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律德菈深吸一口气,正欲放大声音再复述一遍,玄霄却如离弦之箭般猛地冲上前,沉声道:“退后,陛下!”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一柄凝结着寒气的冰矛骤然掷出,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精准地刺穿了一只从侧面悄无声息扑来的鸟兽形大地眷属——那眷属的石质躯体瞬间被冰霜冻结,坠落在地时碎裂成数块。
寂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四周静止的眷属仿佛瞬间解除了禁锢,石质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眼中亮起幽黄的光,齐齐朝着众人扑来。
玄霄紧接着高声喊道:“阿提米斯,看你的了!”
阿提米斯闻言,不安地刨了两下蹄子,随即昂首向前冲来。
它奔至玄霄身后,猛地跃起,对着天空发出一声清亮的嘶鸣。
刹那间,一道皎洁的月光如同银箭般从天际坠落,精准地笼罩在前方大片大地眷属之中。
那些被月光触及的怪物头顶,立刻浮现出淡淡的欧洛尼斯印记。
刻律德菈先是愣了愣,眼底掠过一丝不解,但转瞬便了然了玄霄的用意。方才阿提米斯的月光在那些大地眷属头顶留下了淡淡的印记,此刻玄霄手中的冰矛正带着刺骨的寒意掷出,紧接着他周身寒气猛地翻涌起来,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力量在召唤。
只见先前掷出的冰矛骤然折返,连同周遭凝结的冰棱一起,如密集的银雨般朝着那些带着印记的眷属刺去。
每一次穿刺都伴随着冰层碎裂的脆响,那些石质躯体在寒气中簌簌发抖,动作愈发迟滞,连带着周围的眷属也被这股力量波及,身形一晃便僵在原地,石片顺着裂痕簌簌掉落。
然而这还未是尽头。阿提米斯振翅而起,银白的鬃毛在昏暗中泛着月华般的光泽,一声清亮的长吟划破峡谷的喧嚣。
它前蹄踏向虚空,周身凝聚起六道皎洁的月牙形光晕,如蓄满力的弓弦骤然迸发——
六道满弦月刃带着凛冽的破空声向前疾射,所过之处,空气都似被染上一层寒霜。
那些被玄霄的冰棱撕开防线的大地眷属,瞬间被月刃精准命中,石质躯体在月光的切割下崩裂成齑粉,连带着周围尚未靠近的眷属也被余波震得踉跄后退,头顶的印记在月华中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便要碎裂。
可那些大地眷属尚未从月刃的冲击中稳住身形,玄霄的冰矛已再度袭来。
这一次的冰矛裹挟着更甚的寒气,仿佛是从冰窖深处抽出的锋芒,精准地扎进那些摇晃的石质躯体。
冰屑四溅中,有的眷属被钉在岩壁上,石身迅速覆上一层白霜;有的则被直接洞穿胸腹,踉跄几步便轰然倒塌,碎成一地冰冷的石块。
寒气顺着矛尖蔓延,连脚下的岩石都结起了薄冰,让后续的眷属举步维艰。
然而大地泰坦的眷属仿佛无穷无尽,吉奥里亚那如山峦般的身躯上仍在不断剥落泥土,落地便化作新的战力。
玄霄与阿提米斯的攻击虽凌厉,却终究挡不住这潮水般的涌来——已有不少眷属冲破冰棱与月刃的阻拦,带着石质关节的摩擦声,嘶吼着扑向阵前。
“列阵!”
队列中传来一声沉喝,士兵们迅速结成盾墙,金属盾牌相扣的闷响连成一片。
前排的战士紧握刀柄,在眷属扑近的瞬间猛地挥砍,刀刃劈在石质躯体上迸出火星。
后排的长矛手则挺矛向前,精准地刺入眷属关节的缝隙,将其钉在地上。甲胄碰撞声、兵刃劈砍声与石屑碎裂声混杂在一起,在震颤的峡谷中掀起另一重喧嚣。
“杀!”
士兵们的战吼震彻暮色,长矛如林般向前刺出,寒光闪烁间,一排大地眷属应声翻倒,石质躯体在地上撞得粉碎。
可后面的眷属依旧前仆后继,毫无退缩之意——它们挥舞着石爪石斧,疯狂撞击着盾牌组成的防线,沉闷的巨响如擂鼓般敲在每个人心上。
“哐当——”
一声刺耳的碎裂声响起,最前排一面盾牌被巨力砸出裂痕。紧接着,更多的裂痕在盾墙上蔓延,防线如被潮水冲垮的堤坝,瞬间被撕开一道缺口。
眷属们嘶吼着涌入,与士兵们近身搏杀,甲胄被石爪撕裂的锐响、战士们的痛呼与石屑飞溅的脆响交织在一起,在黄昏的峡谷里搅起一片惨烈的混乱。
一道温润却蕴含磅礴力量的音波如潮水般荡开,所过之处,那些正疯狂冲击防线的大地眷属仿佛被无形巨力掀中,纷纷踉跄后退。
音波中裹挟的特殊韵律渗入它们的石质躯体,使其动作变得迟缓,周身泛起淡淡的光晕——显然是陷入了虚弱。
短暂的停滞中,海瑟音将怀中的提琴优雅收起,反手拔出腰间佩剑,剑锋在暮色里划过一道冷光。她踏着被震落的石屑向前疾行,声音清亮而坚定:
“玄霄,我来帮你。”
话音未落,她已挥剑斩向一名试图重新站起的眷属,剑锋精准地劈在其脖颈与躯干的连接处,石质应声断裂。
海瑟音抬眼间,正望见三名大地眷属分从不同方向朝玄霄扑去,石爪在暮色里闪着冷硬的光。
她心头一紧,刚要出声示警,阿提米斯已如一道银电从空中猛坠而下——
马蹄踏落的瞬间,一名眷属的石质躯体被狠狠踩碎,碎屑四溅。
紧接着,它敏捷地俯下身,玄霄足尖一点,借势翻身跃上马背。阿提米斯随即振翅而起,鬃毛在气流中飞扬,载着玄霄直冲天际,避开了另外两名眷属的扑击。
石爪扑了个空,在地上抓出深深的痕迹,而空中的玄霄已稳住身形,腥红色的眼眸在暮色里亮起锐利的光。
玄霄在阿提米斯背上微微侧首,目光掠过地面的海瑟音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未发一语。
随即他便转回头,猩红的眼眸牢牢锁定远处那如山峦般矗立的庞然大物——大地泰坦吉奥里亚,周身的寒气随着这道注视愈发凛冽,仿佛下一刻便要将整个峡谷冻结。
玄霄于虚空之中缓缓握掌,一柄银白长剑显现,剑身在阿提米斯周身流转的月华下泛着森然寒光。
剑脊上暗刻的潮汐纹路忽明忽灭,仿佛有冰海的浪涛在其中无声翻涌,与他眼底猩红的光交相辉映,周身的寒气凝得愈发浓重,连掠过的风都似被冻成了细碎的冰晶。
玄霄的声音轻得像落雪,拂过阿提米斯颤动的黑鬃:
“你说,大地泰坦的弱点……是在那颗如山岳般的头颅,还是藏在石躯深处的心脏?”
阿提米斯似懂非懂地甩了甩漆黑的长尾,鼻尖喷出一道白气,蹄尖在虚空中轻轻点动,乌亮的羽翼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光泽。
它的目光也随着玄霄投向吉奥里亚那布满岩纹的巨躯,仿佛在帮着辨认那两处被阴影笼罩的要害。
玄霄正想示意阿提米斯再靠近些,目光扫过那片沉凝的黑影时,心头猛地一滞——吉奥里亚的姿势与方才相比,竟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
还未等他细想,一股遮天蔽日的压迫感已骤然袭来。
大地泰坦那只巨大无比的手掌,如陡然压下的山峦,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直扑而来,掌缘的岩棱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距离已近在咫尺,连阿提米斯的羽翼都被掌风掀起的气流拍得震颤。玄霄瞳孔骤缩,那只手掌在视野里急速放大,仿佛下一刻便要将他与天马一同拍碎在掌心。
千钧一发之际,阿提米斯猛地收住振翅的动作,漆黑的羽翼骤然敛拢,带着玄霄直直向下坠去。
那只巨掌擦着他们的头顶拍过,带起的劲风几乎要掀翻玄霄的衣袍,掌缘扫过的岩壁瞬间崩裂,碎石如雨点般坠落。
下坠的势头带着他们急速脱离攻击范围,就在离地面仅剩十几米时,阿提米斯猛地舒展双翼,强劲的气流托住身躯,翅膀在夜风中划出两道漆黑的弧线,重新矫健地向上飞掠而起。
玄霄紧握着剑柄,回望那只悬在半空的巨掌,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大地泰坦终于动了。
紧接着,一声震彻大地的怒吼从吉奥里亚口中迸发,如万雷齐鸣,滚滚声波撞得峡谷岩壁嗡嗡作响。
玄霄只觉脑中轰然一炸,思维竟迟滞了足足一秒,待他猛地回神,才感觉到双耳传来尖锐的刺痛,抬手一摸,指腹已沾上温热的液体——金色的血珠正顺着耳廓缓缓滑落。
身侧的阿提米斯也被这声咆哮震得痛苦嘶鸣,漆黑的羽翼剧烈颤抖,飞行的姿态都变得有些不稳。
它奋力扇动翅膀想要稳住身形,却仍被声波余威冲击得连连后退,乌亮的眼眸中写满了惊惶。
玄霄腾出一只手,轻轻按在阿提米斯颤抖的脖颈上,掌心的温度试图平复它的惊惶。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安抚的话,喉咙里却只发出模糊的气音——双耳仍被那震耳欲聋的怒吼灌满,世界一片嗡鸣,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真切。
他只能更用力地攥紧缰绳,猩红的眼眸紧紧盯着那座仍在咆哮的“山峦”,另一只手握住剑柄的力度,让指节微微泛白。
阿提米斯似是感受到他掌心的稳定,嘶鸣渐渐低了下去,只是羽翼仍在不安地扇动,带着他在半空盘旋,与那庞然大物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眼见阿提米斯的羽翼已抖得几乎无法维持平衡,玄霄当机立断,从马背上猛地站起。
借着阿提米斯盘旋的势头,他看准泰坦肩头那片相对平坦的岩面,纵身跃下——
海瑟音在地面看得瞳孔骤缩,一声惊呼哽在喉间。
玄霄的身影如一道黑色闪电划破夜空,稳稳落在吉奥里亚宽厚的肩头,石质皮肤传来的震颤透过靴底直抵四肢百骸。
大地泰坦瞬间察觉了这粒“蝼蚁”,巨掌带着呼啸的风声猛挥过来,指缝间的阴影几乎要将玄霄完全吞没。
他足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向侧方滑出,堪堪避开那足以碾碎岩石的握力。
玄霄心头微凛——这庞然大物的动作竟远非看上去那般迟缓,每一次挥掌都带着山崩般的速度与力量,逼得他必须全神贯注,在嶙峋的岩脊间辗转腾挪。
行至肩头一处倾斜的岩坡时,两道身影骤然从阴影中显形——玄霄与他的忆灵分向两侧疾冲,动作如出一辙,恰似镜面映照。
玄霄猩红眼眸锁定左侧岩缝;忆灵冰蓝眸子紧盯右侧凹痕,二者足尖点过的石面同时凝结起薄冰。
几乎在同一瞬,两人挥剑斩出,银白剑锋带着对称的弧度,精准劈向泰坦肩甲上两处相对的纹路,冰屑飞溅中,石质表层应声开裂。
然而剑痕与冰裂在石质肩甲上只停留了短短几秒,便随着泰坦躯体的震颤缓缓弥合——岩缝中渗出的土黄色光晕如活物般游走,将破损处一点点填满,最终只留下几缕转瞬即逝的白霜,仿佛方才的攻击从未发生。
玄霄与忆灵对视一眼,猩红与冰蓝的眸中同时闪过一丝凝重。这大地泰坦的自愈之力,竟比预想中更甚。
他握紧长剑,指腹摩挲着剑脊上明暗不定的潮汐纹路,知道寻常攻击根本无法造成实质损伤。
玄霄与忆灵身形再动,分朝两个方向疾冲,银白长剑在泰坦肩甲上划出交错的寒光。
每一次剑锋掠过,便有一柄冰矛应声凝结,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深深扎进石质躯体——玄霄所过之处,冰矛如银钉般钉入左侧岩缝,尾端的冰晶还在微微震颤。
忆灵那边,冰矛则精准刺入右侧的凹痕,矛身泛着的寒气让周围的岩石都覆上了一层薄霜。
不过片刻,泰坦肩头已插满数十柄冰矛,如一片小型冰原,可那些石质裂缝依旧在缓慢愈合,只是冰矛散发的寒气似乎稍稍滞缓了这股自愈之力。
玄霄刚避开泰坦挥来的巨掌,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那庞然大物竟猛地向前跃动了一下,石质关节发出沉闷的轰鸣,整个身躯都在晃动。
猝不及防间,他重心一失,踉跄着摔倒在泰坦宽厚的肩头。身下的岩面陡然倾斜,身体顺着光滑的石质急速滑落,碎石从指尖簌簌滚落。
玄霄心头一紧,下意识伸手去抓,指尖死死抠住一道岩缝,另一只手则攥住了一柄嵌在石中的冰矛,冰寒刺骨的触感让他瞬间稳住了下坠的势头。
肩头仍在剧烈晃动,仿佛站在一座随时会崩塌的山巅。他低头望去,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海瑟音的身影已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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