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海瑟音发出一丝叹息,刻律德菈也微微蹙起眉头,指尖在膝头停顿了瞬,却依旧没说什么。
阿格莱雅看了看两人的神色,站起身来,轻轻拉起还想说些什么的赛法利娅,开口道:
“那无事,我们两个就先离开了,凯撒。”
说罢,她转头看向刻律德菈。刻律德菈抬眼与她对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她们先行离开。
赛法利娅被阿格莱雅拉着往外走,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床上冰封的玄霄,又看了看沉默的海瑟音与刻律德菈,最终还是跟着阿格莱雅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的空气随着两人的离开安静下来,刻律德菈望着紧闭的房门,眸中终于泄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叹息。
她站起身,缓步走到床边,目光落在被寒冰裹住的玄霄身上,那冰封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沉寂。
“我难以理解这种心情。”
她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茫然。
“明明从未有过这样的情景,我本应对这些事毫不关心,到底是为何,才会生出这种难以言说的东西?”
她抬手,指尖悬在冰面上方,却没有落下,仿佛在丈量着什么:
“我似乎……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和感情。”
窗外的风掠过窗棂,带起一声轻响,房间里只剩下她的低语,与冰下那缕微弱的金光交织着,衬得这份突如其来的困惑愈发清晰。
刻律德菈转头看向窗外,天光正一点点沉下去,将远处的峡谷染上墨色。
她沉默地走过去,抬手将窗帘一一拉上,又转身合上了门窗,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响。
房间里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微光,她重新站回床边,目光落回玄霄身上,语气里带着一种连自己都解不开的困惑:
“我从未对任何一个人的生命感到过在意,也毫不在乎所有人的离去……”
她顿了顿,望着冰中玄霄沉静的面容,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但为何,对他却有些意外呢?”
烛火在她眼底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那份突如其来的在意,像投入静水的石子,在她一向古井无波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圈连自己都看不懂的涟漪。
海瑟音叹口气,看向刻律德菈道:“凯撒,这可能我也说不太清楚……”
话音未落,刻律德菈已抬手挥了挥,像是不愿再听下去。
她没等海瑟音说完剩下的话,便径直转身,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很快消失在门外,只留下海瑟音独自站在床边,望着被冰封的玄霄,神色愈发复杂。
海瑟音望着烛台上跳动的火苗发了会儿呆,疲惫与纷乱的思绪缠着她,便想着先去洗个澡,或许能缓解些沉郁的心情。
她起身正准备离开,转身时不经意瞥了眼床的方向,脚步顿了顿——方才还被厚冰裹住的床铺,此刻竟一片狼藉。
她猛地转头细看,只见原本包裹着玄霄的冰晶已碎得稀烂,大块的冰碴散落在床榻和地面上,折射着烛火的光。而那冰中之人,早已没了踪影。
海瑟音心头一紧,瞬间忘了去洗澡的事,快步冲到床边,指尖抚过残留的冰屑,冰凉的触感让她愈发确定——玄霄不见了。
海瑟音心头一紧,惊讶与慌张瞬间漫上心头。她猛地扭头看向房间各处,目光急切地搜寻着玄霄的身影,却在窗口的阳台处瞥见一道熟悉的黑影。
她定了定神,放轻脚步缓缓向阳台走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声呼唤:
“玄霄。”
那黑影却毫无反应,依旧静立在那里。海瑟音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连接阳台的门扉——只见玄霄果然站在那里,身形如她记忆中那般挺拔。
双手扶着冰冷的栏杆,目光正投向窗外那轮迟迟不曾落下的圆日,侧脸在霞光中显得格外沉静。
然而海瑟音随即一愣,玄霄竟毫无征兆地挥剑袭来。她反应极快,瞬息间从虚空握住两把泛着寒光的弓弦刀剑,旋身挥剑格挡——“叮”的一声脆响,两剑相击迸出细碎火星。
此时的玄霄手中紧握着终暮,剑刃仍微微震颤,他眼眸中带着一丝陌生的冰冷,盯着海瑟音,声音没有半分温度:
“这里是哪里?”
海瑟音一愣,心头沉了沉,叹口气道:
“这么严重吗?那记忆的凝晶果然承载着他的记忆,可为何会出现记忆流失的情况……”
她望着眼前的玄霄,熟悉的轮廓里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陌生,让人心头发涩。
见海瑟音只顾着低语,玄霄眼中明显泛起一丝不耐烦。他手腕微翻,终暮剑锋微微上挑,虽剑身已不复往日锐利。
甚至带着几分钝重,可那沉凝的力道与隐隐透出的锋刃之气,仍如山岳压顶般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然而就在玄霄剑锋再往前压,堪堪抵到海瑟音脖颈处的瞬间,一道熟悉的力量骤然袭来——“哐当”一声巨响,一面马棋重重砸落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
强劲的冲击力瞬间炸开,玄霄猝不及防被震得连连后退,后背狠狠撞在阳台的栏杆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闷哼一声,扶着栏杆微微喘息,握着终暮的手也松了几分,显然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受了些震荡。
海瑟音视角微微后拉,便看见站在门口前方的刻律德菈。
她不知因何事又折了回来,此时手中握着权杖,另一手正捏着那枚刚掷出的棋子,神色依旧平静无波。
还未等海瑟音开口询问,玄霄已扶着栏杆站直身形,声音带着刚被震后的嘶哑,眼中冰寒更甚:
“何人……如此卑鄙无耻……”
玄霄猩红的眼眸猛地抬起,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射向海瑟音身后。
他再次举起终暮,重剑的阴影笼罩下来,对着刻律德菈冷冷开口,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就是你这个小矮子吗?”
刻律德菈握着权杖的手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澜,捏着棋子的手指缓缓收紧。
刻律德菈轻轻叹了口气,握着权杖的手垂落身侧,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
“吾不过是回来提醒剑旗爵,有些事还需留意。竟没想汝已然醒来,可汝一醒,还没等吾生出半分欣喜,便说出这等话来。”
她抬眼看向玄霄,眸中那丝平静终于裂开一道冷缝:
“汝大约是忘了,评论吾的身高,可是死罪。”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扬,那枚马棋便悬浮在半空,周遭隐隐有权柄力量翻涌,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那枚马棋落下的瞬间,地面猛地一颤,伴随着一声轻响,瓶中蓝色的粉尘骤然炸开,混着淡蓝色的光芒弥漫开来,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朦胧的屏障。
海瑟音下意识后退一步,目光紧紧锁在烟尘之中,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既盼着玄霄能就此停下冲动,不要再与刻律德菈冲突,又暗暗祈祷那粉尘与光芒不会真的伤到他,毕竟他才刚从冰封中醒来,状态尚未稳定。
烟尘里传来终暮拖拽地面的刺耳声响,显然玄霄并未就此罢休。
终暮被玄霄从地上猛地拖起,钝重的剑身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痕迹,木屑与冰碴混在一起散落开来。
他周身开始泛起细碎的冰晶,那些凝晶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汇聚、组合,顺着四肢蔓延而上,很快便在他身上凝结成一副泛着冷光的铠甲。
肩甲棱角分明,胸甲上覆着交错的冰纹,连指节处都裹着剔透的晶层,仿佛与生俱来的战衣,将他周身的寒意与戾气又衬得重了几分。
玄霄口中溢出断断续续的低语,带着冰晶碎裂般的沙哑:“斩碎……过往……未来……”
他挥起终暮,重剑划破空气的轰鸣里,那些字句混着喘息一并炸开:
“难以抗衡……终将虚无……”
每一个字都像从冰封的深渊里挤出来,带着毁灭般的决绝,随着他周身铠甲上的冰纹亮起,整个人仿佛化作一柄只知破坏的利刃,朝着刻律德菈冲而去。
刻律德菈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明明吾还未继承律法半神的权柄,却还是必须得以此来解决你了吗?”
话音刚落,近处的蓝色粉尘骤然爆开,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海瑟音下意识便要挥剑上前阻拦,却见一道熟悉的水浪在烟尘中翻涌而出,正是她惯用的招式。
海瑟音心头一震——她的招式技法,竟早已被刻律德菈收编在那枚马棋之中。
水浪裹挟着寒意袭来,既非针对玄霄,也非针对她,却精准地挡在了两人之间,硬生生隔开了玄霄冲锋的势头。
玄霄周身的冰晶铠甲因情绪波动而泛起细碎的裂纹,他死死盯着海瑟音与刻律德菈,声音里满是难以遏制的戾气,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只是想知道这里是哪里!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让我浑身不安的鬼地方!”
终暮的剑刃在他手中微微颤抖,猩红的眼眸扫过周围陌生的陈设,又落回两人身上,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成了困住他的枷锁。
那份记忆缺失带来的茫然,正与骨子里的警惕激烈冲撞,让他只剩下“逃离”这一个念头。
刻律德菈冷哼一声,双手抱臂,目光从玄霄身上移开,转向一旁的海瑟音,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哦,剑旗爵,他这是傻了吗?”
她指尖轻轻叩着自己的臂弯,看着仍处于混乱状态的玄霄,眸中冷意未减——方才那番冲突,显然让她对这位刚醒来的人愈发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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