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透过柴房窗户的缝隙,洒下几缕惨白的光线。
林芷依旧跪坐在泥地上,春桃那只冰冷僵硬的手还被她紧紧攥在掌心,仿佛那是连接着两个“影子”世界的唯一桥梁。
体内的陨丹在剧烈的情绪冲击下,剧痛一阵强过一阵,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周管事派来的人。两个面无表情的护卫进来,动作麻利地抬起春桃的遗体。
他们没有看林芷一眼,仿佛她只是角落里的一件摆设。
“等等!”林芷挣扎着从剧痛中挤出声音,声音嘶哑破碎。
她踉跄着站起身,扑到春桃的遗体前,在护卫冷漠的注视下,颤抖着手,从春桃那件沾满污渍的粗布衣襟内侧,摸索出一个东西。
那是春桃之前送给她的小藤编针线盒。很小,很旧,但被磨得光滑。
林芷记得春桃说过,这是她用库房旧藤料编的。她紧紧攥住这个小盒子,仿佛攥住了春桃最后一点存在过的证明。
然后,她又轻轻理了理春桃额前散乱的、沾着草屑和干涸血迹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个熟睡的孩子。
护卫没有阻止,只是等她做完,才沉默地将遗体抬了出去。
柴房里只剩下林芷一个人,和那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以及她手里那个小小的藤盒。
她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挪地回到药房。每一步都伴随着心口剧烈的抽痛。
锦书已经醒了,正守着墨竹,看到林芷失魂落魄、脸色惨白如纸的样子,吓了一跳。
“阿芷姑娘!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锦书连忙上前扶她。
林芷摆摆手,说不出话,只是将那个小藤盒紧紧护在怀里,像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她走到自己配药的案台前,看到周管事留下的那个油纸包还在。她颤抖着手打开,除了那张温补的方子,那小块离火纹漆盒碎片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拿出方子,哑声对锦书说:“按……按这个给墨竹抓药……”
说完,她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凳子上,额头抵着冰冷的药柜,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里衣。
锦书担忧地看着她,又看看她怀里紧抱着的藤盒,似乎明白了什么,眼圈一红,没再追问,默默地去抓药煎药了。
墨竹似乎恢复了些力气,半靠在床头,看着林芷痛苦的样子,虚弱地问:“阿芷姑娘……你病了吗?你的脸色……好白……”
林芷艰难地抬起头,对上墨竹担忧的目光,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安抚的、却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事……老毛病……歇会儿就好……”
她不能让墨竹再担心了。
就在这时,周管事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他没有进来,目光扫过痛苦蜷缩的林芷,落在她怀中紧抱着的那个小藤盒上。
“东西。”他伸出手,言简意赅,语气不容商量。
林芷的身体一僵。她下意识地将藤盒抱得更紧,仿佛那是春桃留给她的唯一念想,是她在无边黑暗中抓住的最后一点微光。
她抬起布满冷汗和泪痕的脸,看向周管事,眼神里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固执。
周管事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伸出的手纹丝不动,眼神锐利,无声地施加着巨大的压力。
那眼神似乎在说:王府里,没有什么是可以留作念想的,尤其是……罪人的东西。
漫长的对峙,林芷能感觉到陨丹在体内肆虐,钻心的绞痛。也能感觉到周管事目光里那不容反抗的意志。
她知道,硬抗下去,除了让自己更痛苦,没有任何用处。墨竹还在这里,锦书也在这里。
她牙关一咬,然后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伸出了手。
周管事眼神微不可查地眯了一下。他看也没看藤盒,随手收进袖中,仿佛拂去一粒尘埃。
目光扫过林芷惨白的脸和紧捂着心口的手:“记住你的身份,安分点,就是活路,别拖累不该拖累的人。”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墨竹,转身离开。
藤盒没了,春桃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
林芷只觉得心口那块陨丹像是被彻底激怒,猛地炸开!一股腥甜直冲喉咙!
“噗——”暗红的血猛地喷溅在地面上。
“阿芷姑娘!”锦书的惊呼和药碗碎裂声同时响起,墨竹惊恐地瞪大了眼。
林芷的身体软软地从凳子上滑落,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仿佛又看到了春桃那双平静解脱的眼睛,听到了她最后那句气若游丝的嘱托:“阿芷姐……保重……”
喜欢咸鱼医妃她只想躺赢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咸鱼医妃她只想躺赢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