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日的喧嚣过后,傍晚时分,天空毫无预兆地阴沉下来,很快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心动小屋的玻璃窗。
晚餐后,众人聚在客厅闲聊,窗外的雨声更添几分宁静。洛薇薇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雨丝,有些出神。
在大燕,这样的雨夜,她常常独自在锦瑟园听雨,焚香抚琴,或是……召一两位伶人来说书解闷。
“想什么呢?”江屿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不知何时坐到了她旁边的长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目光却落在她身上。
洛薇薇回过神,淡淡道:“没什么,听雨而已。”
江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不喜欢雨天?”
“并非不喜,”洛薇薇语气带着一丝飘忽,“只是雨夜易生寂寥之感。”
江屿看着她侧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落寞,心口微紧。他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个需要靠“面首”排遣寂寞的过去。
就在这时——
“啪!”
整个小屋突然陷入一片黑暗,所有灯光瞬间熄灭,连窗外的路灯似乎也受了影响,只有微弱的天光透进来。
“哎呀!怎么回事?”
“停电了?”
“是跳闸了吗?”
客厅里响起几声低呼,夹杂着摸索的声音。
“大家别慌!”王导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可能是线路受雨天影响,已经派人去检查了!工作人员马上送应急灯和蜡烛过来!”
短暂的骚动后,众人渐渐适应了黑暗。雨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洛薇薇在黑暗中微微蹙眉,她并不怕黑,只是不喜这种失控的感觉。
忽然,一簇温暖的火光亮起,驱散了她周围一小片黑暗。
是江屿。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金属打火机,点燃了茶几上原本作为装饰的一支香薰蜡烛。跳跃的烛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柔和了他平日冷硬的线条。
“怕黑?”他问,声音在雨声和黑暗中显得格外低沉。
“笑话。”洛薇薇嘴硬,但身体却不自觉地往烛光的方向靠了靠。
江屿没戳穿她,又陆续点燃了几支蜡烛,客厅被温馨的烛光笼罩。其他嘉宾也各自找到了手机照明或凑到有蜡烛的地方。
“看来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林月瑶叹了口气,“不如我们来讲鬼故事吧?”
陆晨风立刻响应:“这个我在行!”
“别!我怕!”夏晚晴连忙阻止。
秦昊也往夏晚晴旁边缩了缩。
傅铭轩温和地笑道:“还是聊点别的吧,或者……欣赏一下雨夜烛光也不错。”
顾言之则默默调整着摄像机的夜视模式,记录着这突发状况下的众生相。
洛薇薇看着摇曳的烛光,听着窗外的雨声,忽然觉得有些饿了。晚上为了保持仪态,她并没吃多少。
她正想着要不要去厨房找点吃的,却见江屿站起身,对她说了句“等着”,便拿起一支蜡烛,径直走向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
“江总去厨房了?”林月瑶好奇地张望,“他不会又要挑战厨艺吧?黑灯瞎火的,太危险了!”
陆晨风调侃:“可能是想给某人开小灶?”
洛薇薇心里也有些打鼓,以江屿的厨艺水平,在黑暗中操作……着实令人担忧。
又过了片刻,江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回来。托盘上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东西。
他将其中一碗放在洛薇薇面前的茶几上。
是一碗素净的汤面。清亮的汤底,雪白的面条,上面点缀着几根翠绿的青菜和一个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卖相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趁热吃。”江屿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递了杯水。
洛薇薇惊讶地看着那碗面,又看看江屿:“你……做的?”
“嗯。”江屿在她旁边坐下,拿起另一碗,“冰箱里只有这些。”
【停电下的烛光晚餐!】
【江总居然会煮面?!还煮得像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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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薇薇将信将疑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面条软硬适中,汤底清淡却鲜美,荷包蛋火候完美,流心的蛋黄浸润着面条,味道……竟然很不错!
她饿极了,也顾不得太多仪态,小口却迅速地吃了起来。
江屿看着她吃得香,自己却没动几口,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她,烛光在他眼底温柔地跳跃。
“你怎么不吃?”洛薇薇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问。
“看你吃。”江屿答得自然。
洛薇薇脸颊一热,低下头,筷子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面条,小声道:“……味道尚可。”
这已经是她极高的评价了。
江屿眼底漾开笑意。
洛薇薇看着碗里剩下的最后一点面和那个她没动过的荷包蛋,犹豫了一下,用筷子夹起荷包蛋,递到江屿碗边:“你……你也吃点。”
这个动作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亲昵。
江屿看着伸到面前的筷子,和那个边缘煎得微焦的荷包蛋,愣了一下。随即,他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没有用碗去接,而是微微倾身,直接就着洛薇薇的筷子,咬了一口那个荷包蛋。
他的嘴唇不经意地碰到了她的筷子尖。
洛薇薇的手僵在半空,心跳骤然失序,脸颊在烛光下红得像是要烧起来。
江屿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目光却始终锁在她脸上,眼神深邃得如同窗外的夜。
“很甜。”他说。不知道是在说蛋黄,还是在说别的。
洛薇薇猛地收回手,心跳如擂鼓,再也吃不下了。
周围的谈笑声仿佛都远去,只剩下烛光噼啪作响,雨声淅淅沥沥,以及两人之间无声流淌的、暧昧又滚烫的气息。
林月瑶用手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来,用气声对陆晨风说:“看见没!间接接吻!”
陆晨风拼命点头,用口型说:“江总这波赚大了!”
傅铭轩看着烛光中那两人之间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氛围,默默移开了视线。
就在这时——
“噔”的一声,客厅的灯光骤然亮起,来电了。
刺眼的光线让众人都眯了眯眼。
洛薇薇像是被惊醒一般,立刻站起身,看也不敢看江屿一眼,丢下一句“本宫饱了”,便脚步有些慌乱地快步上了楼。
江屿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碗里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荷包蛋,伸出舌尖,轻轻舔去唇角残留的一点蛋液,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势在必得的笑意。
烛光晚餐虽然短暂,但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他的王妃,似乎越来越不擅长,在他面前隐藏真实的情绪了。
而楼上,洛薇薇冲回房间,背靠着门,捂住依旧狂跳的心脏,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江屿就着她筷子咬下荷包蛋的那一幕,和他那句低沉的“很甜”。
她懊恼地闭上眼。
完了。
她好像……真的……彻底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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