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禹靠在墙角,指节抵着残剑裂痕,那道黑线还在动,像活物般往木质深处钻。他没再看手里的案卷残页,只将它叠好,塞进贴身布袋。油灯熄了,窗外火把的光扫过屋顶,他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
他站起身,把小七背好,青丝伏在肩头,呼吸微弱但平稳。残剑收回腰间,藤蔓垂落,贴着腿侧轻轻晃了一下。
他没走正门。
绕到药房后墙,借着墙根阴影贴行,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城主府在城北,守卫森严,但他记得《青囊玄经》里提过一处地脉节点,就在府邸地底,与九垣旧阵相连。若灵源黑石真有指引,那里便是唯一的入口。
巷子尽头是条暗渠,盖板锈蚀,缝隙里长出几株枯草。他蹲下身,从怀里取出黑石,贴在额前。石头微温,像是被什么唤醒,一股极细的震感顺着眉心渗入识海,像有人在远处敲钟,声音模糊却清晰。
他闭眼,顺着那股感应走。
穿过三条街巷,避过两队巡夜,最终停在城主府西侧偏院。这里原是药库旧址,早已废弃,地面塌陷出一道裂口,底下传来低沉的嗡鸣。他俯身查看,石板下露出半圈刻纹,形状古怪,像是某种阵法残迹。
他取出鬼面花瓣,指尖划破掌心,血滴在花瓣上,又抹在刻纹边缘。血与花瓣接触的瞬间,纹路微微发亮,像是回应某种召唤。接着,他抽出残剑,轻轻叩击石壁三下。
第一下,无声。
第二下,地面震了半息。
第三下,整块石板下沉一寸,裂开一道缝隙,冷风从底下涌出。
他深吸一口气,翻身跃入。
下面是一条斜向下的石阶,墙壁潮湿,布满青苔。他贴着墙根下行,每一步都极轻。阶底有扇石门,门上三重锁纹交错,银光流动,显然是灵识锁。他屏住呼吸,从袖中取出一小撮药渣,混着指尖的血,涂在锁心处。
然后运转青木化雨术,将自身灵力散成细丝,缓缓渗入锁纹。木系灵力本就温和,再经稀释,几乎与空气无异。锁纹闪了两下,第一重解开。
第二重需高阶气息模拟。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混入灵力中,血雾贴着锁纹游走,像一道微弱的火线。片刻后,第二重松动。
第三重最难,需魂印共鸣。他想起小七眉心的胎记,曾与灵源黑石产生过反应。他将黑石按在锁上,同时把鬼面花瓣碾碎,洒在血迹之上。花瓣遇血,竟泛起一丝极淡的紫光,与锁纹交叠。
咔。
三声轻响,锁开了。
他推门而入。
密室不大,九根石柱围成圆阵,中央凹陷处是阵眼,形状与残剑剑柄契合。石柱上刻满符文,笔画扭曲,像是某种失传的古字。他走近一根石柱,伸手触碰,指尖刚碰到刻痕,整根石柱忽然泛出血丝般的裂纹,像是被惊醒。
他迅速收手。
不能再用灵力试探了。他从怀中取出《青囊玄经》残篇,翻开那页曾被墨迹遮盖的纸。月光从石缝漏下,照在书页上,荧光浮现,竟是与石柱符文完全对应的译文。
他逐字读下去。
“持剑者,以心印启之。非血不可动,非诚不可通。”
他低头看着残剑,藤蔓缠绕的剑身微微震颤,裂痕中的黑线剧烈扭动,像是在抗拒。他没犹豫,将剑柄对准阵眼,缓缓插入。
咔。
一声闷响,整个密室亮起青光。
石柱逐一燃起光纹,符文浮空,环绕阵眼旋转。青光越来越强,他被迫闭眼,却仍能“看”到画面——
天裂。
大地崩塌,黑色裂口横贯九垣,魔气如潮涌出。九位修士立于虚空,衣袍猎猎。八人结印,灵力交织成网,第九人站在最前,是一名女子,白衣如雪,眉心一道魂印,与小七的胎记一模一样。
她回头望了一眼人间,眼神温柔,又带着决绝。
“愿灵源不灭,薪火长传。”
话音落,九人同时化作光柱,坠入大地。光芒所至,裂口闭合,魔气被锁入地底。九道灵脉自九处地眼延伸,形成封印。
画面一转,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一片药田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正是幼年的小七。她将一块黑石放入婴儿襁褓,轻声说:“等你长大,自会明白。”
青禹心头一震。
可不等他细看,识海突然剧痛,像是有东西在撕扯记忆。他睁眼,发现残剑中的黑线正疯狂蠕动,顺着剑身往他手臂爬。他咬破舌尖,痛意让他清醒,强行稳住心神,继续观象。
最后一幕——
九位修士的封印之力凝聚成九枚灵源石,分散各地。其中一枚,被一名年轻修士悄悄取出,藏入袖中。那人转身,面容模糊,但腰间佩剑的样式,竟与顾长风的佩剑一模一样。
画面戛然而止。
青光退去,密室重归黑暗。
青禹仍站在阵眼旁,残剑插在中央,剑身微微发烫。他呼吸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额头冷汗滑落,滴在石板上,发出轻微声响。
他缓缓抬手,摸了摸左耳那道细疤。血又渗了出来,顺着指缝流下。
原来不是冤案。
原来师父当年追查的,根本不是什么毒杀案。他查到了灵源石的下落,碰到了不该碰的秘密,所以被抹除。
而顾长风……从千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他低头看着残剑,黑线仍在动,但速度慢了许多。他试着拔剑,剑身纹丝不动,像是被阵眼吸住。
他没再用力。
就在这时,石门方向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踏在石阶上,节奏缓慢,却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
青禹没回头。
他只是将手重新按在残剑柄上,指尖微微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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