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白驹过隙，半月时间转眼即逝。
地门关，镇妖军议事厅。
陈飞的手指悬空，迟迟没有落下。
沙盘上，“已探明”区域不过十之二三，更多地方仍被灰雾笼罩。
各大势力在最初几日势如破竹，却在最近三天几乎停滞不前。
“李将军，取侦查日志来。”
陈飞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李勇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枚青玉简，双手奉上。
玉简表面流转着淡淡的灵光，记录着半月来灵渊内的一举一动。
陈飞接过玉简，神识沉入其中——
初三日，玄天宗推进七十里，发现三处中等规模灵矿，立即布下禁制占为己有；
初五日，青霞派遭遇地火蝎群，折损五名筑基弟子后撤退至安全区域；
初九日，万毒教与玄天宗为争夺一片毒沼发生小规模冲突；
十二日后，所有宗门推进不足十里，各自固守已占资源点...
陈飞缓缓收回神识，将玉简轻轻放回黑檀木案几上。
他的指尖在沙盘边缘有节奏地轻敲，发出两声清脆的声响。
“李将军，你说……这些宗门，是来帮我们开路的，还是来捡便宜的？”
李勇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陈飞也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笑了笑：
“我们开放灵渊，本想着借他们的刀，斩妖族的阵。
可现在看来……”
他的目光扫过沙盘上那些停滞不前的势力标记，语气微冷：
“他们推进到四阶妖兽的地盘，就斩不动了。”
——四阶妖兽，实力相当于人族元婴。
各大势力虽强，但受限于灵渊封印，金丹之上无法进入，
仅靠金丹带队，再往前推进，伤亡必然陡增。
“而且……”陈飞手指一划，点在几处已被探明的资源点上，
“玄天宗占了灵矿，青霞派收了药原，万毒教抢了毒沼，
只有万木宗……”
“他们捞够了。”李勇终于忍不住接话，
“现在都在自己的地盘上修整，短期内怕是不会再往前推了。”
“是啊，人之常情。”
陈飞微微颔首，眼神深邃：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各方均有自己的算计，谁会为了别人拼命？”
——各大势力本就是为了资源，而非替镇妖军扫清障碍。
如今收获颇丰，消化完之前，自然不愿再冒险深入。
“那……我们怎么办？”
李勇皱眉，“总不能一直僵在这里。”
“静观其变！”
灵渊外围，玄天宗临时营地。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几张年轻而傲慢的面孔。
杨芳一袭鹅黄色法衣，纤纤玉指捏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灵果，正与同门谈笑风生。
“你们看见镇妖军那帮粗人的脸色了吗？”
她掩嘴轻笑，眼中满是讥讽，“还真以为能拿我们当刀使呢。”
身旁的师兄周岩递来一杯灵酒，附和道：
“师妹说得极是。镇妖军一手好算盘，试图让我们开路。
现在咱们有了矿脉，看他们能如何？”
杨芳接过灵酒，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
“听说青霞派采到了三株五百年份的玉髓芝，
万毒教更是把整片毒沼都圈起来了...”
她忽然笑出声来，声音清脆如铃，却透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镇妖军这次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看啊，他们就是没能耐清理灵渊，才有这借刀之举。”
另一名弟子插嘴道，“现在刀不听话了，看他们怎么收场！”
杨芳听着众人的议论，眼中得意之色更浓。
她转身望向镇妖军大营方向，故意提高声音：
“诸位师兄师姐，咱们就在这儿好好休整。
等镇妖军来求我们的时候...”
她故意拖长音调，“可得好好想想，要他们拿什么来换！”
营地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这些宗门弟子自幼在门派中养尊处优，
对散修出身的镇妖军本就心存轻视，
如今更是不加掩饰地表露出来。
周岩凑近杨芳，压低声音道：“师妹，
我听说灵渊深处可能有上古遗迹，咱们就这么放弃了？”
杨芳斜睨他一眼，嗤笑道：“师兄糊涂。
让其他门派先去探路不好吗？
等他们和妖族两败俱伤，咱们再坐收渔利。”
她轻抿一口灵酒，“再说了，真要有什么好东西，
师门长辈自然会出手，哪轮得到我们冒险？”
周岩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师妹高见！”
就在众人谈笑间，谁也没有注意到，
营地外围的灰雾中，几双猩红的眼睛正悄然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镇妖军大营，陈飞独自立于了望台上，远眺灵渊方向。
“少帅，就这样放任他们不管吗？”
李勇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语气中满是不甘。
陈飞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可怕：“急什么？
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灵渊边缘地带，出口位置。
十七家势力驻地在外，呈众星拱月之势环绕着镇妖军驻地。
圆月如盘，月华似水，倾泻在灵渊上空。
哈鲁克早早来到镇妖军驻地，等着子时到来。
蛟龙、猛虎两队四十八名金丹修士全副武装，在四周布下严密防线。
“子时将至。”
宋长旸低声提醒，手中破妖弩已上弦。
哈鲁克深吸一口气，取出那枚天音佩。
玉佩在月光下泛起幽幽蓝光，内部符文开始流转。
就在此时，玄天宗驻地。
正在清点收获的杨芳，忽然感到地面微微震动。
她疑惑地抬头，看到营地外围的防御法阵泛起阵阵涟漪。
“地震了？”
她嘀咕着，正要继续手头工作，
却听到哨塔上的弟子发出凄厉的警报。
“妖、妖兽！妖兽袭营！”
杨芳腾地站起身，手中灵材洒落一地。
她冲出帐篷，眼前的景象让她双腿发软——
月光下，数以千计的妖兽如潮水般涌来。
打头的是数十头体型如小山般的铁甲犀，
它们额头上的独角闪烁着寒光，
轻易撕裂了最外层的防御阵法。
“结阵！快结阵！”
玄天宗长老厉声喝道，但声音很快淹没在妖兽的嘶吼声中。
同样的场景在十七家驻地同时上演。
青霞派的药园被飞天蜈蚣群包围，
万毒教的毒沼里爬出无数变异蟾蜍，
就连以防御着称的金刚门也被三头四阶雷猿冲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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