州粮款一事须得尽快处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混入朝内的那条鱼,我身后上千万将士用血肉换来的安定与教训,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次日清晨,潜野和宿卿辰去了黎州,宿卿辰腿上有伤,潜野担心他坐的不自在,在马车上安置了软棉的坐垫和靠背。
马车里围的硬质地方全部被棉垫遮挡住了,十里街离黎州不算远,马车两天一夜便能到达。
宿卿辰今早是被潜野抱上马车的,他已经不是一两次被潜野这样在王府公然的抱着,说不上不自在,只是这样倒显得自己跟个姑娘家似的,不过比起之前,他心里也没觉得多别扭了。
宿卿辰知道潜野的性子,越是和他反着来,越会激起这匹野马的制服欲。
宿卿辰看着整个马车内的装扮问:“这马车上坚硬的地方都被棉垫挡住了,你吩咐的?”
他觉着自己不是在坐马车,而是在某个小姐的闺房里。
潜野回答道:“你身上有伤,这样遮挡一下可以避免行驶途中的磕碰,也方便夜间休息。”
宿卿辰被他这样的照顾有一种说不上的违和感:“王爷这是把我当姑娘家来伺候了?”
潜野笑了笑,道:“亏了谁也不能亏待了我们宿才人,才人身娇肉贵,身上受个伤不出十天半月都好不了,怎能不小心伺候着。”
宿卿辰无语道:“你这是在讽刺我呢,还是有意而为之?”
潜野笑出了声。
宿卿辰来了气:“你还笑?”他作势上手,马车正前行,一个没稳住差点摔着,好在被潜野扶住。
“好了,”潜野开口说,“也不止是因为你的伤。”
“嗯?”宿卿辰疑惑不解。
潜野忽而凑近,将宿卿辰揽在怀里。
“你别....”
“我不做什么,”潜野说,“之前你说你是黎州人,黎州可有什么有趣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宿卿辰抬头看着潜野,潜野亲了他一下。
“不是不做什么吗?骗子。”
潜野笑了笑:“我见你眼巴巴的望着我,以为你想。”
这次可不是潜野的错,宿卿辰生的美,一双眼睛更是摄人心魂,方才凑的近,潜野招架不住,便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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