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灯盏的光晕映着梁柱上的泰坦纹路,刻律德菈端坐于案前,白长发高束成髻,蓝色律法朝袍衬得面容沉静威严。
作为奥赫玛女皇,她正垂眸批阅逐火之旅的军备调配文书,指尖划过刻满古奥条文的兽皮卷。
阶下静立的来古士身形挺拔,衣饰素雅无华,双眼被一方金属眼罩遮蔽,仅凭灵魂与周遭能量的共振感知一切。他先循流程禀报,语气平稳无波:
“凯撒,元老院已核校完逐火计划的兵籍增补与粮草调度,表面皆符城邦律法。”
刻律德菈抬眼,目光锐利如锋:
“既无偏差,何必多言?”
“臣以灵魂共振追溯物资流向时,察觉三处异状,不敢隐瞒。”
来古士依旧垂眸,只客观陈述感知所得:
“其一,北境流民的兵籍登记有隐秘缺口,未录入城邦军备名册。”
“其二,隐秘粮仓的季度结余短少,流向直指征律爵殿下的属地,却无元老院备案的调度文书。”
“其三,三家特许工坊的军备私造报备含糊,成品去向与征律爵属地的能量波动隐约相合。”
他顿了顿,灵魂共振的频率愈发沉稳,隐晦点出核心:
“逐火计划的既定轨迹容不得变数,征律爵作为核心参与者,其属地周边的未知力量异动已超出常规规制,恐会让逐火之旅偏离预设方向。”
青铜灯影微微晃动,刻律德菈翻过一页厚重的兽皮卷,指尖划过古奥条文时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语气里满是掩不住的疲倦,却透着笃定的固执:
“汝的意思,是征律爵会背叛吾,走向逐火的背面?这不可能。”
刻律德菈看向他道
“他与吾一同踏过泰坦遗迹的裂隙,熬过逐火初期的绝境,如今城邦安定,他怎会反戈?况且预言早已明示,吾与他会一同走到最后。”
来古士垂眸静立,眼罩边缘的能量微光平稳跳动,语气依旧无波无澜,只坚守客观陈述:
“臣不敢断言‘背叛’,仅以灵魂共振捕捉到异状——那些未登记的兵员、不明流向的军备,能量轨迹皆与征律爵属地深度绑定,且已隐隐形成独立于城邦律法的力量体系。逐火之路容不得隐性变量,臣仅据实禀报,供凯撒留意。”
刻律德菈缓缓点头,指尖重新落回案前的文书,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却掩不住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意:
“吾明白了。”
她没有再追问细节,也未置可否,只淡淡补充:
“若没有其他事,便先退下吧。逐火的物资调度还需收尾,吾尚有诸多公务要处理。”
来古士微微躬身,灵魂共振的频率依旧平稳无波,既无多言劝谏,也无逾矩停留:
“臣告退。”
说罢,他转身循着感知域中的能量轨迹,缓步退出殿外,留给刻律德菈的,只剩满室沉寂与案上未竟的卷宗。
青铜灯盏的光晕在兽皮卷上投下斑驳暗影,刻律德菈的目光落在卷首那行古泰坦语铭文上——那是征律爵玄霄专属的逐火预言,神谕降下的完整昭示,此刻竟清晰浮现在她心头:
“汝将与律法同履荆棘,
行于永夜而砺刃抵锋。
但……终焉之刻,黑月溺汝于寒渊,
然汝当斩碎规条之链,
令残章碎律,皆化渊底之影。”
她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方才的笃定瞬间被一丝犹豫冲散。殿外风声掠过廊柱,带着泰坦遗迹的寒凉,她轻声呢喃的语气里没了往日的执拗,只剩茫然与挣扎:
“他不会这样子的……吧?”
那“斩碎规条之链”的字句,像一根细刺扎进心底,与来古士所说的私军异动隐隐呼应。
可过往并肩踏过的荆棘、预言初现时的赤诚,又让她无法轻易动摇——逐火之路本就遍布未知,难道这便是预言暗藏的深意?
初始泰坦本为创世同源的权柄共生体,大地与律法的权能本就相互制衡、缺一不可——正如磐岩之脊的山脉为公正之秤的秩序提供根基,规则的边界亦守护着大地权能的安稳。
但如今的玄霄早已非昔日普通黄金裔,他继承火种,执掌初始泰坦级的大地权柄,力量足以撼动山川、重塑地貌,与刻律德菈坚守的律法权能已然分庭抗礼,分量半分不轻。
这不再是同源泰坦间的权柄互补,而是两股顶级力量的悄然对峙,他的每一步动作,都可能打破创世以来泰坦族群维系的平衡。
刻律德菈双手交握按在胸前,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颤——这是执掌奥赫玛多年、以铁腕碾碎无数叛乱与危机的她,从未有过的失态。胸腔里的不安如潮水般翻涌,搅得她心绪不宁。
身为女皇,她见过太多背信弃义,向来以雷霆手段回应背叛,可这一次,她却打心底里抗拒、不愿相信。
那个与她并肩踏过逐火荆棘、共同镌刻预言的征律爵,那个曾许诺与她同赴终局的人,她第一次如此惧怕他会站到律法的对立面,让“斩碎规条之链”的预言成真。
这种不安无关权力动摇,只源于一份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并肩者的珍视。
苍茫旷野上,风卷岩砾呼啸而过,玄霄立于高台之上,黑金纹样的战袍在气流中猎猎翻飞。
他周身萦绕着沉凝的大地气息,脚下的岩土似因他的伫立而微微共振。
台前军阵如磐石般规整排布,士兵们肩并肩、盾贴盾,厚重的岩金铠与钢甲层层叠压,在天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将身躯要害尽数裹护。
他们手中的钢枪几乎与身高齐平,枪尖寒光凛冽,前排平托枪身,后排微微上举,织就一片密不透风的枪林,阵列间无半分缝隙,透着久经磨砺的默契。
风卷岩砾扫过苍茫旷野,玄霄站在高台之上,黑金战袍被气流扯得猎猎作响,周身沉凝的大地气息让脚下岩土都泛起细碎的震颤。
台下军阵如铸石般列开,士兵们肩靠肩、盾接盾,厚重的岩金铠与钢甲层层咬合,冷硬的金属光泽在天光下泛着凛凛寒气,将周身要害裹得密不透风。
各人手中的钢枪几乎与身高齐平,枪尖凝着寒光,前排斜托枪身如墙林立,后排微微上扬似锋刃出鞘,整支队伍静得只闻彼此沉稳的呼吸,默契藏在每一处规整的间距里。
玄霄的声音不高,却穿透风啸稳稳落进每个人耳中:
“此番召你们来,不是为了操练厮杀。”
他抬手虚按,军阵间的气流似都缓了几分:
“你们身着铠甲、手握钢枪,是为了保护——保护奥赫玛的疆土,珍惜咱们拼尽全力要守的家园。”
目光扫过一张张坚毅的脸,他语气添了几分锐利:
“近来城邦境内盗贼横行,连日劫掠往来货队,搅得商旅不安、秩序动荡。你们的任务,就是在此地布防搜捕,揪出这群蟊贼,砸烂他们的劫掠手段,断了他们的野心,护得一方安宁”
玄霄抬手直指远山,沉凝的目光穿透风雾:
“情报与犯罪统计早已坐实——这片山脉里藏着贼巢仓库,是他们囤积赃物的老窝。”
风卷着砂砾打在士兵的岩铠上,他语气陡然锐利:
“这群道贼凭这仓库扼住荒漠咽喉,劫掠货队、扰乱秩序。现在,你们即刻出发,直捣巢穴!”
他攥紧拳头,大地随之一颤:
“不是要你们嗜杀,是要击溃他们的气焰,夺回被劫物资,解放这片土地的秩序——让商旅能安心通行,让家园不再受侵扰!”
士兵们齐声应和,钢枪撞盾的脆响震彻旷野,整齐的脚步声踏碎荒漠的沉寂,朝着山脉深处疾驰而去。
仓库里堆着如山的赃物,鎏金器皿泛着冷光,珍稀皮毛与珠宝首饰被随意摞在木箱中,连日的抢劫让这里早已不复往日的窘迫。
影爪刚用布巾擦了擦手上的灰,把清点账簿搁在最顶层的货箱上,心口忽然一紧——一股尖锐的警惕感猛地窜上来,像极了幼时在荒漠遭遇沙暴前的直觉。
他猛地站直身子,侧耳细听,仓库外的风声似乎比往常更沉,隐约还夹杂着极轻的、踩碎岩砾的声响。
指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短刃,后背已沁出薄汗,那股危机感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从四面八方收紧,悄无声息地罩向这处藏在山脉里的贼巢。
危机感还在背脊蔓延,影爪刚攥紧短刃,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几声浑厚的嘶鸣——是大地兽!
他心头一凛,立刻矮着身子钻出仓库的隐蔽灌木丛,手脚并用地爬上不远处的矮丘。
居高临下望去,只见两匹披着重甲的大地兽正迈着沉稳的步子前行,宽阔的背脊上拖拽着一辆满载货物的大车。
车板上盖着厚重的帆布,边角处隐约露出木箱的轮廓,正朝着奥赫玛的方向缓缓驶去。
风卷着砂砾掠过,大地兽的蹄声沉闷地传过来,影爪眯起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短刃刀柄。
这趟镖看着寻常,可荒漠里鲜少有人敢单用两匹大地兽护送货物,而且看车辙深浅,车厢里的东西定然分量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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